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城迴來後,已經過了一個星期。


    一切如常,臨近年關,每天都忙得昏天暗地。


    這天,六十六樓的保潔阿姨又捧著一束鮮花來到了書言的辦公桌上“溫秘書,你的花。”


    探到八卦,朱小鹿嗅著鼻子就跑了過來“哇!溫姐姐,今天是永生玫瑰誒!看來小江總出手就是不一樣。”她說話的聲音很大,最後一句還刻意地提高了語調,恰逢顧景承從辦公室裏走出來。


    “顧總好!”倆人迅速起身頷首。


    “嗯。”顧景承神色冷峻,離開時又瞥了一眼桌麵上的花束。


    見他進了電梯後,朱小鹿又轉過頭來,向書言探去“溫姐姐,真羨慕你啊!”說完還兩手托腮伏在案桌上,眼睛一閃一閃的,看起來是真的羨慕。


    書言不禁蹙起了眉“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你那麽喜歡,送給你就好啦!反正我也不想要。”


    自從,從北城迴來後,江鶴年每天都往她公司裏送花,還每天換著花樣,送不同的花。搞得現在,全公司上上下下都以為江鶴年在追她,整棟大廈的人看向她時,眼神都怪怪的。有好幾次,她上廁所時,總能聽到裏麵的女生七嘴八舌地在議論她,被她發現後,又猛然向她道歉。走遠後,仍竊竊私語地說:這可是江鶴年的女人啊!你們也敢得罪?


    她這幾天都快要被煩死了。


    剛剛還被顧景承看到,心情愈發鬱悶。本來從北城迴來後,她總覺得顧景承待她與以往不同,她也說不出來有什麽變化,就是,看向她的眼神逐漸有了溫度。現在好了!一夜迴到解放前。現在隻希望他可別誤會了。


    拿著花束上的名片,書言走進了電梯門後,就往一樓按鈕摁了摁。


    趁著午飯時間,人不多的情況下,她來到了保安室。


    “胡叔,您好!請問能借個電話嗎?”


    “哦!是溫秘書啊!能能能,有什麽不能的,這電話又不是我的,公司的就是大家的。”


    “謝謝!”


    “不用那麽客氣。”保安笑嘻著臉,隨即又拿起了一個熱水壺道“對了,溫秘書,你在這裏幫我看一會兒,我那個電熱水壺前天壞了,我想到休息區打壺熱水。”


    “嗯,好!”


    見保安走遠不久,書言立馬打開了捏在手上,皺成團的那張名片。


    順著手機號碼,撥通了過去。


    一分鍾、兩分鍾、三分鍾……竟然沒人接聽?


    書言不死心,又撥了過去。


    這一次,很快,電話那頭便傳來了男人的接聽聲。


    “喂。”語調極其疏冷。


    書言呆滯了幾秒,都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說實話,這是她第一次打電話給他。


    “那個,那個是我。”


    一片靜默。


    搞什麽,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在聽?怎麽不說話了?


    “喂?你有在聽嗎?喂……”


    須臾之後,那邊又傳來男人取笑般的聲音“你是誰啊!”言辭中又恢複了以往的輕浮,故意的吧!他還聽不出她的聲音?都被他作弄多少次了!


    “是我,我是溫書言,是你小江總每天送花的大美女。”書言猛地提高了語調。


    “誰說我送花給一個大美女了?我記得挺醜的啊!”他說得很是輕佻,書言覺得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這男人又來這一套了,她才不想跟他在這裏搞什麽迂迴之術呢!簡直是浪費時間。


    於是,她平靜地凝視著前方,冷淡地開口道“江總,我不是你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我對你的花,對你的人,對你的一切都沒有興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送花來我公司了,這樣對我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困擾。如果你明天再送花過來,我全數扔進垃圾桶裏麵,我說到做到。”說完,啪地一聲,就蓋上了電話。


    遠輝集團。


    辦公室裏麵,江鶴年垂眸看著已掛停了的電話號碼,舌尖往後牙槽方向一頂,而後,用力地將手機甩到了案桌上。


    沉吟片刻,不禁又自嘲一番。


    她當他江鶴年是什麽人?竟然用公共電話打給他?


