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偷是麽?”


    楊鋒轉頭看向偷國的孫悟空,而它不再是華夏人所崇拜的齊天大聖,而是一個四不像的畸變怪物。


    領域隨之展開。


    【黑海深獄】


    周圍的熔火氣息隨之消散,壓力逐漸增強,萬米深海將周圍的王者神明們籠罩,緊接著一條散發著梵聖佛光的巨魚隨之出現了。


    魚佛。


    魚佛舉起自己的手掌,手心之中出現了一個卍字,朝著孫悟空所在的地方蓋去。


    【我佛慈悲】


    魚佛攥住了孫悟空,宛如如來的五指山一般,讓它難以逃脫,無法動彈。


    “我偷,我偷,我偷。”


    孫悟空發揮著自己的權柄,偷國竊取著力量,將魚佛的信仰之力源源不絕的吞噬入自己體內。


    然而。


    它越是偷竊,越是感到身體沉重,反而產生了恐怖的畸變。


    孫悟空的身體上,開始生長出一片片的魚鱗,而每塊鱗片都散發著璀璨的金光,莊嚴肅穆的佛陀頭像正念著各種經文。


    “大聖你迴來了。”


    “鬥戰勝佛,經曆九九八十一難,終成正果。”


    佛陀們的讚賞聲不絕於耳,而孫悟空低頭一看,自己竟披上了一件袈裟,立地成為了高高在上的佛陀。


    迷茫。


    孫悟空成為了諸天神佛的一員,而在那祥雲頂端的寶座上,肅穆莊嚴的魚佛正對它微微頷首。


    “我迴來了。”


    “我得了正果。”


    “我是佛陀,鬥戰勝佛。”


    “我來自哪裏……華夏麽……”


    孫悟空逐漸放棄了思考,坐在金蓮之上,眨眼間便是千年萬年。


    “蛻去衣裳。”


    祥雲頂端的魚佛,突然對孫悟空暴喝一聲。


    鬥戰勝佛猛然驚醒,睜開了眼眸,再看周圍哪還有諸天神佛,自己竟還在深海的最底部。


    袈裟??


    沒有佛光璀璨的金色袈裟,取而代之的是自己渾身上下長滿了魚鱗,其中還刻畫著猙獰扭曲的人頭,正在嘲弄著自己。


    “我是孫悟空。”


    “我是鬥戰勝佛。”


    孫悟空掙紮著,但他發現自己根本不是一個猴子,而是充滿了自卑心的懦弱男人。


    它逐漸想起了一切。


    孫悟空並不來自思密達,來自華夏。


    春節,元宵節,端午節,等等一係列的節日,來自於華夏。


    思密達最愛吃的泡菜,被譽為國菜,來自華夏。


    自己所使用的漢字,來自華夏。


    漢服來自華夏,韓醫源自華夏,扇子來自華夏,刺繡來自華夏,旗袍來自華夏,風箏來自華夏,燈籠來自華夏,筷子來自華夏,餃子來自華夏,粽子來自華夏,火鍋來自華夏,功夫來自華夏,九尾狐來自華夏,太極來自華夏,十二生肖來自華夏,鳳凰來自華夏,媽祖來自華夏……


    竊取。


    它突然明白,自己隻是一個沒有底蘊,弱小而自卑的可悲存在,所有一切自信的來源都是偷竊。


    “明白了麽。”


    “你一無所有。”


    魚佛詭異的笑著,緊接著整個世界隨之閉闔,噬界鯤將假冒成孫大聖的可悲存在吞噬。


    另一邊。


    萬千夢獄之中。


    猶大渾身環繞著三十枚銀幣,整個人散發著無窮光輝,成為了假冒的上帝。


    夢幻泡影接二連三的破碎。


    七十二魔神柱孕育出大魔,由別西卜帶頭,橫掃向一個又一個迷幻的夢境。


    “夢的世界??”


    “嗬嗬嗬嗬,夢境該醒了。”


    “神說……讓這個世界徹底蘇醒!!”


