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


    “我無法接受。”


    楊鋒抓緊了手邊的零,眼神中充斥著驚恐之色,無法接受眼前的荒誕離奇。


    “孩子。”


    “我理解你內心的恐怖。”


    “沒關係,總有一天你會理解聖樹的慈悲,再次迴到這個地方。”


    那慈眉善目的老者,並沒有打算強製楊鋒做些什麽。


    大部分走投無路的絕望之人,往往不會離開太久,很快就會迴到賜福之地,而那極小的一部分幸運者,往往也會變得貪婪……


    “朱婷。”


    “請帶他離開吧。”


    長老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就這樣放任楊鋒安全的離開。


    沒過多久。


    洞穴再次變得平靜。


    瘦如枯槁的老者,拄著拐杖緩緩走到黑色的聖樹之前,看向了周圍那些身穿黑袍,默默祈禱的信徒們。


    木頭。


    一些人的身體,徹底變成了木頭。


    那些信徒的臉,徹底被刻印在黑色的聖樹之上,成為了一張張栩栩如生的真實麵容。


    啪。


    哢嚓,哢嚓,哢嚓。


    長老的手掌,放在信徒的身上,碎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那些徹底變成腐朽爛木的人類,身體不斷的崩裂,逐漸化成一堆木屑,而內部則出現了一些更為特殊小肉瘤。


    屍瘤??


    不。


    那是一種看似很像屍瘤的東西,但形狀則更類似於樹木的種子,呈現一種特殊的血色。


    樹種


    這就是黑血聖樹的種子,竟然是以人類的身體培育而成。


    嘰嘰嘰。


    嘰嘰嘰。


    血色的種子發出一陣蟲子般的聲音,從種殼內部生長出一條條樹根,但卻像活著的血肉觸手般蠕動著。


    活了!!


    這些種子,都變成了活著的個體。


    “去吧。”


    “化作更多的聖樹吧。”


    “偉大聖樹將會生長在世界的每個角落……”


    長老慈憫的說道,而那一顆顆小肉瘤般的樹種,則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血肉觸手般的樹根蠕動著,在地上快速鑽爬著。


    它們將會找到新的宿主。


    寄生。


    成長。


    然後化作一棵棵新的黑血聖樹。


    直至藍星的每個角落,都長滿這種詭異的生物。


    ——


    ——


    沒過多久。


    朱婷帶著楊鋒,再次從那個泥洞爬了出來。


    “我沒騙你吧?”


    “不過……你居然會拒絕聖樹的賜福,真是奇怪。”


    朱婷狐疑的看著楊鋒,大部分的難民都會選擇立刻嚐試,祈禱得到大量的食物與財富。


    楊鋒的條件那麽差,居然會選擇拒絕聖樹,確實令人懷疑。


    “我有自己的信仰。”


    楊鋒苦笑一聲,而這個說法倒讓朱婷明白了過來。


    一些信仰堅定之人,突然讓他們改信另一個神明,內心世界肯定在劇烈的掙紮。


    “好吧。”


    “我能理解。”


    朱婷不由得感歎起來:“末世之中,每個人都得信點什麽,日子才能有個奔頭。”


    末世爆發之後,迷信的難民們反而越來越多了。


    宣揚各種末世論的邪教層出不窮,危機與恐怖的高壓之下,人們總需要一些心理慰藉。


    哪怕知道它們是假的……


    “總之。”


    “非常感謝。”


    楊鋒露出感激之情,牽著零的手,又緊了緊懷裏的籃子,將那些沾著泥巴的食物視若珍寶。


    “如果你迴心轉意,或者急需食物,就再來找我。”


    “聖樹教團,會為你提供幫助的。”


    朱婷也不再挽留,她見過太多太多的例子,難民們總會遇到更加困難的境遇,然後返迴到這個地方。


    寒暄幾句。


    楊鋒牽著零離開了。


    兩人身上的傷口,全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神情與狀態也徹底改變。


    暴君。


    楊鋒飽經風霜的委屈麵容,恢複成了冷峻淡然的模樣,眼神中滿是對生死淡漠的冰冷。


    “首領爸爸!”


    “我演的還行嘛~~”


    零的眼睛忽閃忽閃著小星星,等待著父親的誇讚,而楊鋒也是讚許寵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主人。”


    “首領。”


    一直在外等候的蘇曼曼與龍二,單膝跪在地上。


    其實兩人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暴君楊鋒要自降身份,去探查一個小小的邪教組織,而且把這件事看的這麽重要。


    “確實是祂們……”


    楊鋒眼神冰冷如刀,雖然調查的細節並不多,但已經確認了一件事。


    偉大聖樹教團,信仰的就是舊序之王的其中之一。


    那些黑色的聖樹,就是舊序之王的爪牙,逐漸將自己的觸手延伸到了人類基地,想要從內部開始攻破。


    “我們先迴去。”


    “這些拿給贏霜博士看一看。”


    楊鋒保留著這些食物樣本,也是想讓贏霜博士來推演一番,看看敵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血災之王尚未成型,需要的是硬碰硬的全力速攻,奪取祂的王位權柄。


    黑血聖樹則完全不同……祂明顯是有備而來,並且很可能是專門來針對自己的特殊敵人。


    調查足夠的信息。


    分析祂可能擁有的能力。


    盡可能的削弱黑血聖樹所擁有的力量。


    然後……無情獵殺!!


    一個小時後。


    別墅府邸。


    楊鋒拿著一個小籃子,來到了贏霜博士的房間。


    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房間,鬆軟奢華的大床上,鋪著軟綿舒適的被褥。


    贏霜博士則坐在窗台附近,望著窗外翠綠的草坪與精致的小花園,歪斜的眼睛時不時的轉動著,嘴角留下一長串晶瑩剔透的口水。


    “贏霜博士。”


    “我給你帶了一些土特產。”


    楊鋒笑著走到贏霜博士的麵前,將小籃子放在桌子上。


    “阿巴阿巴。”


    贏霜將一根手指含在嘴裏扣著牙齒,看到沾著泥巴的香腸,嘴角流淌口水的頻率更快了。


    嘎吱嘎吱。


    贏霜拿起一根香腸就啃了起來,美味讓她的臉浮現出笑容,但吃了幾口臉色卻突然僵住了,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臉紅了!!


    贏霜的臉先是變成了紅色,然後又變成了醬紫色,轉眼間又變成綠色,就好像中毒了一樣。


    緊接著。


    贏霜開始大口吃起了香腸,連帶著籃子裏的食物,全部都塞進嘴裏囫圇吞下,直到最後打了一個飽嗝。


    “嗝~~”


    “天靈靈……地靈靈……腦洞博士快顯靈……”


    贏霜不知道念的什麽咒,腦海夢境中的世界,翻天覆地的改變著,利用歸藏易的量子計算,開始進行一係列的推演。


    迷霧蒸騰而起。


    一股股幻境,出現在楊鋒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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