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繼續沿著路向前行進,走了一會兒,來到一個像是地下溶洞的地方,裏麵卻是別有洞天。


    兩側地勢如同一線天般,頭頂上看不到石壁,黑暗中像是要直貫穿到山頂一樣。


    一口漆黑的大銅棺高懸在一線天之上,被九根粗碩的長鐵鏈緊緊拉扯住才得以懸空。


    與此同時馮寶寶注意到,在一線天的兩側牆壁上各有鐵環緊緊套住一根鐵鏈,鐵鏈順著牆壁連接到地麵上的石雕。


    地麵上以銅棺所在的位置為中心,圍了九尊石雕,看造型應該是上古神獸,每一尊嘴裏都緊緊咬合住一根鐵鏈,像是在用力往下拉扯。


    一線天的盡頭被石壁完全堵上,再向前走就是死胡同。


    如果沒有意外,這口銅棺已經這樣懸在上麵兩千多年了,即便是到了今天也絲毫沒有鬆動的跡象。


    由此說來,有時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獨具匠心,他們的某些智慧結晶堪稱得上是鬼斧神工。在這樣的天險下用九條鐵鏈瓦解掉銅棺的重量,高懸在一線天之上,曆經歲月千錘百煉而巋然不動,即便是現在的技術水平都很難達到。


    徐叫花跟胖子看了也是一陣嘖嘖稱奇,但讚歎終歸是讚歎,顯而易見這口銅棺一定隱瞞著天大的秘密,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這口銅棺從上麵放下來。硬拆肯定是有風險的。


    “叫花子,會不會這些守棺的石雕上麵會有線索?”馮寶寶抬頭看向徐叫花。


    “嗯?你有想法?”徐叫花挑了挑眉毛,與她對視。


    “我有個想法,隻是需要請教一下這些石雕的來曆驗證能不能行得通。”


    “我想的是,既然這先知和他徒弟大費周章、鳩占鵲巢的修建了地宮,這墓裏的一草一木都不會是虛設,必然有它們存在的道理。看守棺槨的九頭石獸,我覺得它們排放的位置應該有些講究。”馮寶寶說道。


    “嗯,這次腦袋倒是很靈光嘛,被墓門給擠開竅了?”徐叫花呲著牙衝她笑道。


    馮寶寶狠狠的剜了徐叫花一眼,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徐叫花自討沒趣,訕訕地摸摸鼻尖,解釋起來,“我知道這些石獸的來曆,這些都是玄學上的東西,我對這種物件還是略懂一二的。”


    接下來,徐叫花從最北邊那座石獸開始,按照順時針的順序一一介紹了它們:


    “贔屭,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龍之九子之一,又名霸下。形似龜,好負重,長年累月地馱載著石碑。贔屭常用來做碑座,俗稱“神龜駝碑”,另一方麵,又具有長壽吉祥的寓意。”


    “螭吻,由鴟尾、鴟吻演變而來,是龍的第九子。平生好吞,即殿脊的獸頭之形。喜歡東張西望,做張口吞脊狀,並有一劍以固定之。俯視人間,有點“平步青雲”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味。”


    “旋龜,來自上古杻陽山。山海經記載: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狀如龜而鳥獸鮫尾,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旋龜能治百病,曆來被人們所崇敬。”


    “蒲牢,也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為龍九子之一,排行第四,平生好音好吼,洪鍾上的龍形獸鈕是它的遺像。原來蒲牢居住在海邊,雖為龍子,卻一向害怕龐然大物的鯨。當鯨一發起攻擊,它就嚇得大聲吼叫。人們報據其“性好鳴”的特點,“凡鍾欲令聲大音”,即把蒲牢鑄為鍾紐,而把敲鍾的木杵作成鯨的形狀。敲鍾時,讓鯨一下又一下撞擊蒲牢,使之“響入雲霄”且“專聲獨遠”。”


    “蠱雕,有記載曰:鹿吳之山,上無草木,多金石,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其狀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嬰兒之音,是食人。這是一種兇獸,殘暴食人,一直被人們所避諱的。”


