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香引捏了一下鶴衝天的胳膊,“這裏不大對勁。”


    鶴衝天冷白的皮膚在陰影中更顯得蒼白,他也有同樣的感覺,聲音低啞的嗯了一聲。


    蔓延的死氣濃鬱,是積鬱多年的兇煞之氣,在此形成了一個個看不見的漩渦,吞噬著一切,唯有鬆樹的生命力勃發。


    柴薇咳了兩聲,“怎麽這麽臭,上次來沒有這個味道。”


    沈香引說:“這是藏陰聚煞的大兇之地,非常人所能久留,我們動作要快一點。”


    三人繼續深入鬆樹林,瘴氣越來越濃,沈香引明顯感覺到,鶴衝天扣著他的手更用力了。


    “你還好嗎?”沈香引問。


    鶴衝天轉臉過來,眼底已經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猩紅。


    這一眼迴眸,狠戾兇惡,沈香引渾身一僵,“鶴衝天?!”


    鶴衝天意識到自己狀態不對,閉了閉眼,手背糅揉眉心,又搖搖頭。


    “別再往裏走了,我先迴車裏。”沈香引提議,“柴薇,你和鶴衝天去車裏待著。”


    鶴衝天搖搖頭,表情看起來很不對勁。


    沈香引正要繼續說服他,柴薇站住了腳步,“就是這裏。”


    沈香引看看周圍,這樹林都長得差不多,沒想到柴薇還能分清楚。


    “確定嗎?記得這麽清楚?”沈香引確認一句。


    柴薇:“嗯。”她指了指旁邊一棵歪脖子樹,小聲說:“我記得這顆樹……”


    沈香引抬頭看,歪脖子樹上方懸著一根長滿苔蘚的繩子,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是繩子。


    合著是,柴薇和李曉峰在人家上吊的地方交流感情……


    那條繩子離得地麵很遠,目測有五六米,掛在那裏也有年頭了。


    沈香引調動心識意念力,感受周圍怨氣集中所在。


    才入境地,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勁兇煞的反作用,好像在粘稠的非牛頓流體中一般寸步難行。


    不行,這裏的磁場太亂太煞,沈香引喉溢出一絲腥甜。


    忽然,起了一陣濕冷陰風,漫天樹冠沙沙作響,聲音巨大。


    沈香引忍不住捂住鼻子,還是咳了起來,腐朽的臭味太濃了。


    真不知道,守真是怎麽做到在這種地方種樹的!


    後背忽然襲來一股冰冷,沈香引轉頭看過去,濃霧後,一個若隱若現的影子一閃而過。


    不是長發。


    沈香引頓時覺得毛骨悚然,渾身汗毛都在顫栗,抵觸這裏的一切。


    “哈哈哈哈——”突然的大笑聲把緊張凝固的氣氛引爆。


    “啊!”柴薇嚇得大叫跳腳。


    沈香引不禁一個哆嗦。


    是柴薇的電話鈴聲響了。


    這地方,信號正常,也是難得……


    柴薇手打顫掏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我姥……”


    沈香引想起來前台小姑娘說過,柴薇沒有爸爸,媽媽跑了,現在和老年癡呆的姥姥相依為命。


    “先接。”


    柴薇戰戰兢兢,嘴唇發白,眉頭也擰在一起,接通電話後,喂了一聲,緊接著臉色大變。


    “他們不在這兒!在我家!”


    沈香引快速奪過柴薇手汗覆蓋的手機,打開免提。


    對麵蒼老的聲音陰森森,“你不管姥姥了嗎?怎麽不迴家?”


    柴薇心焦,跺著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你不要找我姥姥!找我啊!”


    “哈——那你迴家啊,迴來看姥姥啊——”


    下一秒,手機話筒傳來忙音,對方掛斷了。


    柴薇抓著頭發,渾身都在抖,“我,我得迴去!”


    沈香引:“一起!”


    那髒東西不在這,在柴薇家,此地不宜久留。


    ……


    迴去的路上,鶴衝天的狀態一直不太對。


    他眼底的猩紅沒有散去,胸口一直劇烈起伏著,看起來像怒氣填胸似的。


    “怎麽會這樣?這裏的兇煞氣,怎麽好像對你傷害格外大。”


    鶴衝天半晌鬆開緊繃的下頜:“和我身體裏那股煞氣有感應,像同一種東西。”


    沈香引駭然,手覆在鶴衝天的右手上,他在微微的抖。


    鶴衝天幼時受血腥煞氣所侵,炎陽之體受損,埋了心魔。


    鬆樹林中的兇煞氣,和他身體裏的兇煞氣同源。


    這片鬆樹林,和兇木有關。


    ……


    柴薇家在南四環外,老舊的小區,雜亂的街道。


    她跑得極快,沈香引攥著鶴衝天的手,緊跟她的步伐。


    沒有電梯的五層樓,柴薇打開門的瞬間,一股老人的陳舊腐味撲麵而來。


    沈香引看一眼鶴衝天,他很沉默,表情沒什麽變化。


    她有些擔心他的狀態,眼下玄果不在,她還真不知道該拿這種事怎麽辦。


    陽光被綠色的舊玻璃阻隔,房間裏暗暗的。


    柴薇先去臥室,沒有看到自己姥姥,又去廁所,還是沒有。


    姥姥這兩年腦子越來越不靈光,她請了阿姨照顧,好巧不巧,阿姨前天生病請假。


    她明明記得要迴來照顧姥姥起居的,怎麽就給耽誤了?


    這兩天,她在幹嘛?!


    和李曉峰混在一起!


    想到這裏,柴薇用力捶了一下自己腦袋,哭的更委屈。


    “姥!”


    廚房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沈香引看到一個坐輪椅的老太太,偏著腦袋,緩緩從門裏出來。


    眼前的老人周身散發著死氣,陰森至極。


    “你不該惹我……”沙啞可怖的聲音從老人喉嚨裏擠出來,她忽然看向沈香引,上嘴唇掀起誇張的弧度,在笑。


    沈香引:“搞清楚誰惹誰?!”


    “桀桀桀——你不是很厲害嘛?怎麽,被壓製住了?”老人又看向鶴衝天。


    沈香引眉心緊蹙,意識到這個鬼可能知道些什麽。


    “你是上吊死的,有什麽怨氣解不開,我幫你,別傷害無辜的人!”


    “誰無辜?”老人灰白的眸子死死盯著柴薇,“為了男人作踐自己,蠢的要死!活著也是浪費!”


    沈香引嘖了一聲:“她蠢我承認,但該死的不是那個男人嗎?怪她從一而終、不離不棄?要不是那個男人辜負她!她這些良善的品質本該結出正果!憑什麽要柴薇做替身?”


    “嗬——”老人的臉扭曲著憤怒,“結出正果?這世間哪有什麽真情愛?女人不知道自愛,就該死!”


    “什麽強盜邏輯?您是清朝前上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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