    還說騷擾到她,送個花怎麽就騷擾到她了?簡直莫名其妙!


    忽然,一陣電流音從座機上響起,江鶴年往上麵一摁,秘書的聲音從座機上傳來“江總,您好!技術部的程經理在等您。”


    “嗯,讓他進來。”


    很快,程古茗就拿著一份技術方案書推門而入,江鶴年翻閱後,在上麵簽寫了自己的名字。


    “江總,那我就先出去,不打擾您了!”拿起技術方案書,程古茗就往門外的方向走去。


    就在他快要觸上門把手時,突然,江鶴年在後麵喚住了他。


    “等一下。”程古茗霎時迴頭,而後左看看,右看看,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確定江鶴年是在叫他後,哆嗦著就往江鶴年的辦公桌再次跨去。


    “江總,請問您找我還有什麽事?”他說話時,頭額間微微滲出了一層薄汗,甚是緊張。


    見他一直站著,江鶴年用眼瞥過了對麵的一張座椅上,示意著他坐上去。


    “不敢不敢,江總,我站著就行,站著對身體有益。”程古茗陪笑著臉,在空中連忙揮動著雙手。


    “坐下!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這時,江鶴年的眼眸已冷了三分。


    程古茗趕緊地屁股一蹲,就坐在了座椅上,生怕個再猶豫半秒鍾,魂就要升天了。


    “你之前說你女朋友在宏澤集團上班?”江鶴年拿起手機,隨口就問出了聲。


    奇怪!這江總怎麽會問自己這麽私人的問題?難道是家庭調查?


    “是是是,不過江總,請您放心,她就是個秘書跟班,平常是接觸不到公司裏的機密文件。”


    “秘書跟班?她的上司是不是溫書言。”


    “啊!對對對,就是溫師妹。”


    “溫師妹?”倏地,江鶴年驚疑地望向他。


    “對,這溫師妹除了是小鹿的上司以外,她還是我師妹,我們都是華大畢業的學生。”


    “華大畢業的學生?那你們很熟嗎?”


    “不,不,哪裏能熟!她以前根本不搭理人。”


    “奇怪!江總,您怎麽問起溫師妹來了。”


    程古茗猛然想起,小鹿前幾天似乎有跟他提起過,江鶴年正在追求溫書言的事,當時他還以為小鹿在吹牛呢!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了。這也不奇怪啊!溫書言那長相,誰看她不迷糊?


    “江總。”程古茗搓著兩隻手就往江鶴年那邊挪了挪身,那模樣,甚是唯唯諾諾“恕我愚昧,您是不是看上溫師妹了。”


    江鶴年倏地向他看來,那樣的冷光極其淩厲,嚇得程古茗霎時又退迴了三分。


    “如果我說是呢!”江鶴年原先並不想搭理他,但聽到他說,書言是他的師妹後,又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見江鶴年說得如此認真,程古茗也就好言相勸了起來“那我還是勸您放手吧!“


    其實,他們江總的花心程度人盡皆知,如果他圖個玩玩的心態,也還行!畢竟那溫師妹他也不可能追得到。但是,如果他是認真的,那可就不一樣了。


    “哦?何出此言?”


    “江總,既然您這麽問,那我也不妨開門見山了。以前在華大的時候,追我們這個溫師妹的人,毫不誇張地說,真的是,從她們宿舍門口排到校園門外,但我們這個溫師妹硬是一個都沒看上,人特別高冷。有一年,有個校董的兒子追她,當時可是花了很多心思,在她們宿舍周圍全鋪滿了玫瑰花就地告白,那場麵說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就連我一個大男人看了都心動不已。但是,我們這個溫師妹硬是下樓直接給人家當場發送好人卡,後來那校董的兒子立馬辦了留學簽證,這件事當時在我們學校可轟動了,現在說起來還津津樂道。”


    他說完,又瞄了一眼江鶴年,而後便出去了。


    其實,也不是說江鶴年比不上那校董的兒子,憑江鶴年這社會地位別說一個了,就算是十個校董兒子都比得了。而是說,那溫師妹當年那麽落魄都追不上,可更別說是現在了。


    當年她申請獎學金,到處兼職打工這些事,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隻是覺得,這溫師妹是一個很清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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