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餐館出來,已至黃昏時分。


    太陽西沉的光,金燦燦地傾瀉灑落在一望無際的海麵上,晚風徐徐,書言眺眼望過這一大片讓人感到愜意放鬆的海景,心潮澎湃間抬眸略過顧景承,想對他說:不如我們到海邊去走走吧!


    可話到嘴邊,又想起他今晚要登機的事,怕耽誤了時間,腦海中的突發奇想便悄然退散,邁步跟著他就往車的方向走去。


    車一路勻速行駛著,書言瞌睡間不知不覺已來到了禦華庭的西南門。


    顧景承原想喚醒書言,可看她累倒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安然沉睡的模樣,霎時不忍,便小心翼翼地從車門側抱起她走了進去。


    一樓大廳裏,眾多安保人員似乎已是見怪不怪,習慣而自然地向他頷首問好,顧景承依舊一臉嚴肅地往電梯的方向跨去。


    進了屋裏,顧景承願想著把書言放到床上就此離開,可手還沒來得及收攏抽身,書言忽然微顫著眸睫,就醒了過來。


    顧景承在床沿處仍然保持著擁抱的姿勢,手還搭在她的腰間,眸睫低垂,恰好碰上了書言緩緩睜開的雙眼。


    她的眼睛很大,眼尾狹長往上挑,睜開時猶豫一隻慵懶而隨性的小貓,有種說不出來的撩人性感,顧景承不禁怔了怔。


    倆人對望須臾,書言最先迴過神來,她晃了一下肩膀,便靠在床頭邊上坐了起來。


    她慌亂的神色,反而襯托了他的坦然自若。


    書言倏地臉就緋紅了起來,她也很懊惱,連那種事都做過了,為何還要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對他,她總會莫名其妙地緊張。


    她下意識地摟了摟床上的被子,想著說些什麽來打破這份尷尬。


    可話還沒說出口,顧景承便站起了身,沉默須臾,淡淡開口道“你好好休息,我先下去了。”


    還沒等書言迴過神來,他便往門外的方向走了出去,一陣關門聲就此隔絕了書言想要脫口而出的那句:你一路小心……


    呆愣片刻,她有點後悔地往床頭猛然倒去,倏地抓起手上的被子,將整個頭顱給蓋得密不透風。


    溫書言!!!你如果真的喜歡人家,就應該主動一點的,不是嗎?


    就連簡單的說一句路上小心,都磨磨蹭蹭糾結猶豫個半天,真是服了。


    明明從昨晚開始,他對你的態度肉眼可見地就要好起來了,機會就像流星,瞬息萬變,你要好好把握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書言難受地在心裏默默變身成一隻“啊啊怪”,真的很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人有的時候就這樣,越是在乎,就越是容易亂了心神,失了方寸。


    可,可怎麽主動呢?她也沒追過別人啊?也沒有任何經驗。


    思前想後,戀愛這方麵不如問問裴青吧!她最有經驗了。


    紐約那邊應該才早上五六點吧?不知道她起床沒?


    於是,書言幡然起身下床去拿手機。


    才剛剛跨下床,還沒走出第一步,她又氣憤地倒迴了床上。


    天啊!今天高興了一整天,她都忘記了自己的手機還落在江鶴年的別墅裏了。


    這下,可怎麽辦呢?


    難道要跑去遠輝集團讓江鶴年還她手機?


    不行,她打死也不想再見到他了。


    那麽,讓顧景承開口去要迴來嗎?


    還是不行,宏澤與遠輝因為之前那個合作談崩了,現在已經變成明晃晃的競爭關係了。再說,她和顧景承之間好不容易才剛冒出一點點苗頭,她才不會蠢到讓這點小事插入他們倆人之間呢!江鶴年無論從哪個角度上分析,都是顧景承的禁區雷點。


    那,她的手機怎麽辦呢……


    書言恍恍惚惚地左思右想,朦朦朧朧中竟累極地昏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天光微熹。


    多年形成的生物時鍾,讓書言早早地便起了床。


    簡單洗了個熱水澡,換了一整身套裙,隨便化了個淡妝,連早餐都沒吃,便拿起手提包往電梯口走去。


    今天星期一,書言想著早一點迴公司做好準備,雖然說顧景承不在公司,不用開例行會議,但各部門的早會還是要進行的。


    停靠好車後,便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可還沒等她踏入,後麵大廳接待台的員工卻猛地喚住了她。


    “溫秘書……溫秘書……等一下……”聲音甚是著急。


    書言愣愣地轉過頭來,這不是大廳接待台的劉嘉禾嗎?奇怪,平常很少在這裏見到她,這……怎麽會?


    “早上好!”書言淺笑頷首。


    “溫秘書,早上好!總算在這裏等到你了。”


    “等我?”


    “是的,麻煩您跟我來一下。”她說完就自顧自地往電梯走進,還轉頭瞄了瞄書言。


    書言有點莫名其妙地跟了進去。


    “溫秘書,你都不知道我在地下停車庫裏等你多久了?你平常那麽早迴公司,又不經過我們接待台,那六十六樓也不是誰都能隨便上去的,我隻好提前一兩個小時出門了,誰知今天的公交和地鐵都暢通無阻,真是見鬼了,早知道就正常時間出門了……”


    那劉嘉禾一路嘮嘮叨叨地說一些雲裏霧裏的話,書言完全摸不著頭緒,隻能幹笑著一路跟她往接待台的方向走去。


    她才剛邁出電梯口,便見那劉嘉禾迅速地往接待台裏跑進,而後抄起鑰匙,在櫃台的下方開鎖後,胡亂翻了翻,就拎出了一個紙皮袋,那袋子極其精美,質感硬挺,兩麵還印著幾幅印象派的風景油畫。


    “這……這是?”書言疑惑地瞥了一眼交到她手上的紙皮袋,而後又看了看劉嘉禾。


    “我也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昨天中午我值班的時候,有一個中年男人將這個袋子拿到這裏,說是要轉交給你的。”劉嘉禾說完,又往前探了探,而後用手肘輕推了一下書言,八卦道“溫秘書,該不會是哪個想追你的帥哥給你送來的禮物吧?這包裝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書言尷尬地朝她笑了笑,謝過之後便迅速離開了一樓大廳。


    著急的她原想著在電梯裏拆開看看裏麵到底裝了些什麽,但由於剛剛在櫃台裏停留的時間過長,眼下上班的員工也逐漸多了起來,隻好等上到六十六樓才將其打開。


    外包裝紙袋極其精致,裏麵幾樣東西分別還用不同的絲絨帶禮盒給分隔包裝起來。


    到底是什麽呢?


    到了六十六樓,書言將其小心翼翼地放在辦公桌上,然後一個接著一個,謹慎地揭開絲帶,打開包裝禮盒,心髒撲通撲通地緊張而又興奮地狂跳著。


    裏麵。


    竟然是:手機、手提包、鞋子……


    ???


    這……這不就是那天晚上自己留在江鶴年別墅裏的東西嗎?


    興奮的火苗霎時熄滅。


    還以為是顧景承要送給她的驚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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