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潺潺,青草翠翠!


    花叢中是一對沉默的戀人,男人眸光幽深不見底,女人眉眼脆弱而神傷。


    “顧景承,你……你認識那個學長嗎?”書言垂眸開口問道。


    “也不算認識,他比我小一屆,就是以前競選學生會主席的時候,見過他幾次,他爸是銀行行長,他那人平時挺囂張跋扈的。”聲音淡淡的,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哦……”書言再次沉默,一副怯懦不安的模樣。


    其實她根本不認識那個人,也沒興趣了解他。


    書言的經驗不多,不確定顧景承這樣反複在她麵前提起,到底是什麽意思?


    她害怕顧景承會吃醋!


    更不想因為一個不認識的人,而影響到兩人之間來之不易的感情。


    於是,她岔開了話題:


    “顧景承,要不我們……”


    可話還沒說完,顧景承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書言,陳永廉那麽傲氣的一個人,這樣花心思去追你,你當時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嗎?”


    兩人俱是一怔!


    顧景承更是被自己問出的這句話給震驚住了。


    為何要如此不依不饒呢?自己根本不是那種追憶過往的人。


    可現在他的心……仿佛有著某股力量在牽扯著他。


    書言考進華大的那一年,自己也才大四。


    也就是說,明明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在彼此的身邊了,卻從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他為這種命運的錯落而深感不安!


    特別當他聽到那個老板娘說起陳永廉那般追求她的時候,感覺整個人背脊發涼,內心是一陣一陣的後怕。


    如果……如果書言當年答應了呢?


    是不是意味著,他與書言之間就沒可能了?


    他們兩人之間也不會有現在這個緣分,就像那平行世界。


    最終成為兩個不相交的陌生人!


    他有他的人生,她亦有她的生活!


    會嗎?


    溫書言,那樣轟烈的告白,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嗎?


    如果換作是我呢?


    如果換作是我那樣追你呢?你會答應嗎?


    可現實是,別說自己當年不認識她了,即便是現在自己已經愛上她了,同樣不會做出陳永廉那種事。


    隻覺得那種為愛情衝昏頭腦的行為很幼稚,也非常愚蠢!


    顧景承的表情很嚴肅,語調中透著一股冰冷,書言的心一緊。


    嘴角哆嗦了一下,淡漠開口道:


    “不心動!”


    她迴答得很是堅定,眼眸裏沒有一絲絲的遲疑,顧景承眉峰一挑。


    “為什麽?”他還問。


    什麽為什麽?


    這男人到底有完沒完?


    難道要她說: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愛上你了,我不可能接受別的男生!


    可以嗎?


    可以這樣說嗎?


    她遲疑了一下,而後定了定,悠悠開口道:


    “因為我不喜歡他,對他沒興趣!”


    她的話才剛說完,顧景承忽然一個嗤笑,痞裏痞氣地盯著她看了許久。


    “嗬!溫書言,沒想到你那時候還挺高傲的。”


    什麽高傲?高傲什麽?


    他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書言兩眼一瞪,脾氣瞬間就來了。立刻轉身,鼓起兩腮就要往後走!可她的腳也才剛邁出不過兩步左右,顧景承低沉的嗓音再次從後背炙熱響起:


    “溫書言,如果換作是我呢?如果當年換作是我那樣追你,你會答應嗎?”


    書言腦袋嗡的一陣巨響,瞬間就轉過了身。


    “顧景承……你……你剛剛在說什麽?”


    她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景承,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瞳眸閃爍而微晃,嘴唇哆嗦而幹澀。


    顧景承瞥了她一眼,沉吟須臾,便將手插進了褲兜裏,他似乎同樣也被自己這句衝動且幼稚的問話給無語到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問出這些無用之話,這種假設如果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自己的字典裏。


    為什麽還要問呢?


    隻不過,剛剛看著她轉身的一刹那,突然就很想問,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還沒來得及思考,便脫口而出了。


    他稍低了一下頭,再次抬眸之時,眼神極為淩厲。


    “溫書言,如果是我呢?如果大學的時候,我像他那樣追求你,你會……”答應嗎?


