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娩離開後,無了和尚才肯出現,他無奈的看著麵前的李蓮花,不禁替他惋惜,


    “你就真的能放下嗎?”


    李蓮花笑了笑,眼神沒有焦慮的盯著爐灶中火苗,或許一天前他還放不下對阿娩的感情,他總覺得他們之間雖然經曆了十年之久,還是有一定的深情在,沒想到昨天的那一幕實實在在的把自己的心一下打入穀底,她醒來的那一刻沒有關心自己是不是受傷?沒有關心賊人是不是被抓到?最關心的是手腕上的玉鐲有沒有受到損害,李蓮花一眼認出來那個玉鐲是肖紫衿給她的,那是他們肖家的祖傳之物,如今看來沒有放下往事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十年了,大家都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了,不然對誰也不公平。”


    “那麽對你公平嗎?當年如果不是雲彼丘,你也不至於這樣。”


    李蓮花沉默了,他本以為當年雲彼丘是受到角麗譙的欺騙才給自己下毒,沒想到的是他根本就知道那是碧茶之毒,還毅然決然的去做,要說恨,自己怎能不恨,受重傷的那一刻他暗暗發誓,有朝一日會讓他們血債血償,角麗譙,笛飛聲,雲彼丘,他們都要付出代價,沒想到這份仇恨並不是那麽容易報的,死裏逃生的自己被碧茶之毒折磨的麵目全非,漸漸的他習慣了平淡的生活,不再去糾結曾經的事情,慢慢的他覺得自己就應該這麽平淡的活著每一天,如果說自己還放不下什麽事?那便是師兄的屍骨了,等尋到的那一刻,他便帶著師兄去找師父。


    無了看他的表情,再次歎了口氣,


    “當年雲彼丘受那妖女蠱惑給你下了碧茶之毒,他原本以為解藥在自己手裏,等你迴來後即可服下解藥,誰想到你被笛飛聲打入海中,解藥也是假的,當時他一心求死,被石水一劍穿胸,紀漢佛趕去救下他的性命,從此他便畫地為牢,不離百川院半步。”


    李蓮花殘然一笑,沒有吱聲。


    時間一點點過去,房中終於隻剩他一人,隻聽房門被大力推開,


    “笛盟主。”


    李蓮花還沒迴過神來,笛飛聲氣急敗壞的掐住他的脖子,


    “你中了碧茶之毒?”


    “難道你不知道?”


    “我一直以為險勝你半招,成了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原來那時你已經中了毒。李相夷,你瞞我瞞的好苦。”


    李蓮花拍著他的手,


    “一切都過去了。”


    笛飛聲手上的力道再次加重,


    “我要和你在比一次,正大光明的比試一次。”


    方多病及時出現,他一掌推開笛飛聲,


    “他身體不好你不知道嗎?”


    笛飛聲心裏詛咒一聲,轉身離開了。


    李蓮花努力擠出笑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就說了嗎,他這裏不正常。”


    方多病沉默著,他根本就不信他那套說辭,南海派?自己也可以派人去查清楚這個阿飛的底細。


    笛飛聲來到百川院外的樹林裏,那裏停放著蓮花樓,一道黑影出現,無顏弓腰行禮,


    “尊上。”


    笛飛聲點點頭,他轉身開口,


    “你去查查方多病,他對我應該有用處,還有就是這件事不要讓盟裏知道,如果有人問起來就說我去辦些私事,另外,十年前東海大戰的事情你也要給我查清楚,尤其是角麗譙背著我做過什麽。”


    “是。”


    無顏接到指令後迅速離開,但還是被趕來的方多病看出端倪,


    “我就說你心裏有鬼,剛才那人是誰,你背著我們跟誰見麵呢?”


    笛飛聲斜了他一眼,


    “無聊。”


    說罷不顧他的錯愕,傲嬌的徑直離開,角麗譙居然背著自己做出這種事情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中,這口氣一定得出,莫非當年的雷火一事也有自己不知道的隱情?笛飛聲心下一動,“看來金鴛盟也要重新整理一番了。”


    李蓮花趕到蓮花樓時,方多病煞有其事的將笛飛聲偷偷與人見麵的事情小聲告訴了他,後者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抬頭看著坐在樓頂出神的笛飛聲,


    “上路吧,咱們還要趕去采蓮莊。”


    “李蓮花,你不要把我的話不當迴事,你……”


    “我不是說過嗎?這個阿飛就是個武癡,這裏不正常,你不要沒事就招惹他。”


    蓮花樓重新上路,笛飛聲聽著方多病的念叨,做好接下來的打算後,不經意間想起那枚戒指,抬手掏出自己的仔細端詳起來,昨夜天暗,再加上時間緊迫,還沒等自己看清楚就被那丫頭奪了去,不過大致上與自己這枚無二,究竟是從哪裏來的呢?


    折騰了許久,雲彼丘有些頹廢的走進房間,他的內心不知道是因為李蓮花不是李相夷而高興還是失望,五味雜陳的他絲毫沒有察覺房間裏的異樣,直到異香傳來。


    案幾上擺放著一束紫色的鮮花,他看著熟悉的花束,一種莫名的情愫湧上心頭,正不知所措間,身後傳來既心痛又興奮的聲音,


    “雲先生。”


    猛然轉身看著這個既愛又恨的女人,剛剛的心緒不寧再次出現,對於李蓮花的試探此刻又把他拉迴十年前,當年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如今她又來到百川院。


    “你又來做什麽?不是跟你說了嗎?圖紙沒有這麽快畫好。”


    角麗譙微微一笑,


    “我這次來不是為了圖紙,而是想讓你幫我取得地牢的地圖。”


    雲彼丘呆愣愣的看了看她,心裏一陣失落讓他竄起一股無名之火,


    “笛飛聲迴來了,你又要為他謀劃了嗎?”


    角麗譙溫柔一笑,


    “雲先生,你何必如此呢,我答應你,等我大事所成之日,身邊肯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雲彼丘低頭看著靠在自己身前的女子恨不得一掌拍死她,隻可惜自己根本下不去手,在她的溫柔攻勢下,他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百八十八牢的輿圖我不能完全拿到,不過……一部分還是可以的。”


    “好,那奴家就等著雲先生的好消息了。”


    角麗譙轉身離開,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看著門外空無一人,隻留下一抹殘香在指間,雲彼丘自嘲的笑了笑,隻為她一句輕描淡寫的誓言,自己又深陷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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