    “睚眥,是古代中國神話傳說中龍的第二個兒子,總是嘴銜寶劍,怒目而視,刻鏤於刀環、劍柄吞口,以增加自身的強大威力。豹身龍首,性格剛烈,好勇擅鬥,嗜殺好鬥,總是嘴銜寶劍,怒目而視,常被雕飾在刀柄劍鞘上以增加自身的強大威力。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的睚眥必報就是源自於它,由此可以想象一下它的脾性。”


    “狻猊,中國古代神話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形如獅,排行老五。喜煙好坐,所以形象一般出現在香爐上,隨之吞煙吐霧。古書記載是與獅子同類能食虎豹的猛獸,亦是威武百獸率從之意。平生喜靜不喜動,好坐,又喜歡煙火,佛祖見它有耐心,便收在坐下當了坐騎,因此佛座上和香爐上的腳部裝飾就是它的遺像。”


    “椒圖,亦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龍生九子之一。其形狀像螺蚌,性好閉,最反感別人進入它的巢穴,鋪首銜環為其形象。因而人們常將其形象雕在大門的鋪首上,或刻畫在門板上,除取“緊閉”之意,以求平安外,還因其麵目猙獰以負責看守門戶,鎮守邪妖;另外還有一個原因,即椒圖“性好僻靜”,忠於職守,故常被飾為大門上的鐵環獸或擋門的石鼓,讓其照顧一家一戶的安寧,被民間稱作“性情溫順”的龍子。”


    “這最後一個,叫囚牛,是古代漢族神話傳說中龍生的第一個兒子。平生愛好音樂,它常常蹲在琴頭上欣賞彈撥弦拉的音樂,因此琴頭上便刻上它的雕像。這個裝飾現在一直沿用下來,一些貴重的胡琴頭部至今仍刻有龍頭的形象,稱其為龍頭胡琴。”


    徐叫花嘰裏咕嚕講了一大長串,全都是馮寶寶聞所未聞的典故,她不禁又長了不少見識。


    “老徐就是見多識廣啊,就算是個考古教授來到這裏也未必都能介紹出來啊。”胖子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馮寶寶插嘴說:“聽你剛才這麽一講,這九頭石獸有七頭都是龍之子,另外兩頭暫時是屬於其它種類的。我聽說過有龍戰於野,其血玄黃的故事。龍生九子,分別是贔屭,螭吻,狴犴,蒲牢,饕鬄,睚眥,狻猊,椒圖,囚牛。而狴犴和饕鬄怎麽沒有在這裏?”


    不是馮寶寶的強迫症在作怪,而是她覺得有些蹊蹺。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先知不讓龍之九子鎮守在一塊,反而是分出去兩個呢?龍氣滔天是一種祥瑞的格局,先知不應該會想不到,難道他不想太平?


    “我看就不要想這麽多了,人都已經死了兩千多年了,還能折騰出什麽來啊?就算是真的有什麽貓膩兒,給它來上兩梭子還能翻出什麽花樣來?就前年清墓裏蹦出來的那個粽子,還不是被胖爺我一個手雷給炸成篩子了!”


    胖子有些等不及了,左等右等沒有個結果,在墓裏拖得時間越久越容易發生變故。


    馮寶寶想出聲製止,卻給徐叫花攔住了。


    “我覺得你也是想得有些多了,也許先知當時根本就沒想到這些,隻是用這些石獸作鎮墓之用罷了。好歹咱們仨也是老元良了,身經百戰的人,你就放寬心吧。”


    接下來隻見胖子把飛虎爪掏了出來,用尼龍繩緊紮住一頭,使勁拽了拽覺得足夠結實後,又把組裝好的弩槍拿過來,把尼龍繩壓進槍槽中,隻露出飛虎爪在槍頭的位置。


    胖子一臉得意的解釋道:“這種弩槍可是胖爺特意改造的,威力強大性能穩定,最遠的時候能把飛虎爪射出一百多米去呢。這銅棺也就五十米的高度,對咱們來說小菜一碟。”


