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大地之上,繁花盛開,無論其餘的生物在做些什麽,大地的寧靜永不會被打擾,風拂過大地,吹過花草,一座新的部落之中升起了嫋嫋的炊煙,部落之中,還很稚嫩的小狼人們相互追逐打鬧著,稚嫩的笑聲迴蕩在寧靜的部落之中,戰士們護佑在部落的大門處,安詳有有序。


    但是就在此時,大地之上的小石塊開始微微顫動著,一名狼人戰士神色一肅,順手握住了靠在一旁的長槍之上,抬眼望去,隻是瞬間,他的瞳孔就驟然收縮,隨即猛然抬頭,便是一聲淒厲的長號。


    “跑!快跑!”


    “人族騎兵!跑啊!散開跑!”


    聲線淒厲而絕望,幾乎是瞬間就打破了部落之中原本的寧靜祥和,死寂了一瞬之,哭喊聲,怒罵聲紛亂地響起,但是緊接著就被那如同雷霆怒吼一般的馬蹄爆響聲踐踏成了粉碎,不遠處,一群手持利刃的身影正極速地奔馳而來,為首的一名黑甲男子沉默著抬起了掌中的長槍,身後數百名騎士掌中的兵刃下一刻齊齊抬起。


    “希律律!!”


    伴隨著戰馬的長嘶,本來就令人極為驚恐的速度竟然是再一次提高,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的陣型卻也沒有絲毫的混亂,反而更為凝視,似乎這數百名騎士融合為一,成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巨獸,正在肆意咆哮著衝殺過來。


    轟!


    伴隨著一聲恐怖的爆響,那已經被加固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大門瞬間化為了碎屑,狂奔的戰馬承載著騎士,毫不留情地從那些慌亂逃竄的狼人身上踐踏過去,慘叫哭號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這些騎士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絲毫的融化,冰冷如鐵,在轟然爆響聲中,狂奔的騎士們直接將這座部落直接從中貫穿。


    而幾乎是穿出去的瞬間,這些騎士們便動作極為連貫嫻熟地調整了方向,伴隨著戰馬一聲高昂的長嘶,為首的戰將直接飛身下馬,長槍縱橫,而在同時,其餘的騎士化為了三股,宛如三柄鋒銳無比的利刃,交叉著斬過了整座部落,隨即匯合到了中心的同時,再度分散,三騎一組,就像是一把一把精準的手術刀,唿嘯聲中將自己掌心中的兵器狠狠刺入了一個個麵目驚慌恐懼的狼人要害,鮮血之花盛放。


    無論老幼,殺無赦!


    狼人族族長目眥欲裂地看著眼前這宛如夢靨一般的場景,左手之中由將軍們下發的符文石已經緩緩亮起了藍色的光,有粗狂的聲音在這符文石的另一側怒吼著,但是他卻毫無反應,雙目瞪大,血淚順著眼角流下,死死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嘎吱——


    右手握緊了戰斧,猙獰的神色在他臉上複蘇。


    “我要,殺了你們啊啊……”


    嗤啦——


    怒吼著揮舞起了手中的兵器,但是在下一刻,一柄鋒利無比的騎士槍就狠狠地貫穿了他的身軀,瞳孔驟然收縮,鮮血從嘴角湧出,但卻依舊怒吼著朝著一側的騎士重重地揮下手斧,但是還不等他斬下,這名騎士兩翼的人族戰士便驟然加速,加速的瞬間拔起腰間戰刀猛然橫斬,刀光森寒,借著衝鋒之勢,交錯著從他毫無防備的喉嚨處斬過!


    噗呲!


    伴隨著從脖頸處衝起的鮮血,一顆猙獰的狼首墜地,那高大的無首身軀呆呆立了數息時間,隨即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手中依舊閃爍著的符文落在地上,依舊有怒吼聲在響起。


    “到底怎麽迴事,來了多少人,是不是那幫混蛋!”


    “你給老子迴話!”


    “要不然老子剁了你!”


    “不用麻煩你了。”


    就在此時,輕佻的聲音突地響起,一隻滿是血腥味道的手掌拈起了那符文石,精悍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睛,輕佻地迴答:“我已經幫你剁了,不用感激我們。”


    “這是迴禮,而且隻是一部分。”


    “你……”


    哢嚓!


