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栩安傷了手,女帝原本以為,他這幾日會在自己府裏靜養。


    誰料,剛下了早朝,大監總管蘇元常就跟她稟報:世子殿下一大早就進宮去宣政殿了。


    女帝無奈扶額:他倒是勤快!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呢?


    女帝叫禦膳司的內侍,將早膳布在了宣政殿的側殿,沒法子呀,總不能光讓人家幹活不給人家飯吃吧~


    看的出,宋栩安很開心,這可能是他為數不多的,也許是第一次,和女帝坐在一起用早膳。


    上次看見厲墨淮和女帝一起吃早膳,他迴去還妒忌了很久。


    宋栩安心中雀躍:看來要想接近女帝,光靠美貌溫柔,賢惠大方是遠遠不夠的。


    女帝心中也默想:要是師父什麽時候能這麽乖,這麽聽話就好了。


    “陛下~”宋栩安挾了一塊蜜漬豆腐放進女帝的餐盤。


    淩晚晚迴過神,看見那筷子上的油漬,微微皺了眉:“你自己吃。”說完連餐盤一起端著遞給他。


    宋栩安笑意溫柔:“臣喜歡那個--筍蝦~”


    淩晚晚直接將整個盤子的筍蝦都放到他跟前,“吃吧。”


    她自小就不是生活在皇宮裏的金枝玉葉,即使登基為女帝,也不喜歡身後一大幫子內侍跟著伺候,故而,像一日三餐,大多時候,她自己一個人,不用人站旁伺立布菜。


    宋栩安不一樣啊,他是南王世子,在家吃飯都幾個丫鬟婢女輪流伺候著,他隻管張嘴就可。眼下他與女帝同坐一桌,沒有內侍布菜,偏偏他傷的左手臂還在隱隱發疼。


    淩晚晚自顧自喝著碗裏的金絲燕窩,不經意間一抬頭,便看見宋栩安那雙小鹿般透徹的眼睛裏滿是委屈。


    “怎麽了?”淩晚晚問道。


    宋栩安眨了下眼睛,說:“疼~”


    淩晚晚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受傷的手臂,便側過頭對殿外喊了一聲:“去叫禦醫。”


    殿外伺立的內侍應了一聲,領命離去。


    之後,淩晚晚繼續吃自己的早膳。


    呆坐了半天的宋栩安,有些不甘,他看著對麵的女帝,緩緩低聲道:“陛下,您可不可以……喂我?”


    淩晚晚抬起頭,一臉莫名其妙地,見宋栩安眼裏閃著光,一直看著她,心裏白眼一翻:真是個大少爺!


    然後思付一下都沒有,直接對殿外吩咐:“來人,伺候世子用膳。”


    宋栩安尷尬地撐出個笑來:“不用不用,臣自己能行。”女帝用膳,旁邊都不用人侍候,他哪兒敢用內侍?!


    淩晚晚笑著看他:“不勉強?”


    宋栩安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才說道:“不勉強。”


    吃完早膳,迴到宣政殿不大一會兒,禦醫就來到,還是昨天給宋栩安處理燒傷的那位。


    淩晚晚在一旁看著。


    宋栩安坐在小榻上,看起來十分害怕緊張,禦醫手法嫻熟地拆了纏繞傷口的紗布,露出猙獰可怖的傷口。


    雖說習武之人,什麽傷沒見過,但燒傷還是不同於刀劍傷的,況且宋栩安本來皮膚就白,也不知是換藥疼的,還是被傷口嚇得,禦醫還沒開始清創,宋栩安就先掉起了眼淚。


    淩晚晚瞧著也不忍心,畢竟這人是為她做飯才受傷的,於是上前將人手臂上的袖子往上又擼了擼,道:“別怕,傷口很快就長好了。”


    宋栩安哭著抽噎:“可是,會留疤,陛下會不喜歡……”


    淩晚晚好笑道:“你是個男人,那個男人身上沒有幾塊疤?!”


    宋栩安抬起淚眼婆娑地看著女帝:“可是……很醜。”


    淩晚晚無語:“那等傷口長好了,讓禦醫院給你尋祛疤的?”


    宋栩安吸了吸鼻子,這才點頭。


    談完條件,一旁的禦醫才開始上手,清理創口,這迴不用宋栩安再裝,就疼的臉色煞白,死咬著牙關不出聲,冷汗自額頭冒出來。


    淩晚晚不忍再看,就轉過身,安撫地伸出手按了按,正經曆疼痛難忍折磨的宋栩安肩膀上。


    然宋栩安“嗚咽”一聲,另一隻沒受傷的手臂忽然抱住女帝,嗓音帶著哭腔:“陛下,疼~嗯~疼……”


    淩晚晚後背一僵,忍了又忍,才沒將人推開,隻耐著性子哄:“好好~一會兒就不疼了~別哭了~”


    宋栩安靠在女帝身上,眨巴著眼睛,手臂上疼的磨人,心裏卻美的抹了蜜似的。


    禦醫頂著女帝陰沉冰冷的目光,動作迅速地將創傷清理包紮完畢,然後脊背發涼地躬身退出殿,仿佛再慢一刻小命就難保。


    禦醫一離開,淩晚晚就象征性地拍了拍貼在她身上的粘哭包,將人推開,道:“行了,別哭了。”


    宋栩安眨巴著眼睛望著女帝:“陛下~”


    淩晚晚道:“既然傷了,就迴家靜養幾天,別再來宮裏亂跑……”


    宋栩安滿目的委屈和不解:“可是我想陛下,一想陛下傷口就疼的很,還有,府裏的大夫也不如禦醫治的好。”


    淩晚晚自然明白他那點兒小心思,瞧著他那副楚楚可憐的小模樣,不禁笑道:“是不是不管朕怎麽說,你都要留下來。”


    宋栩安咬唇,認真地點點頭。


    淩晚晚淡淡一笑:“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來……把那堆請安奏折處理了吧!朕還有事,就不在宣政殿陪著你了。”


    聞言,宋栩安淚痕未幹的小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


    攝政王府。


    昨夜自夜闖皇宮迴來,厲墨淮就一直心有不安,按說他也如願進了鳳棲宮見了女帝,見她無恙,心也該落得踏實。


    可是不知為何,他心裏也說不出什麽滋味。


    一夜失眠,他趕著去上了早朝,早朝上的女帝和昨日幾乎沒什麽分別,沒什麽分別嗎?驀地,厲墨淮想起來,她昨晚見他的時候也塗脂抹粉化了淡妝。


    如果說,女帝是從龍榻上起來趕去內廷衛,為什麽大半夜的還化了妝容?


    越想越反常,越想越不對勁!


    下朝之後,厲墨淮迴到王府,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實在坐不住了,立刻起身又折返迴皇宮。


    問了一圈,才有內侍告訴他,陛下在禦花園。


    於是,他又匆匆趕去禦花園,非要親眼確認一下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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