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中仿佛看到傅青又揮來了一拳,洪小帥條件性的伸掌一擋,接住了!他使勁發力,一掌把傅青的拳頭摁到了地上,一鼓作氣地閉上眼睛向傅青的腦袋撞過去。


    “砰!”


    傅青又感受到了童年時被門擠過的感覺,看著洪小帥已經成了兩個人,隨即,卻又是越來越清楚,漸漸地成了一個人,但他已經沒有力氣還手了。


    洪小帥用頭撞上去,隻是覺得腦袋疼得厲害,隨即揮起拳頭打向傅青,機不可失,一拳,兩拳……


    待洪小帥晃晃悠悠從樓梯上下來時,傅青已經暈死在樓梯口,整張臉被打得跟豬頭一樣,右眼明顯更要大出一圈來,原本整潔的襯衫破破爛爛,一隻腳光著被搭在樓梯扶手裏。


    “撤。”


    韓非嘴裏吐出來這句話,隨後朝扶著洪小帥下來的眾人一揮手,一群人又轟轟的分別從前門後門出來了,臨走時,韓非從兜裏掏出來一封勸降信,丟在了酒吧的吧台上。


    酒吧門口的霓虹燈仍在紅黃藍的跳躍閃爍著,dj也仍在繼續著,隻是裏麵徹底安靜了下來。


    “嗚嗚-嗚嗚——”一陣短促激烈的警報聲響起,停在不遠處的幾輛警車發動起來,紅藍相間的警報亮起朝著酒吧這邊駛來,仿佛姍姍來遲一樣。


    ……


    j市郊外。


    在一條長長的巷子裏,一幢古樸卻又不失典雅的四合院內,一色的青磚黑布瓦。


    庭院寬敞蒔花置石,石榴樹下一口大缸汩汩冒出水泡,仔細一看,裏麵養著金魚。院裏的那棵槐樹下有一塊大理石柱支起的青石板,悠悠地泛著光,宛如香奩寶匣一般散發著馥鬱的曆史氣息,在磚縫瓦隙裏敘說著舊日的光陰。


    巷子,一排車輛整齊的停放著,賓利,保時捷,凱迪拉克,光潔的車麵將陽光折射給路過的每一個行人。


    院口,幾名黑衣勁裝佩戴墨鏡的男子把著,腰間硬梆梆的凸起一塊,眼神警惕的打量著周圍的情況。


    屋內,燈光昏暗,牆壁無法反射任何光線,因此,老人頭頂的那盞燈隻能照亮他身前的一小塊地麵。


    三聯幫話事人謝九爺坐在光柱中,自上而下的光讓他的眼睛和嘴巴都隱藏在陰影中,看上去,隻剩三個黑黑的窟窿。在他身前的黑暗中,傅青跪在地上,雙臂被人牢牢抓住,頭發被揪起,臉部上揚,年青人拿著一個竹片,用力地抽打著傅青的臉。


    傅青的嘴角淌著血,臉已經完全腫起來,像一個紅色的皮球,雙眼隻剩下兩道縫隙。


    年青人打幾下,就要停下來,活動一下脖子,擦擦汗水,稍微平複一下唿吸後,揮手再打,直到他也累了,搖晃著靠在牆邊,一邊用竹片扇風,一邊喘著粗氣。


    當年青人重新站在傅青麵前,調整姿勢,揚起竹片的時候,謝九爺開口了。


    “迴來吧。”


    年青人轉過身,朝謝九爺點點頭,扔下了手裏的竹片,身上是依舊筆挺的中山裝。


    傅青垂著頭,無力地跪在地上,如果不是有人抓住他的手臂,他肯定會癱軟下來,血混合著涎水從他腫脹的嘴裏流下來,長長地拖掛著,仿佛一條紅絲帶般垂在他的嘴角。


    “啪!”


    不遠處,一張信紙被狠狠拍打在桌上,茶幾被震得咣咣作響,紫砂壺裏的茶水險些濺了出來,晃晃悠悠在壺口打了幾個囀兒,很快又平複下去。


    “哼!傅青,這就是你幹的好事?”坐在東麵,一名黑衣男子問道,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怒氣。


    “閉嘴!”


    謝九爺怒目一瞪,將紫砂壺打飛了出去,爆碎在牆邊,一灘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濺上去。


    黑衣男子頓時安靜了下來,跪著的傅青動了動喉結,終究還是沒敢再多解釋什麽。


    “把傅青拖下去,禁閉三個月,沒有我的準許,不準放出來。”謝九爺一擺手,從外麵走進來兩人,將傅青拖死狗一樣帶了出去。


    傅青被帶出去之後,屋裏死寂一片。


    屋裏坐著的都是三聯幫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外麵一溜豪車的主人。今日他們趕來匯報一年的堂口情況,卻碰上這樁事,見幫主發怒,也是大氣不敢喘。


    “阿寅。”老人抬頭看向身後的年青人,那人黑色的中山裝勾勒出冷俊的麵孔,背在身後的掌紋隱隱有些中斷的地方,肅殺的氣息在這位老人麵前很好的掩飾著。


    唐寅是謝九爺收養在麾下的義子,也是堂下許多人腦海中揮之不去的夢魘、劊子手!


    他們至今還記得,謝九爺六十大壽的時候,幾位德高望重的堂主挑唆著眾人向老爺子施壓,要求他下位,換年輕一代的人繼續執掌三聯幫。


    當然,他們死得很慘,二十多個保鏢被唐寅用水果刀劃開喉嚨,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口鼻噴血。


    保鏢們用手捂住脖子上那道狹長的刀口,卻還能再苟活一段時間,因為,他們也可以跟其他堂口的老大一樣,眼睜睜看著唐寅用水果刀把幾個挑頭的堂主挑斷手筋、腳筋,然後水果刀狠狠刺進去後腦,帶出紅白相間的腦漿。


    “嗯。”


    “去把這件事查清楚。”


    女侍又給老爺子換上一壺新茶,仍是一把精致的紫金砂壺,牆邊的碎片很快被人收拾幹淨了。


    “阿寅知道了。”


    唐寅抱了抱手,隨即又從老爺子身後顯出身來,接過女侍遞來的兩柄藏刀,跨步離開。


    堂下的人靜靜看著地麵,沒有抬頭的,他們不想對上唐寅那雙嗜血的眼睛,隻是唐寅走過去時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


    像被眼鏡蛇盯著。


    唐寅是一個怪人,他隻聽老爺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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