“啊?”


    男孩愣了愣,以往也欺負她,但她充其量就是躲得遠遠的,這次……


    竟然敢質疑他?!


    “因為別的女孩子都長頭發紮辮子,你短發唄。”


    其中一個男孩不以為然,語氣輕蔑。


    “因為你是個啞巴啊,你都不和別人說話,木呆呆像個傻子。”


    另一個男孩也幫腔。


    “嗐,別聽他們胡說,不是這樣的。”


    男孩凝固的笑容重新迴到臉上,他笑的燦爛,俯身對著顧銜青說道:


    “我欺負你怎麽啦?你可以去告訴你爸媽呀!哦對了,你沒有爸媽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其他小孩跟著一起笑。


    ……


    你永遠不能明白別人的惡意來自哪裏,他們那些一樣的,就是會抱團孤立不一樣的。


    可是……


    內向有錯麽?沉默寡言有錯麽?瘦弱有錯麽?沒有爸媽……有錯麽?


    不知道。


    鈴聲響起,幾個小孩子各自散去,隻留顧銜青和她漂在水麵的物理書。


    她迴頭看向水池邊,一隻顏色詭異的野豬正在水邊踱步。


    許是注意到她的眼神,野豬低頭,蹄刨地麵,作勢要發起進攻。


    有藍色的豬?


    顧銜青遲疑,但很快意識到,是妖怪。


    隻有她,可以看到。


    以往遇到了,顧銜青會避免與它們對視,也盡可能離它們遠一些,但這次沒有,顧銜青看著它,嘴角勾起。


    那大概是第一次,顧銜青的眼裏閃過一絲陰鬱。


    ……


    第二天相安無事,


    第三天他們也沒去打擾顧銜青,


    但第四天終於坐不住,總欺負顧銜青的男孩走過來,怒氣衝衝拍了一下她的桌子,隨手拿起一本她皺巴巴的課本,小嘴一歪,吼了顧銜青一句:


    “和你開玩笑呢你竟然告老師!老師找家長了!我爸很生氣!他覺得很丟人!


    他說這一個月都不會給我買麥當當!顧銜青!你欠我的拿什麽還!?”


    見這個木呆呆的傻子不說話,男孩更怒,叫上兄弟們出去,顯然是去魚池那邊。


    “還我書!”


    顧銜青裝作焦急的樣子追了出去,和以往一樣跟在身後,直到魚池邊,男孩像泄憤一樣狠狠撕開她的書,然後扔到金魚池裏!


    但這次顧銜青沒哭沒鬧,而是歪著頭看向男孩,似笑非笑,露出極具挑釁的神情,似是盯著男孩,又像是在看別的……


    背後一涼,男孩心中很是不舒服,他強壓著莫名的恐懼,掩飾慌亂指著顧銜青,發狠警告她不許再看著他。


    結果剛一邁步就踉蹌摔倒在地,而且摔得有點狠,額頭磕在魚池水泥台上,頓時血流如注,染紅了魚池的水。


    在場所有人都看到他是自己摔倒,icu躺了一周轉醒,住院三個月才堪堪見好。


    因為怪不得別人,所以他和家人都自認倒黴。


    隻有顧銜青知道,是自己挑釁了他身後那頭藍色的妖怪,才讓它發瘋衝撞,正好撞到了站在他們之間的男孩身上。


    顧銜青成了事件裏最無辜的那個,但可能是目睹全程的小孩子裏有一個人第六感很強,他和同學們說顧銜青是妖怪,用妖法讓同學受傷。


    雖然沒有事實可以佐證便怪不到顧銜青頭上,但結合小顧以往的表現,“顧銜青很怪”的說法就逐漸在周圍流傳,一直到上了高中才好轉。


    ……


    …………


    “我利用妖怪傷過一次人,那次是忍無可忍……


    我也因此被那隻妖怪困擾了半個月,期間沒法上學,好在那次事件鬧得挺大,老師以為我這個慫包嚇壞了,怕出事才讓我迴家休息……


    其實我也不想休息的,在家待著,我不得不做所有的家務,還要被伯母罵成是怪胎、惹事精。”


    知道李闌夜看到了她的夢,顧銜青埋頭在她的懷裏向她坦白,


    “但我保證就那一迴,後來再被人欺負,我就裝神弄鬼,不過多數時間我都會躲得遠遠的……


    這些隻有你知道……這次……這次因為是在夢裏……我以後……”


    “以後也要好好保護自己。”


    李闌夜抱她更緊,將她伸出來企圖發誓的手握在自己手心中,


    “顧銜青,我不是什麽好人,說出的話也許你不認同,但我需要你知道我的態度。


    無論什麽時候,你的安全永遠優先,你可以堅持自己的原則不惹事,你可以溫柔對待所有人,你也可以柔柔弱弱做一個小慫包,


    但威脅到你的安全和尊嚴時,你可以利用妖怪來保護自己,如果危及生命,你可以……”


    李闌夜頓了頓,忽然改口,


    “不,我收迴剛剛的話,你做你自己就好,慫包也好,睚眥必報也行,甚至白切黑我也喜歡,


    如果危及你的生命,我會出手,保護妻子是我的職責,如果你覺得傷害欺負你的人會讓你難受,這個人就不能好過……


    那麽以後就由我,來做這個壞人。”


    “嗚嗚嗚……我怎麽沒有早點遇見你(p_q)……


    小時候我真的受過好多委屈,如果不裝傻示弱,沒準活不到現在……


    但是要是有你這個瘋批,我的小學和初中生活,肯定會好過很多(p_q)……”


    顧銜青大哭,熱熱的眼淚落在李闌夜的心口,讓她心疼不已。


    是啊,早點遇見該多好,自己這個瘋批可以保護銜青……


    “等等,什麽?我是瘋批??還有,為什麽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呢?沒人欺負你?”


    李闌夜忽然覺得腦子不太夠用,似乎錯過了什麽。


    “哦,高中大學確實沒什麽人欺負。”


    顧銜青抹抹眼角的淚,抽噎著迴答李闌夜,


    “高中開始我長開了好看了,而且伯母覺得我可以自己打理頭發於是不管我留長發的事,學校好多男生女生都喜歡我追求我和我表白……”


    老婆聽到這些,眯起了眼睛。


    “不過我沒談戀愛!”


    顧銜青掙紮求生,抬手捧著老婆的臉,


    “沒談,一個都沒談!


    因為不睡覺和看到妖怪兩個問題一直困擾我,我還要顧及學業和打工養活自己……


    沒有談過戀愛!手手隻牽你,嘴嘴隻親你,隻能你貼貼,隻能你抱抱,隻能你……”


    李闌夜:“(^▽^)o~~”


    顧銜青撓撓鼻子,為自己用了這麽多疊詞詞而感到愧疚。


    不過……


    屬於她的這個冰山大美人好像也挺好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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