    隻聽得“咚”然後“嘶拉拉——”地一陣響聲,在胖子操作下,飛虎爪準確無誤的牢牢抓住了銅棺上與鐵鏈拉扯的一處缺口,緊接著另外一隻飛虎爪也用同樣的方式被射上高空,抓住了銅棺的另一角。


    胖子使勁拽了拽尼龍繩,確認無誤後對馮寶寶和徐叫花比劃了個ok的手勢。


    空氣有些崆悚起來,沒有任何其它生物的聲音,哪怕是一隻蚊蟲。


    狼眼手電把三個人的身影照射在石壁上,石壁上的影子被拉扯得又細又長。


    馮寶寶迴頭看了一眼,感覺有些頭皮發瘮,扭迴頭來使勁晃了晃,不再胡思亂想了。


    就在馮寶寶迴過頭去的刹那,她對應在牆壁上的影子突然動了一下,頭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旋轉了180°,就像被活生生擰了下來。


    細微的變化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空氣中還是一如既往地詭謐和壓抑著。


    胖子的動作十分嫻熟,畢竟是退伍軍人,曾經接受過專業訓練,他打頭陣第一個攀著繩子爬了上去。


    一般像這種攀著繩子向上爬的都是些攀岩登山人員或者部隊軍人所擅長的活動,腳下要有著足夠的借力點去著力,而此刻這種情況下,隻有光禿禿的兩根尼龍繩,想要憑空往上爬是頗廢力氣的。


    腳下沒有借力點隻有空氣,顯然用雙腳在空氣中亂蹬是行不通的,但這些對胖子來說並不困難,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了,別看他身形臃腫,但動起手來可一點不含糊。


    胖子的兩隻手交替把著繩子一點一點向上挪動,同時雙腳夾緊繩子以保持住身體的平衡性。力道一使出來,胖子臂膀上的肌肉被繃得緊緊的,額頭上有明顯的青筋在暗暗較勁。


    胖子手上還佩戴著軍用手套,這種軍用手套質地優良,被利刃劃一下都不會破開口子,並且摩擦力極強,極適合這種攀爬運動,防靜電的材質也為攀爬運動多了一層保障。


    他一停不停的向上攀爬著,透過下麵往上看是死寂一團。


    人對於未知的事物往往充滿了敬畏和求索之心,馮寶寶和徐叫花都屏住唿吸,默默注視著胖子的動作,生怕會錯過一點點細枝末節。


    終於,胖子有驚無險的爬到了銅棺上麵,盡管看不到他粗氣大喘的樣子,但馮寶寶能猜到此刻他額頭上一定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緊接著,馮寶寶和徐叫花也各自抓住了一根繩子,兩人同時往上爬,幾乎是同一時間抵達銅棺。


    馮寶寶上來的時候,胖子正從背包裏掏出刷漆用的大毛刷,從兩頭開始往中間集中,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清理沉積在銅棺表層的塵土。


    盡管狼眼手電的照明能力毋庸置疑,但還是需要冷焰火的輔助發光才能看清整座銅棺。


    冷焰火這種東西是從德國引入進來的,利用了化學反應中焰色反應的原理,在打開後接觸到空氣時會極速燃燒發出光和熱,但一般每根隻能持續一分鍾左右,為此馮寶寶每隔一分鍾都要重新丟一根冷焰火來照明。


    在冷焰火以前,盜墓者們,包括那些探險家,考古工作者,都是用熒光棒在漆黑的墓室裏照明的,但在亮度和實用性上都被冷焰火甩出好幾條街去,漸漸就被淘汰掉了。


    馮寶寶他們此行帶的冷焰火數量並不算多,這時候一根接一根的丟下去確實有些奢侈了,但就像盜墓元良們所說的,下鬥的時候,傷亡往往是發生在開棺這一環節上,所以什麽都不要省,一點都不可以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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