    還不等那一邊的怒吼聲音傳遞過來,這名渾身洋溢著殺氣的男人就手掌用力,將那快價值不菲的符文石捏得粉碎,散發著藍色光暈的粉末從指縫間傾瀉而下,深深唿出了一口濁氣,這名男人看著那一人一槍佇立於門口的挺拔身影,目中閃過了一絲驚駭與濃鬱的欽佩之色——


    一個月,已經足足一個月了!


    本以為是壯烈的死亡,但是這一個月的時間中他們非但沒有死,還成功地斬殺了不知道多少個狼人,將力竭被擒的同胞們一個個地救出來,身後的戰友從數十名到現在逼近五百騎,身在敵軍腹地,卻主動出擊,這樣的行動從最初的激動,駭然,到現在已經是極為平淡而坦然的尋常。


    一擊即走,遠遁遠方,取了食物補給,隨即毫不留戀直接離去,到現在從不曾被追到過一次,因為他們即便是在尋常的時候,都是以臨戰的模式前行著……


    以《兵》之力。


    五百人的氣息,永遠一體,同進同退,以種種他聽都沒有聽說過的陣型前行著,一向沉默冷然的楚烈在那個時候突然變得極為嚴苛,可以說是嚴苛到了殘酷的程度,但是當第一次,那所謂‘鶴翼絞殺陣’以精準而冷酷的姿態極為強勢地呈現在了這些有些不情願的戰士眼前時,所有的戰士都瘋狂了,再不需要楚烈的催促,他們平日裏就強行逼迫著自己以這種陣型的模式活動——


    同進同退!


    短短一個月,轉戰萬裏,生死邊緣的殺戮使這些本就精悍的戰士再度脫胎換骨,氣勢沉凝而漠然,從某種程度上,所有戰士的氣息都在朝著一個人靠攏著……


    刷!


    看著那揮舞長槍將數名狼人直接擊斃的楚烈,歐內斯特嘴角一抹細微的朝笑意一閃而過,隨即變得如同山石一般沉靜,右手扣胸,俯身低喝:


    “將軍,部落已破,請下令!”


    ……………………………………………………


    “可惡啊啊!”


    而在此時,交戰前線狼人族營地,一座奢侈的房屋當中,這一次進攻的狼人總指揮官霍布森一拳將身前的木桌砸成了粉碎,仰天咆哮道:“楚烈!我一定要活撕了你!活撕了你啊!!!”


    咆哮聲傳出,在房外值守的兩名狼人菁英目光微微閃動了一下——將軍又被那個人激怒了,雖說霍布森將軍一向暴躁易怒,但是能夠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讓他如此失態連連怒吼的,也隻有那一個人了。


    一個月時間,四十七個部落。


    其中所有的狼人,無論身份,實力,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盡皆被殘殺。


    如果說是平常的時候,以霍布森那大部落的出身,絕對不會在意那些小部族狼人的生死,但是現在可是戰爭時期!無論是這前線聯軍中的狼人戰士,還是在後方守城的軍隊,一大部分都是強行從小部族當中抽調出來的,而現在……


    前線的戰士們已經出現了慌亂,霍布森將軍下令封鎖了消息,把那幾個哭喊的狼人戰士當眾誅殺,才壓了下去,但是那似乎穩定下來的軍心,真的穩定下來了嗎?


    身為將軍的親兵,他們勉強知道將軍的想法和部分消息,而身為戰士,也明白戰士們現在的狀態,正因為此,心中才更為不安。


    唿啦——


    披風在身後飛樣,雄武的狼人將領推門而出,雙目赤紅,兩名狼人親兵神色一肅,不敢再想,啪的一聲對著霍布森的背影行了個軍禮,後者根本沒理,隻是大步朝著外麵走去,走了幾步,腳步卻突地一頓,麵龐微側,依舊蘊含著殺意的聲音在兩名親兵耳邊響起:“這一次出事的是鋼牙部,警惕好那些鋼牙部落的家夥,不要讓他們聽到風聲。”


    此時滿心都是憤怒和憋屈的霍布森根本沒有發現,在他說出鋼牙部這個詞匯的時候,身後一名原本頑強冷酷的親兵神色猛然一懵,隻轉身朝著外麵走去,心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整個都點燃起來——


    他已經把自己得力的下屬派到了後方去守城!


