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昏暗的燈光下,溫時悅隻能隱隱約約看見陸燃輪廓硬朗的側臉,以及他頭發剪得很短,和寸頭沒什麽區別,有種野性難馴的感覺。


    她一直怔怔地盯著他的側臉看。


    他好像和以往不一樣了。


    以往的陸燃,皮膚白淨,身上滿是少年氣,可此刻她眼中看到的陸燃,仿佛一夜之間褪去了青澀,成長成為了成熟的男人。


    不知是不是燈光太暗的原因,溫時悅總覺得陸燃的臉變得好黑、好粗糙啊。


    他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好幾歲,變得有些滄桑了。


    溫時悅一瞬間感覺眼眶發熱,心裏發酸。


    他在這裏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溫時悅就那麽一直盯著陸燃看,四周好像一下子也安靜了下來。她忽略了所有人,眼裏隻有陸燃,隻能看到陸燃。


    漸漸地,她炙熱的目光緩緩下移,好想一下子仔細掃描一下他全身,她迫切想看看除了臉和氣質,他身上還有什麽別的變化沒。


    下一秒,當溫時悅看見陸燃胳膊上正在流血時,頓時瞳孔地震。


    緊接著,司機的話灌入她耳朵:“這位小姐,你到底要幹嘛?快把路讓開,我們二少爺中了槍傷,我要趕緊帶他去市裏的醫院處理傷口。”


    “不然這麽熱的天,傷口感染化膿了,到時候我們二少爺要截肢,這個責任你擔待得起嗎?”


    溫時悅腦子還沒轉過來,但她的身體仿佛出現了應激反應一樣,猛地一下彈開,把路讓開。


    下一秒,車輛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


    陸燃的車就那麽從她的視線裏竄了出去,卷起了一地的塵土。


    昏暗的光線裏,塵土飛揚。


    溫時悅的嘴巴裏和鼻子裏,全都吸進去了汽車尾氣和塵土。


    “咳、咳咳——”


    溫時悅被嗆得不停咳嗽。


    保鏢急忙把她拉遠了一些,忍不住抱怨:“小姐,你一路上吃了這麽多苦跑來找陸二少,我還跟陸二少說明了情況,結果他竟然那麽沒良心,把你扔在這荒山野嶺,見死不救。”


    溫時悅蹲在地上,沒說話。


    保鏢的話她聽進去了,但她顧不得emo,她滿腦子都是陸燃的模樣。陸燃受傷了,她很擔心他。


    跟他同行的人有那麽多,為什麽偏偏受傷的是他?


    ……


    五分鍾後,就在溫時悅還在emo的時候,一束亮光忽然直直地照射進了她的眼睛。


    燈光太刺眼,溫時悅一下偏過頭,閉上了眼睛。


    緊接著,她耳邊響起了汽車聲。


    等她緩過勁來,睜開眼睛,就看見陸燃的車又倒了迴來。


    陸燃坐的是個小型麵包車,把溫時悅和她的保鏢都拉上也可以。


    上了車好一會兒,溫時悅還是不敢相信這一切。


    她坐在後座,怔怔地盯著陸燃寬闊的肩背看。他的肩膀好像比以前更寬厚了,如今看著力量感更足了。


    她在沉默地看陸燃。


    而陸燃的司機在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溫時悅很懵。


    陸燃的司機很納悶,這個女人到底跟二少爺是什麽關係?為什麽二少爺寧可忍著傷口的疼,不先去醫院,也要把這個女人帶上車?


    女人真煩,真耽誤事。


    司機討厭死溫時悅了,時不時用眼神刀一眼溫時悅。


    直到陸燃對他投來一記陰惻惻的目光,他才不看溫時悅了。


    二少爺還挺護著那女人!


    陸燃和他的司機之間的互動,溫時悅是不知道的。


    溫時悅隻覺得醫院好遠啊。


    也不知道陸燃在幾內亞的什麽窮鄉僻壤裏住著?過的是什麽苦日子?


