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進宮,原本是為了看女帝,他在王府中,聽厲墨淮說她孕期辛苦,便十分擔心。


    女帝是他的徒孫,肚子裏懷著的,又是他徒弟的血脈。為此,大巫悄悄離開京城,跑了一趟天域山,把江湖至寶,婆娑門的鎮派之物“神女淚”偷了來。江湖傳言此物乃上古神器,由神女的心頭血凝結而成,蘊含無窮力量,凡人佩之,可消災擋劫,據說能降服一切妖魔邪道。


    降魔不降魔的,大巫不在乎,他隻是心血來潮,突然想起那塊血玉很漂亮,想送給小丫頭而已。


    長者賜,不敢辭。


    淩晚晚開開心心收了玉,還特意令大監蘇元常拿到尚衣司去,讓繡娘給血玉打個絛子,她好佩掛在身上。


    午膳在宮裏吃的,大巫在,厲墨淮陪同著,師徒孫三人席間其樂融融。午膳過後,淩晚晚非要帶著大巫逛皇宮的景兒,厲墨淮勸不住,又放心不下淩晚晚活潑的性子,隻能陪同他們去。


    宮裏雖是夏季,但到處都是綠蔭,一路走走停停,三人沿著一池水塘的石子小路,不知不覺竟走到了後宮的地界。


    蘇木一臉陰雲,冒冒失失的從承意殿跑出來,聲音微顫,跪在女帝麵前倒是筆直:“陛下,宋側君不見了。”


    “什麽?”淩晚晚心頭咯噔一下,又不見了。


    蘇木道:“剛才午膳的時候還在房間裏,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淩晚晚麵色陰沉地看著跪在一旁的蘇木:“葉子君呢?”


    蘇木迴道:“在承意殿。”


    淩晚晚冷哼一聲:“帶朕去看看--”


    厲墨淮忽然出聲,道:“陛下既然有事情要處理,本王就帶大巫師父先迴去了。”


    淩晚晚抬手卻拽住大巫的袍袖,道:“不急,太師父跟我一同去看看。”


    大巫看了看厲墨淮,又看淩晚晚,遲疑道:“這……合適嗎?”


    帝王的後宮,向來都是朝臣和外戚不得入內。


    淩晚晚卻道:“一個側君,在寢宮弄一些玄乎的東西,如今人不見了,太師父幫朕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聞言大巫應了聲:“行。”


    厲墨淮卻沉默不語,也不知心中盤算些什麽,淩晚晚顧不得許多,直接強硬地一手一個,拉著大巫和厲墨淮往承意殿走。


    到了承意殿,首先就看見葉子君丟了魂似的,坐在殿門前的台階上一動不動,女帝駕到,也不知道行禮跪迎。


    蘇木走過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衝女帝點頭示意。


    院子裏打掃的一片樹葉都看不見,到處都幹幹淨淨的,雖是寢宮,看起來卻沒什麽人氣,反而透出幾分詭異來。


    大巫一言不發,打量著台階上的葉子君。


    淩晚晚站在原地,耐心地等大巫,半點兒催促之意都沒有。


    隻見大巫緩步上前,圍著葉子君打量了一圈,忽然手腕一翻,兩指微微閉攏,指尖有真氣溢出,迅雷不及之勢點在葉子君的額心,刹那間,葉子君額頭微微閃現白光,隻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葉子君晃了晃,仿佛失去了生命的光芒,空洞無神眼睛緩緩閉上從高空墜落。


    蘇木跨出一步,單膝跪地展開手臂,將人扶住,“葉姑娘?”


    葉子君毫無反應。


    大巫蹲下身,凝神靜氣闔上眼,便給葉子君把脈。片刻後,大巫皺皺眉,臉上露出驚異的表情。


    淩晚晚吩咐蘇木,道:“將她帶下去,好生看管。”


    蘇木應了聲,便半背半抗將葉子君帶走離開。


    淩晚晚看向大巫,猜著大約是有緣故,還沒開口問他,便聽大巫很直接道:“她中了鬼影草和情蠱。”


    “蠱毒?”淩晚晚緊緊盯著大巫。


    大巫道:“鬼影草不是蠱毒,它是生長在長白山陰暗山洞的一種耐寒毒草,能使人產生幻覺,陷入縹緲夢境。”


    “至於情蠱,唯南郡獨有情花蠱,以霓裳草為煉製主要材料,此蠱煉製不易,被下蠱者一般無知無覺,作用於人心,漸漸侵蝕人的思想,引導人產生情愛幻覺,最後受製於施蠱者。”


    淩晚晚猛然想起厲墨淮曾中過的情蠱,有心發問,可又恐厲墨淮在場,悻悻閉了嘴。


    大巫對淩晚晚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就是同樣的東西。”


    淩晚晚拳頭緊了又緊。


    果然是宋栩安!


    厲墨淮一直站在淩晚晚身側,他不明所以,就見淩晚晚臉色不妙,一雙眼睛裏滿是壓抑的火氣,他眉頭微蹙,怕她怒及傷身,忙扶住淩晚晚的肩膀,沉聲道:“晚晚,凝神。”


    淩晚晚呆呆地看過來。


    厲墨淮直直望進她的眼底:“你怎麽了?”


    想起厲墨淮身上所中的情蠱,淩晚晚有苦難言,她緊緊咬住嘴唇,輕輕搖頭:“沒事。”


    那一刻,厲墨淮分明從淩晚晚的眼睛裏,看到了瞬息消失的脆弱之色。


    大巫一臉警覺,大步走進了承意殿。


    淩晚晚定了定神,微微拉開了二人間的距離,麵上帶著一抹笑,對厲墨淮說道:“師父,我們也進去看看。”


    寢宮內殿,一如蘇木向女帝匯報的那樣,黃色符紙散落的到處都是。大巫神色凝重,撿起其中一張,緊盯著上麵繁複的紋飾。


    厲墨淮慢慢張大了眼。


    他師承大巫,年少武學開蒙之期,大巫也曾逼著他學過修煉之術,但他實在是對那些乾坤奇門遁甲,符咒術,蠱術,占星,不敢興趣,便撒潑打諢說什麽也不肯學。大巫寵慣著他,就沒有再逼他學。那時候,他就記得,師父每隔一段時間就閉關,閉關的山洞裏也到處都是這種顏色的符紙。


    宋栩安,一個京城養大的公子哥,竟然在研究這些晦澀的東西。


    大巫盯著符紙,納悶自語:“不可能啊,怎麽可能!”


    淩晚晚不知他在自言自語什麽,湊過去,打斷了大巫:“什麽不可能?太師父認識這張符紙?”


    厲墨淮也跟著看過來。


    大巫卻不迴答,隻是盯著符紙上的紋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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