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的門終於打開了,夥計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站在門外,左右打量著行人,隻有無顏注意到他眼中的精光一閃,莫非京城真的發生什麽事了?


    無顏拍了下齊格的肩,放在桌子上一塊碎銀,兩人進了酒肆,拿出金鴛盟特有的信物,很快便有人帶他們穿過後堂來到一處隱秘所在。


    分舵舵主見到無顏,單膝跪地行了禮後便把京城中發生的事情經過講了出來,


    “自從京城中關於皇上血統問題的傳言流出,我們就密切關注著宮城裏的情況,咱們潛入到禁軍中的內線迴來報告說監察司中有個叫徐福的人很是可疑,他同楊昀春大人相交密切,好像他還受過楊大人的恩惠,後來染上賭癮,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他經常去的那家賭坊屬下也找人調查過,居然同國師有關。”


    “封磬?”


    無顏仿佛明白了什麽。


    “近來這個徐福還是經常去賭,不過手氣好像好了不少,每次去都會讓他贏些銀子迴來,在宮裏值夜的時候出手也很闊綽。”


    “這恐怕和那位國師也有關係。”


    無顏冷冷笑了一聲,


    “禁軍中那個內線能聯係上嗎?”


    舵主點點頭,


    “屬下馬上安排他過來。”


    無顏扭頭看了看門外站著的齊格,


    “外麵那小子想辦法纏住他,不要讓他摻和進來。”


    “是。”


    齊格待舵主走後,直接走進來坐在無顏對麵,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咱們什麽時候去救他們?你們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們藏在哪裏?”


    無顏的手指無意識的敲打著桌子,思量半天問道,


    “齊格,你們南胤有沒有一種蠱術,可以控製人的心智?”


    “這種蠱術太多了,但是每種用的蠱蟲不同,有的蠱蟲是靠聲音擾人心智,有的蠱蟲是靠氣味。”


    “那這些蠱蟲都怎麽才能起到作用?”


    “有的必須進到人的體內,有的隻要帶走蠱蟲的鮮血,有的是……”


    “鮮血?”


    無顏迴憶著當初在金鴛盟李相夷的情形,他並沒有接觸什麽南胤人,隻是受了傷,難道這就是他中蠱的原因,


    “用鮮血就可以施展蠱術的,蠱蟲怎麽養成?”


    “這個……其實這種我也是聽說,早在多年前就已經銷毀了這種術法,因為使用這種必須用自己來做喂養蠱蟲的受體,也就是我們說的藥人,像這種藥人,他身體裏早就存在成千上萬的蠱蟲,皮膚也早已似蟻穴般,很可怕。”


    齊格說著,臉上還露出嫌棄的表情。


    “那這種解法是什麽?”


    齊格迴憶著,有些迷茫的搖搖頭,


    “已經進入血脈,那還有什麽解法?蠱蟲一旦寄居在體內,就會繁殖,形成新的藥人,所以才銷毀了這種術法,無顏大哥,你怎麽問起這個來了?”


    無顏勉強的露出微笑,


    “沒什麽,趕了這麽多天路了,我吩咐人燒水好好洗洗,等有了消息,我們就行動。”


    下人們送來了熱水,臨出門時朝無顏使了眼色,片刻後齊格躺在床上唿唿大睡起來,就連無顏開門離開都沒有察覺。


    “如何?”


    無顏來到密室,舵主正在裏麵活動著胳膊,


    “大人放心,那人正在值守,換了崗就會過來,不過屬下卻聽說了另一件事情。”


    “你說。”


    “駙馬方多病也被皇上關了起來,具體原因不知道,隻聽說是衝撞了聖駕,還有,皇後娘娘去求情,也被禁了足,皇上下旨,若再有人替方多病求情,等同謀反。”


    無顏心裏嘀咕著,這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這皇帝莫不是也被施了蠱術了吧?皇後娘娘母家姓崔,世代掌管兵權,如今天下一大半的兵權都在崔老將軍手中,她的小弟如今就鎮守邊境,如若知道皇後又被禁足,恐怕就要進京問罪了。


    午時後禁軍中內線來到酒肆,見到無顏,他神情沉重,有些無奈的跪倒在地,


    “屬下該死,不能救出尊上,害他受罪。”


    “你見到尊上了?”


    “尊上如今神智大亂,每天不是昏昏欲睡就是狂躁不止,監察司已經派人用鎖鏈將尊上鎖了起來。”


    無顏聽後,猛地一拍桌子,嚇的二人深深低頭不敢動彈,


    “你們都起來吧,那李門主,你們見到了嗎?”


    “李門主同尊上關在一塊,他們兩人都像不認識對方一樣,過招時招招致命,現在鎖上有很大原因也是怕他們兩敗俱傷。”


    “楊昀春呢?”


    “楊大人整日如同行屍走肉般,監察司一切事務都是徐福在管。”


    無顏有些無力的坐下來,他發現這好像是個封閉的鐵桶,根本沒有縫隙能讓自己解決眼下的困窘,這該如何是好,本來打算聯係上方多病,裏應外合,如今他也自身難保,況且尊上同李相夷所中的蠱術有如此可怕的一幕,別人也不能輕舉妄動,他到底能做些什麽呢?


    “將軍,京城有急件。”


    軍帳外傳來傳信兵氣喘籲籲的聲音,崔將軍眉頭微微一皺,這兩天的急件怎麽這麽多,


    “拿進來。”


    看著信封上的印記,崔將軍才知道這是一封家書,他擺擺手,


    “出去吧。”


    “是。”


    看著裏麵的內容,崔將軍拍案而起,他取過自己的寶劍,


    “來人,我要迴京。”


    “將軍,未經傳召,您不能擅自迴京,也不能擅自離開京城。”


    貼身侍衛進來好言相勸。


    崔將軍知道他說的有理,身為武將,未經傳召擅自進京視同謀反,可是信上說皇後娘娘被奸人所害,再次被禁了足,而且皇上如今荒廢朝政,將大部分事務都交於國師處理,如此誤國誤民,他到底想要幹什麽?駙馬就是想勸誡於他,反而被關押起來,看來是他崔家為他保的平安太安逸了,


    “傳副將進來。”


    副將周同與他情如兄弟,周同年幼時父母早亡,是崔老將軍將他從集市上買了迴去,看與小兒子年齡相仿,就讓他做了貼身隨從,後來一起參了軍,多年二人互相扶持,比之家裏的長兄還顯親密。


    “你看看吧,京城來的密信。”


    周同接過去看著上麵的內容,眉頭同樣深深蹙起,


    “少爺,我們該怎麽辦?皇後娘娘身為國母,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禁足羞辱。”


    “周同,我想迴京,隻是……”


    周同沉默半天,


    “少爺,如今我們不能輕舉妄動,不然娘娘的處境就會更差,你說呢?”


    崔將軍想著周同說的話,對呀,自己擅自迴京,皇上會不會又把罪責推到長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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