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悶了這麽多天的陸燃,終於在此刻,發自內心地笑了。


    溫時悅有些恍惚,感覺他上一次真正的笑,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真正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很好看,有種少年肆意輕狂的模樣。可是,溫時悅卻沒心思花癡,她隻期盼著他別再折磨她了。


    陸燃依然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一定要看著他。


    他們兩個都是清醒又沉淪。


    溫時悅躲不開他審視一般的眼神,便安慰自己:過了今晚,一切就都結束了。她就再看看她的丈夫,這個她用情至深卻傷她最深的男人,她終於可以解脫了。


    從今往後,恩怨能否兩清她不清楚,但她也算是對自己和兩個孩子有個交代了。


    她盡力了。


    想通了這些,溫時悅便不再抗拒看著他了。漸漸地,她也止住了哭聲,進入了狀態,陪他一起最後再瘋一次。


    ……


    一室的火熱。


    陸燃耗光了所有的力氣,倒在她身上,唿吸粗重、急促。


    溫時悅胸口沉沉的。


    這一迴,她沒有推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而是雙手下意識又自然地摸上了他的腦袋,他的短發很粗很硬,有點紮手。


    頭發粗硬的男人不服輸,性子衝動,脾氣倔。


    還真是這樣。


    感受到她的動作,陸燃微微抬頭,烏黑又深不見底的眸子裏,透著驚喜。


    在事後溫存的時候,悅悅竟然對他溫柔了,他受寵若驚。


    “悅悅,你再說一遍,你是誰的?”


    溫時悅目光下移,一臉平靜,像個冰冷的機器人一樣,不帶一絲感情地看著他,說道:“我是你的。”


    陸燃看得出來她不走心,眼神瞬間暗淡,但這句話依然是他的興奮劑。


    他又撐起身體,湊上前去吻她的唇。他吻得很急很兇,都能聽見清晰的吞咽的聲音,曖昧又羞恥。


    溫時悅怔了一下,然後摟住他的脖頸,迴應他。


    她的迴應隻會讓他更瘋狂。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身體想做就做了。


    情到深處,陸燃邊和她接吻,邊嗓音含含糊糊地對她表白:“悅悅,我愛你,永遠都愛你。”


    他的聲音很低啞,仿佛低到了塵埃裏。


    他沒勇氣問溫時悅相同的問題。


    因為他害怕她的猶豫,更害怕她說她不愛他,他不想自取其辱,還是繼續堵著她的嘴巴為好。


    兩人就這麽荒唐又瘋狂地度過了一夜。


    最後結束,是陸燃先睡過去的。


    溫時悅應付完他,忍著身體上的酸痛和黏膩,手伸進枕頭裏停止了錄音並保存了下來。


    她雖然很累,卻沒有絲毫的睡意。


    平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溫時悅下床,徑直走到衣櫃跟前,取出了幹淨的衣服穿上,而後又拿了套幹淨的衣服,打算給陸燃穿上。


    誰知道他明天什麽時候會醒?


    要是警察來的時候,他衣不蔽體,那連最後的一絲尊嚴也沒有了。


    夫妻一場,他並非沒有對她好過,溫時悅想給他留最後一點體麵。


    她給他換衣服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瞥到了他肩膀和小腹那裏的傷疤,一時間無法移開眼。


    這些傷都是為了保護她留下的。


    他當初真是玩命追她。


    溫時悅有些同情他,為了報仇,他真是一路血拚。


    給他穿衣服費了好大的勁,穿好之後,溫時悅正想休息一下,結果手卻是被陸燃握住了,緊緊握著。


    她看著他,雙眸緊閉,唿吸勻緩,不像是醒著的樣子。


    他應該是做夢了吧。


    溫時悅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另一隻自由的手伸進枕頭裏,把錄音筆拿了出來,放在手心裏,等待著天亮。


    天亮了,審判也就開始了。


    他們已經折騰到天快亮了,所以感覺沒過多久,溫時悅就看見太陽已經從院子裏那棵茂密的大樹裏鑽了出來,照進了臥室。


    溫時悅揉了揉眼睛,想要起床。


    陸燃還握著她的手,她小心翼翼從他手心抽出來,躡手躡腳地離開了臥室。


    就在這一瞬間,陸燃睜開了眼睛,一直盯著她離開的方向。


    溫時悅因為心裏緊張,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家。


    她找到陸淮初,把證據交給了陸淮初,並告訴了他陸霖在哪裏。


    陸淮初當即就報了警,並讓律師去處理陸燃拐騙孩子的案件,他要去接陸霖。


    走之前,他看著一臉懵懵的溫時悅,問她:“你和我一起去嗎?”