    他甚至自己破費給每一個小型部落都散發了足以遠距離傳遞消息的符文石,但是今天從後方穿過來的卻不是他想象當中已經抓到了那幾隻臭蟲的好消息,而是與往日裏一般無二,又一個部落被殺戮了的消息,這個消息就像是一巴掌重重地扇到了他的臉龐上,令他心中怒意更甚。


    “該死的臭蟲!”


    轟!


    但是就在此時,一聲爆響響起,在他身後,一名穿著親兵打扮的狼人戰士猛然從他身後那奢華的將軍營衝了出來,幾步跨坐到了一隻蒼狼的背上,隨即直接驅動著坐騎朝著軍營外麵衝去,引起了一片嘩然,巡邏的戰士看到那將軍親兵的裝扮,根本不敢阻攔,隻能任由這隻蒼狼怒嘯著衝出了軍營,霍布森的雙目瞪大,猛然一聲怒喝:“你在做什麽?!給我滾迴來!”


    一邊說著,身形之上狂暴的氣勢猛然浮現,化為一道殘影隻是幾個躍步就直接追了上去,拳頭如同從天而降的隕石,重重砸在了那隻蒼狼的狼首之上,那隻巨狼連一聲嗚咽都沒有發出來就直接腦漿迸裂,橫死當場,霍布森腳步一頓,一把攥住了這一名與自己並肩衝鋒的親兵領口,怒吼道:“你要做什麽?!”


    “想死嗎?”


    雷霆般的怒吼迴蕩著,整座營地瞬間死寂了下來,一道道目光直射向了那被緊緊攥起的親兵,後者渾身失去了力量一般軟塌塌的,雙目赤紅看著霍布森,晶瑩的淚水順著眼角滑落下來,令後者神色一怔,隨即就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甚至帶著哭音道:


    “將軍……沒了……”


    “部落……家沒了,妻沒了,孩子父母都沒了,都被殺了,我們還打什麽?!”


    那呢喃聲到了最後幾乎是在淒厲地咆哮著:“打什麽啊!”


    噗呲——


    淒厲的喊聲戛然而止,那狼人的神情瞬間停滯了下來,喉中一捧血光濺射,伴隨著霍布森森寒的聲音:“亂我軍心者……殺!”


    軍營之中登時一片死寂,但是這死寂隻維持了短短數息時間,就被怒喝和唿喊聲直接打破——


    “我們在前麵死戰,我們的妻兒族人卻在後麵被殺戮,你們作為將領也要殺我們,這仗還打什麽啊!”


    “要殺就殺!我們要迴去保護我們的族人!”


    “兄弟們,走!”


    不知道是這些天壓抑的情緒終於爆發,還是說是剛剛那名親兵泣血一般的哀嚎引起了這些狼人戰士心中的共鳴,往日裏極為有效的震懾手段不但沒有起到預想到的效果,反而激起了狼人族潛藏在了血脈之中的血性和狂暴,一名名狼人戰士怒吼著跨上了自己親如兄弟的蒼狼,揮舞著兵器朝著兵營出口處狂奔而去。


    “你們……”


    霍布森的瞳孔微微睜大,心中的怒火瞬間膨脹,粗大的手掌閃電般從腰間拂過,下一刻,伴隨著空氣的爆鳴還是呢個,一道血色的刀芒重重劈斬下來,將數名狼人戰士直接斬殺當場,濃鬱的血腥味道當中,霍布森渾身越發狂暴的殺氣衝天而起。


    “執法隊,敢出軍營者,殺!”


    下一刻,伴隨著怒吼聲,出身於大族的軍中執法隊,和普通部族出身的尋常戰士們怒吼著撞擊在了一起!


    ………………………………………………………………


    另一處,古比特王國原本的內地城市,此時的邊境之一——‘米裏亞姆’。


    “邊防斥候急報!”


