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郎用修樹的剪子剪破了蠶繭,裏麵是一個胖胖的蠶蛹,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寒冷,努力縮著自己的肚子。


    「嬸兒,你看,這麽大!」大峪伸著自己的小手,將胖胖的蠶蛹送到洛瑾眼前。


    洛瑾身子往後仰了仰,連忙別開臉,「我看到了。」這麽大的蟲子,太嚇人了。


    「一會兒讓三叔給我烤了吃。」大峪裂開嘴,朝莫三郎跑去,「三叔,咱生火吧?」


    「你別怕。」寧娘看著洛瑾道,「那是蛹,可以吃的。」


    洛瑾腦子裏全是大大的蟲子,隻對著寧娘點了點頭。


    那邊,莫三郎已經在背風處生火,大峪勤快的為他拿了些幹草過去。


    「盡瞎鬧。」莫大郎瞅了眼莫三郎和自己的兒子,起身走進果園。寧娘和洛瑾也跟了進去。


    這邊,地上的桃枝撿了不少;那廂,叔侄倆也玩兒的不亦樂乎,時不時傳來大峪一聲,「熟了沒?」


    「嫂子,今天就要幹完嗎?」洛瑾問道。


    一聽這話,寧娘就知道洛瑾是個沒幹過農活兒的,「最起碼也得三四天才行,往西走還有地。」


    洛瑾想著,以前吃個桃子倒是簡單,想不到也要如此細心打理。


    「嬸兒。」大峪跑過來,拽著洛瑾的衣角,「給你一個。」


    洛瑾看著大峪的手心,那裏躺著一個黑乎乎的碳球,當時就猜到是什麽。


    「我不要。」洛瑾擺手,眉頭皺著。


    大峪不解,明明很好吃呀?他看了眼熟蠶蛹,放到自己嘴裏,嚼了嚼。


    洛瑾連忙邁開步子去了桃樹的另一邊,她從小哪見人吃過蟲子?


    「去去,找你三叔去。」寧娘攆走兒子,迴頭對洛瑾說:「一天到晚就知道跟著老三。」


    彎腰撿著地上的桃枝,洛瑾再沒朝那叔侄倆的方向看過。


    晌午,幾人迴了莫家。餅子早上已經做好,隻要熱一熱就行,所以迴來時,張婆子已經燒好了飯。


    洛瑾迴到西廂屋,想著洗洗自己的手。


    莫恩庭從裏間出來,「迴來了?」


    「二哥。」放下手裏的盆,「婆婆叫過去吃飯。」


    隻是去了坡裏半日,怎麽變成這樣了?莫恩庭看著洛瑾被刮亂的頭發,還有幹幹的嘴唇,哪還有早上的水靈?


    「你的手怎麽了?」莫恩庭問。


    洛瑾抬起手,手背上有兩道劃痕,「被樹枝劃到了吧?」說著,她用另一隻手揉了揉。


    「我看看。」莫恩庭伸手拉過洛瑾的手,還好隻是劃上了印子,並沒有破皮,「你小心點兒,下次你姑父來了,我怎麽交代?」


    洛瑾慌忙抽迴手,「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莫恩庭笑笑,她整天就會說這句,「以後要是去坡裏,記得帶上頭巾,能擋風。」


    洛瑾也覺察到了,隻這半日時間,手和臉就幹的難受,「我沒想到那裏風那麽大。」


    「是很大。」莫恩庭搖搖頭,「你這麽瘦,當心被刮跑。」


    這是被笑話了嗎?洛瑾低下頭。


    「午後,留在屋裏抄書,不要去坡裏了。」莫恩庭道,這嬌嬌弱弱的身子哪是幹農活兒的?看她看她端著水盆,都擔心那細腰會被折斷。


    午後,莫家的人沒有去果園。莫大郎和莫三郎要將豬圈和雞籠清理一下,桃樹需要施肥。這些肥料遠遠不夠,所以還要加上平時燒火剩下的草灰,盤炕換下的舊炕土,還有就是河底的淤泥,隻是需要暴曬些日子。


    「明日要做什麽?」莫恩庭拿著書,問著抄書的洛瑾,一直以來說話都是他主動。


    「嫂子說家裏柴不多了,要去後山。」洛瑾沾了沾墨水,「還說開了春兒,活兒會多,要多拾一些鬆毛迴來。」


    「我與你們一道。」莫恩庭翻了一頁書,「不能總讓大哥和老三這麽忙。」


    「二哥不是要考試嗎?」現在莫家的人可都期望著莫恩庭,他不在家讀書,到山上砍柴?


    「書看多了,頭暈的慌。」莫恩庭道了聲,「而且在家裏,洛瑾你也不和我說話。」


    莫恩庭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誰沒事兒會找他說話?不過,洛瑾覺得自己的確是話少。


    第二天,莫大郎兩口子,還有莫二郎和洛瑾,四人一起上了山上。家裏的粗柴過年時燒的差不多了,莫大郎準備再砍一些。


    粗柴要翻過後山,去對麵的半山腰,那裏的柴多一些。兩個男人扛著斧頭往上麵去了,洛瑾則跟著寧娘拾鬆毛。


    這裏的位置離著上次的大宅子不遠,能看到一片湖角,陽光下麵,粼粼波光璀璨。


    地上的鬆毛很厚,想來因為遠,村裏的人不太來這裏,兩人倒是很快就堆了不少。


    「嫂子,我去方便一下。」洛瑾的手拍了拍。


    寧娘抬頭,叮囑了聲小心。


    洛瑾往前走了幾步,砍柴的聲音在西麵,感覺應該挺遠的,便找了一塊巨石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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