    顧景承話還沒說完,前方是一個飛奔上前的身影。


    溫書言縱身抱住了他!


    她衝過來的時候是那麽地用力,似乎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很久很久很久了……


    她將臉完全掩在他的胸膛上,根本看不到她的麵部表情。身體卻是一下一下的微顫,伴隨著陣陣細碎的抽泣聲。


    “溫書言,你是……你是哭了嗎?”


    為什麽?顧景承不解!


    書言抱著他,情緒尤為激動,放在他腰間上的一雙手,緊緊地捏成了一個拳頭,似乎仍在猶豫,又似乎在給自己加油打氣!


    “顧景承……如果……如果你大學的時候像他那樣追我,我……我就會像現在這樣……這樣抱住你!”


    她的身體是顫抖的,聲音是哆嗦的,腔調更夾帶著絲絲哽咽,顧景承瞬間為之動容,他將手緩緩伸進了她的發梢裏,而後在她的額間稍稍作了個淺吻。


    “傻瓜!那你也不用哭啊!”


    話才剛說完,溫書言卻哭得更為厲害,也極為委屈。


    “可是……可是……你不會的……顧景承……你大學的時候……一定不會去追我的……”


    顧景承被她哭得六神無主,自己當時都不認識她,她怎麽就把自己給定罪了呢?


    “誒!溫書言,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呢?我當時都不認識你,如果我……”


    他這麽一反駁,書言更傷心了,中途就攔截了他的話,哭嚷道:


    “我……我說你不會……你就不會……你不會的……你一定不會的……你肯定不會的……你永遠都不會的……顧景承,你不會去追我的……”


    她越說越難受,越難受越是哭!


    顧景承根本沒轍,半晌也不敢反駁她。


    等到書言的情緒稍稍平複後,兩人便離開了這片草叢,往華大的方向走去。


    濕地公園裏人流依稀,書言挽著顧景承的手走在這片草地上,整個人軟軟糯糯的,極為嬌憨。


    “書言,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大學時候的事?”顧景承看著前方,突兀開口問道。


    “有什麽好說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校園生活啊!”書言一怔。


    “不普通啊!剛剛飯店的那個老板娘,不是說那些男生為了見你,排隊都排到對麵的整條街道嗎?”顧景承調侃道。


    “你亂說!她都沒說排到街道上,隻是說搞得飯店水泄不通而已!”書言嬌嗔道。


    顧景承頃刻笑出聲的同時,書言也醒悟自己是被他捉弄了。


    於是,她迅速甩開了他的手,生氣道:


    “顧景承,你在取笑我!”一字一個控訴。


    她氣鼓鼓的樣子很是可愛,顧景承的心為之一軟,瞬間就將她抱進了懷裏。


    “喂……這裏有人……”書言稍稍掙紮了一下。


    “誒!溫書言,別人都可以在這裏接吻了,我抱你一下怎麽了?”顧景承埋冤道。


    聽他這麽一說,書言用餘光瞥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樹蔭底下熱情接吻的一對情侶,臉驟然又紅了起來。


    顧景承抱著她,在她的脖頸處稍稍親了一下,而後將她抱得愈發地緊。


    “書言,我沒有取笑你……我剛剛聽那間飯店的老板娘說,你大學的時候經常……經常要到外麵去打工……你……你當時很缺錢嗎?華大不是有助學獎學金的嗎?”


    他問得很輕柔,語調裏夾帶著一絲絲的心疼,還用手溫柔地撫摸著書言的發梢,書言的眼眶頃刻就紅了起來。


    “我……”


    這種事有什麽好說的呢?書言根本不想提起!


    她思忖著到底要怎麽樣才能不經意間岔開這個話題。


    忽然,顧景承的手機驟然響起。


    書言的內心一陣小暗喜:這電話來得還真是時候!


    顧景承掏出手機的瞬間,書言同樣在手機顯示屏上瞄到了來電名字。


    三個字:孟夕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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