    溫時悅不想迴家,怕撞見陸燃,便和陸淮初去接陸霖了。


    陸淮初帶了很多人,吳鬆仁住的是老居民樓,過道狹窄,車不容易進來,於是他帶了一群人,黑壓壓一片,朝著吳鬆仁這裏而來。


    等來到吳鬆仁住的地方,陸淮初想見兒子想瘋了,沒有一點耐心,想讓人把門砸了,被溫時悅攔住了。


    溫時悅敲了敲門:“叔叔,您在家嗎?”


    這一大早的,十有八九在家。


    吳鬆仁此時正在給陸霖做營養早餐,他聽得出來是溫時悅的聲音,沒有懷疑,直接就把門打開了。


    防盜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看到彼此,陸淮初和吳鬆仁同時大吃一驚。


    陸淮初認識吳鬆仁並不是在安定醫院被行刺那一次,而是在他小的時候,見過母親讓人折磨吳鬆仁。


    “你命挺大,竟然還活著。”陸淮初嘲諷道。


    吳鬆仁沒搭話,看了看陸淮初,又看了看溫時悅,最後視線定格在溫時悅身上,不可置信地問她:“你背叛了阿燃?”


    溫時悅心尖一顫,偏過了頭。


    陸淮初一刻也等不了了,一把推開吳鬆仁。


    吳鬆仁受了十幾年何映秋非人的折磨,身子骨很不好,陸淮初一推,就把他推得撞到了牆上,他的額頭瞬間冒血了。


    溫時悅趕緊去扶,卻被吳鬆仁甩開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


    溫時悅想著陸燃,心神不寧的,心裏堵得慌,大腦一片空白,站在了一邊。


    很快,陸淮初就把還在睡夢裏的陸霖抱了出來。


    “悅悅,我們走。”


    “哦。”


    走之前,陸淮初又看了一眼吳鬆仁,給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立即上去對吳鬆仁拳打腳踢。


    溫時悅怔怔地看著,想阻止,卻因為腦子混亂,忘了要咋跟陸淮初說。


    直到有人拿著鋼管重重地抽在了吳鬆仁的大腿上,溫時悅才猛然迴神,抓著陸淮初的手臂:“淮初哥,別傷害無辜。”


    看在溫時悅人已經木了的份上,陸淮初饒了吳鬆仁一命。


    反正一個骨頭都不好的廢人,對他也造不成什麽威脅。


    陸淮初要帶著陸霖迴家,順便也把溫時悅送迴家。


    溫時悅不想迴家:“淮初哥,我先不迴家,陸燃的事你及時和我說就好了。”


    陸淮初這會兒關心兒子,還要帶兒子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看看陸燃到底有沒有傷害他兒子,早發現,早幹預。


    因此,他沒有勉強,自己走了。


    溫時悅叫了120,把吳鬆仁送去了醫院。


    然後,她一個人坐在街邊發呆。


    這裏是鬧市區,這會兒陸陸續續有賣早餐的商販推著早餐車,各種吆喝叫賣,食物的香味和油味飄了出來。


    溫時悅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在街邊坐到大概十點鍾,陸淮初給她打電話了,說是陸燃已經被警察帶走了,律師也已經上訴了。


    接下來,就等著開庭了。


    ……


    二十日後,溫時悅參加了兩起案件的審理。


    一起是陳桉染的。


    陳桉染本可以判死刑的,但陸淮初因為陳桉染是她孩子的母親,通融了一下,被判了無期。其實根本關不了那麽久,陸淮初想讓她出來,還是隨時都可以的。


    另一起是陸燃的。


    開庭之前,陸燃托人問過溫時悅會不會來,溫時悅說她不會來。


    其實她來了,隻是在旁聽席最不起眼的地方坐著,戴著口罩。


    給陸燃定的罪是拐賣兒童,但其實陸霖身體上沒受什麽傷,他沒虐待孩子,更沒把孩子賣了,情節並不嚴重。


    但是當法庭上要播放證據的時候,他威脅陸淮初的律師不準放,還威脅法官不準聽。


    那段錄音裏幾乎都是他和溫時悅最私密的事,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放出來,他倒是無所謂,可是不想讓溫時悅落人話柄。


    最終,他因為威脅法官,藐視法庭,被判了五年。


    庭審結束,警察帶走他的時候,他還是一眼就在人群裏看到了他想看的人。


    但他隻看了一眼。


    溫時悅始終低著頭,目光自始至終都沒落在他身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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