    坐在車裏的人都挺有眼色的,他們能感覺到陸然情緒不高,也能感覺到陸然和溫時悅之間的氣氛有點詭異,大家都靜悄悄的,大氣不敢出。


    溫時悅期待著陸燃能迴頭看她一眼。


    可是整個路途,陸燃都沒有迴過頭,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


    一直到了醫院,醫生給他處理傷口,她都是默默地陪伴著陸燃。


    醫生準備好麻醉劑,用法語說:“先生,你的傷口很深,我必須給你打麻藥,才能處理傷口。”


    陸燃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這讓溫時悅想起,曾經的陸燃受傷了,為了博得她的同情,為了讓她心疼,他故意不打麻藥,硬生生地忍著疼。


    可是這次她也是站在他麵前,但是他再也不跟她幼稚地賣慘了。


    溫時悅看著陸燃那麽淡定地對醫生點頭,心裏突然就有些不舒服。


    半年前陸燃說同意分手,看來真的是對她死心了。


    他現在在她身上一點心思也不花了。


    正是因為有了以前的對比,讓溫時悅產生了巨大的落差感,她的心裏才更加不好受。


    溫時悅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陸燃的傷口上,她目睹了陸燃麵不改色地讓醫生給他處理傷口的全過程。


    過程有些血腥,溫時悅全程皺著眉,清眸裏盡是對陸燃的擔心和不忍。


    醫生見她這樣,笑著對陸燃說:“你女朋友很愛你啊。”


    溫時悅聽到這話,眼睛都亮了。


    她緊張又期待地看著陸燃,等待著他的迴答。


    她從不知道陸燃會法語,隻聽他用十分地道流利的法語迴應醫生:“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隻是認識。”


    醫生一臉尷尬地說了句抱歉,就閉嘴了。


    溫時悅心髒陡然一沉。


    陸燃是真的不想再和她有任何關係了。


    直到傷口處理完,陸燃穿好衣服,要離開醫院的時候,才給了她一個眼神:“你的事我聽說了,我讓人給你和你的保鏢在市裏找個酒店,你們先住下來。”


    “至於你丟的東西,大概率是找不迴來了。你明天一早聯係大使館重新辦理證件,然後就迴西城去,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陸燃的語氣冷漠又疏離。


    對待她就像是對待一個陌生的同胞。


    有人情味,但不多。


    曾經經曆過陸燃對她那麽上心,溫時悅一時間還真接受不了對她保持距離的陸燃。


    她不知道要說什麽。


    幸好有保鏢當她的嘴替:“陸二少,你不覺得你這樣很過分嗎?我們小姐大老遠跑來找你,你不管她,把她扔到酒店就算完了?”


    “你知不知道我們小姐為了見你……”


    保鏢想把溫時悅為了見他而絕食的事說出來,可是被溫時悅打斷了。


    “別說了,我們去找個酒店住吧。”


    幾內亞的市中心還是挺現代化的,街道兩邊都是路燈,很明亮。


    溫時悅對陸燃說:“謝謝你把我們帶到市裏來,接下來找酒店的事就不麻煩你的人了,我們可以自己找。”


    陸燃眸色暗了暗,沉默兩秒,隻說了一個字:“好。”


    然後,他繞過她,走了。


    ……


    陸燃走了好一會兒了,保鏢才想起來一件事。


    保鏢看著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溫時悅,艱難地說:“小姐,我們的錢被搶了,我們沒法住酒店,可能要露宿街頭了。”


    “哦,對哦。”


    溫時悅內心苦澀。


    她現在身無分文,哪住得起酒店?


    “算了,我們在醫院的走廊上待一晚吧。明天去求助大使館。”


    保鏢心裏很不舒服。


    他們家小姐那麽金貴,為了陸燃跑到這破地方來,現在還要睡醫院的等候椅,真是太遭罪了,陸二少太過分了。


    許是保鏢一直念叨著,過了大約一個小時,陸燃還真就返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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