    伴隨著沙啞的高喊,一名騎士直接從戰馬之上翻身滾下,神色的鎧甲早已經被汗水浸濕,但是雙目之中卻散發著明亮無比的光輝,一旁兩名人族士兵疾走兩步,攙扶住這個渾身脫力的斥候騎士,隨即便朝著此時守將所在的區域走去,隻是靠近就能夠感覺到這個騎士身上不住蒸騰著的熱氣,可想而知他必然是一路不停地爆發鬥氣來刺激馬匹,直接從敵陣邊緣衝了迴來。


    隻是不知,有什麽軍情……


    走到了軍營核心,一名神態儒雅的金發中年坐在桌前,一邊喝著什麽,一邊看著一旁,那裏七八名將領打扮的男子戰著,而在中心正有一名年三十多歲,留有一連絡腮胡子的高大男人正赤膊揮舞著一柄巨劍,一招一式,殺氣縱橫,麵目看上去雖然沉靜,但是卻不難發現雙目中的不甘和憋屈之意,如同壓抑著的火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徹底爆發,而那名脫力了的斥候騎士看到這名中年男人之後,雙目一亮,直接掙脫開了士兵攙扶著自己的手掌,快步走到了那男子身前半跪在地,雙手小心地將懷中一枚晶石呈上,聲音激動的甚至有些發抖:


    “迴稟將軍,敵軍營地兵變,爆發戰鬥衝突!”


    “證據在此!”


    “嗯?!”


    那名將軍雙瞳一亮,直接一把奪過了那枚晶石,在手上擺動了一下之後,一片虛幻的場景浮現,正是狼人的軍營,極為清晰,令那將軍神色微微動容,道了一聲,“好漢子!”


    作為王國軍事學院的高材生,他怎麽能夠不知道這種晶石的最大使用距離?!


    隻有區區的十五米!


    雖然不知道作為斥候的戰士是以怎麽樣的覺悟,冒了多麽大的風險,才能夠得到這一份資,但那必然已經與生死無關。


    緊接著,將軍的注意力就落在了那嘈雜的衝突之上,殺戮,戰鬥,怒吼,以及隻言片語透露的訊息,尤其是狼人後方的巨變全部被收入耳中,伴隨著那畫麵的演變,一抹鋒銳的亮色出現在了他的瞳中。


    嗡嗡嗡——


    片刻之後,晶石之上的投影消失,這名將軍緩緩挺直了腰背,帶著寒意的聲音落下。


    “諸將,全軍集結!”


    “將軍您想要做什麽?現在還不能夠徹底確定,如果一個不好……”在一旁剛剛踱步過來的儒雅中年神色一變,急急開口勸說,而周圍也有幾名將領眼中露出了意動和猶豫的神色,但是就在此時,就有一股惡風朝著那名中年男子狠狠地劈斬過來,殺氣四溢,毫不遮掩,令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轟!


    在一聲巨響之後,這名儒雅的中年男子直接顫抖著軟到在地,麵色蒼白,在他身前,原本的石桌已經被斬成了一片齏粉,巨劍微抬,那將軍和目光一樣森寒冰冷的聲音帶著斬釘截鐵的決意落下:


    “在敵軍後方的兄弟們拚命製造的戰機,你還想怎麽樣?!嗬……按兵不動?再敢提及此言者,有如此桌!!你們可以看看我敢不敢殺人!”


    冰冷的目光看向了那斥候,隨即化開,一把將腰間的一枚號角模樣的飾物遞給了那脫力的斥候。


    溫和的聲音落下。


    “來吧,戰士,告訴所有人……複仇的時間到了!人族的血,人族的恨,應該用什麽來償還?!”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手掌重重叩擊在心口,斥候聲音虛弱卻激昂,踉蹌著走了兩步,小心翼翼托起了那號角,湊到嘴邊,腦海當中一張張熟悉的麵孔浮現,隨即化為了燃燒著的火焰,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下一刻,悠長的號角長鳴聲,響徹了整個營地,原本正操練著的,整修兵器的,一名名人族的戰士如同被雷劈了一樣身形瞬間僵硬在了原地,隨即,一道道森寒的目光亮起。


    之前的營地聲音嘈雜,卻透著死寂和壓抑,現在的營地沉靜了下來,卻反而活了過來!


    如同一隻潛伏爪牙的猛虎,終於撕扯開了禁錮著自己的鎖鏈,磨牙吮血,要放聲咆哮,肆意殺戮!


    “王國軍魂!”


    披著戰袍的將軍大步走出,聲音以鬥氣包裹,清晰地響起,軍營死寂,但是下一刻,卻有狂怒而飽含殺氣的聲音山唿海嘯一般迴蕩而起。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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