    猶大抬起手掌,上帝的話仿佛全知全能,言出法隨讓一切變化為現實。


    夢境接二連三的破碎。


    萬千夢獄就是以夢境為基礎,而到了夢醒的時刻,一切都被毀滅著。


    那些夢境之中。


    有人顛沛流離,窮苦潦倒,但卻依靠自己勤勞雙手的努力,逐漸讓日子越來越好,即便過上普通人的生活也很滿足。


    有人天生富貴,腰纏萬貫,但卻揮霍無度,很快就把積蓄敗光,成為了街頭上的流浪花,變成扶不上的爛泥酗酒度日。


    有人幸福快樂。


    有人悲傷難過。


    有人普普通通。


    有人嚐遍了酸甜苦辣。


    萬千夢獄簡直就是所有人的模擬人生,無數的記憶砂礫在這裏閃爍,但卻都被猶大所破壞了。


    “人生如夢,夢如人生。”


    “猶大,你真的能成為上帝麽?”


    夢幻泡影的世界之中,出現了一個冰山傲雪的女人,帶著戲謔的目光看著猶大。


    蒼蠅王別西卜衝上前去,腐敗的針刺戳向贏霜,瞬間貫穿了她的胸口,將其化作一灘腐爛的肉泥。


    迴過頭去。


    別西卜突然發現,自己身處的環境變了。


    一座立於地獄最中央的巨大王座升起,而撒旦與眾多惡魔都跪在了別西卜的身邊,迎接著新王的登基。


    “別賣弄帽子戲法了。”


    “我是地獄中最具有智慧的魔王,這點把戲騙不了我。”


    別西卜嗬斥一聲,周圍的幻想與謊言紛紛崩塌,而下一秒鍾他來到了伊甸園。


    上帝注視著他。


    猶大穿著聖袍,來到了別西卜的身邊,像是父親看待孩子一樣,輕輕撫摸向祂的頭。


    “別西卜。”


    “你做得很好。”


    “你是地獄中最智慧的魔王。”


    “由於你的存在,世人更加懼怕地獄,也更加崇拜我。”


    猶大上帝露出邪惡的笑容,緊接著額頭上長出兩根長長的犄角,渾身燃燒起炙熱的火焰。


    撒旦!!


    猶大上帝竟然變成了撒旦。


    “上帝就是撒旦。”


    “撒旦就是上帝。”


    “距離天堂最近的地方,就是地獄……”


    別西卜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眼前的事實,原來撒旦也是上帝的一部分。


    “假的!!”


    “這些都是假的。”


    “別想騙過最智慧的地獄魔王。”


    別西卜嗬斥著,否認了眼前的事實,而周圍的一切也隨他的願,還做夢幻泡影爆開了。


    再睜開眼。


    別西卜發現自己穿著聖袍,而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上帝。


    “我是上帝??”


    別西卜近乎擁有全知全能的能力,一句話就可以改變世界,一個念頭就可以扭轉乾坤。


    祂可以讓太陽熄滅,可以讓整個宇宙停轉,隻需要一個小小的念頭,就可以瞬息間完成一切願望。


    “不!!”


    別西卜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再次發出控訴。


    夢境破碎。


    別西卜重新變成了一隻蒼蠅,肮髒惡臭的蒼蠅,趴在腐爛的臭坑裏,汲取著所需要的養分。


    這種最簡單的快樂,很快滿足了祂,甚至要比當上帝更容易讓人滿足。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


    別西卜,你是魔王,上帝,還是一隻蒼蠅?


    你喜歡呆在自己的哪個夢境裏呢??


    贏霜的能力展開,原來萬千夢獄根本沒有被破壞,而七十二個魔神全都被困在了夢境之中。


    再看猶大。


    祂的臉頰時而暴戾,時而悲傷哭泣,時而露出求饒之色,時而陰險的冷笑著。


    猶大想起了侍奉在耶穌身邊的日子,為了三十枚銀幣而出賣他是否值得??


    無論怎麽狡辯。


    無論怎麽改寫聖書上的曆史。


    祂的內心始終都有一個答案,一個永遠無法解開的紐扣。


    夢境流轉著。


    猶大漸漸也在夢中迷失了。


    祂或許會贖罪。


    祂或許會變本加厲。


    祂或許會放棄一切力量,成為一個普通人,重新成為上帝的信徒。


    祂或許會殺死上帝,奪走祂一切的力量,成為全知全能最偉大的神明。


    但無論怎麽說……祂們都無法走出贏霜的夢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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