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村裏輩分極高,為人處事也公正,挺受人尊敬的。可就偏偏跟自己的麽兒家沒得來往,林氏更是隻要提起他們就生氣,也不準他們兄妹去看望老人。


    何五奶最疼的其實就是何老爹了,但當年的事其實都不願發生卻偏偏就發生了,他們對林氏內疚,就由著他們搬了出來,並斷了來往,可暗地裏還是偷偷的塞東西給何老爹,何世蓮,就連何田田也給過,隻是他們都不跟林氏說。


    「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了?你忘了當年你弟弟是怎麽沒的了?」林氏指著何世蓮罵道「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去那邊,你怎麽就不聽呢?」


    「當年的事明明隻是意外,娘,這麽多年你鑽在這個牛角裏,也該醒醒了。」何世蓮見林氏越說越過分,不由得分辯道。


    「你,你是要氣死我嗎?」林氏跌坐在椅子上,難受的捂著胸口「氣死我了。」


    何田田忙幫著她拍著後背,何老爹一巴掌拍在了何世蓮的肩上「快跟你娘認錯。」


    何世蓮有些不甘的看著何老爹「你自己不也是經常去老屋嗎?」


    何老爹給他一眼淩厲的眼神「我去沒讓你娘發現,你要是把你娘氣病了,有你好看。」


    最後何世蓮敗下陣來,站在林氏的麵前「娘,我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林氏閉上眼不肯看他,隻是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何田田按著前世了解的急救知識幫著她緩解痛苦。林氏有心絞病,這也是何老爹他們一直瞞著她一些事的原因。


    何田田也知道當年的事確實不能怪何五爺他們,但是看著林氏痛苦的樣子,又特別能理解她對他們的抱怨。


    當年林氏懷著孕,快要臨產了,何老爹把產婆請到了家裏,誰料本來離生產還有些日子的方氏,何老爹的大嫂何誌成的媳婦動了胎氣也要生了。情況比較急,林氏這邊是正常的胎動,何五奶就作主讓那產婆先給方氏接生。


    讓何老爹到另外一個村去找產婆,誰知道何老爹還沒有迴來,林氏這裏就要生產了,何五奶跟謝氏,何家二哥何誌文都去了方氏房間那邊。林氏叫喊著,謝氏才匆匆趕過來。


    這個時候林氏的羊水已經破了,產婆卻還沒有到,林氏隻得自己生產,謝氏幫著接生。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產婆明明說她的一切正常,可卻生的異常艱難。何老爹背著產婆迴到時,林氏已經快沒有了力氣。


    在產婆的幫助下,林氏還是生下了小孩,可那小孩已經沒有了唿吸,林氏一急,大出血,差點把命都搭上了,等終於把命檢迴來後,悲傷著急讓她身體就垮掉了,不光是不能再生小孩,還落下個心絞病。


    而林氏出月後,看到方氏那小孩便想到了自己那死去的孩子,日子久了,林氏慢慢的把怨氣發泄在了方氏跟何五奶上,而何五奶他們而對著林氏也沒有底氣,特別是當時林氏的身體很虛弱,大夫說了應該盡量順著她,不能再生氣了,要不然後神仙也救不活她了。


    鬧到最後,林氏提出了分家,盡管何五爺他們不願意,但看著越來越弱的林氏,無奈之下拿出家裏的全部錢給何老爹在村頭蓋了四間屋,分了出來。


    自分出來後,林氏就再沒有去過老屋,她還要求家人都不能去。何老爹雖然也遺憾孩子沒了,但他知道當時那種情況下,何五奶並沒有做錯,而且大夫穩婆後來也說了,就算是有產婆在場,林氏的那個孩子可能也救不下來。


    何老爹顧忌著林氏的身體便暗地跟老屋來往,連帶的兩孩子也是這樣。


    何田田用自己那有限的醫學知識分析,林氏當時肯定是那臍帶繞著孩子的脖子了,才會造成那樣,這事還怪不到誰,畢竟這個年代沒有剖腹一說,有沒有產婆隻怕結果都一樣。


    好不容易勸住了林氏睡了,何田田一出來就見可老爹耷著腦袋蹲在那,何世蓮也是一臉的不快。何田田能夠理解何老爹,一邊是父母,一邊是媳婦,他夾在這中間,左右為難,偏偏在這事上,誰也沒有錯,他就更為難了。


    「爹,你也不要太擔心,娘肯定會想明白的。」


    「哎,現在我也不奢望著她想明白了,隻要她不鬧病就行了。」何老爹歎息著道。畢竟這病也是當年窮沒錢醫治才落下的。


    離夏收沒有多少日子了,何老爹跟何世蓮兩人便把要用的東西都準備好,何田田一直好奇在沒有水泥坪的條件下,到底到怎麽曬穀,現在她終於明白了,都是用竹子編織的席子鋪在地上曬。


    因為明天要開始夏收了,林氏給何田田二十文錢,讓她去買的肉和酒迴來,何田田還是頭次摸到這時候的錢,原主以前還會繡些小手帕之類的賺些小錢,可她自定親後,林氏都不讓她賣了,讓她自己留著成親用。


    這時候的錢就是銅錢,上麵有個字,何田田竟不認識,並不是前世她所看到的繁體字,而是一種不知道什麽文體的字。


    「我到底是到了哪?」何田田不禁疑惑了,這裏的氣候農作務看起來有點像前世的兩湖地帶,說的話卻又像川蜀一帶,而原主的記憶中隻知道現在是天寶年間,地處寧國的何花城。


    「田田,你發什麽愣呢?」何靈靈一眼就看到堂妹走了過來。


    「啊,靈靈姐?」忽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何田田一跳,轉過頭一看竟是大伯家的大女兒。


    「怎麽都不見你出來,奶奶每天在家念叨你,你有空去老屋一趟吧。」


    「好。」何田田點了點頭,看了看日頭「那現在走吧。」


    何田田也想去看看何五奶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雖然原主對她印象很好,如果可以她想解開林氏心中的那個結,要不那鬱氣積在心中,身體很難好。


    老屋是個兩進的院子,加起的房子可能有十間,土磚茅草的,門窗老舊,有的地方牆都開裂了,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也不知道怎麽抵過風雨的。


    何三奶坐在屋簷下,手裏拿著一條破舊的衣裳在縫補。見何田田來了,笑著放下東西,朝她招著手「田田,怎麽這麽久沒過來,你跟我說說,你那親事到底怎麽迴事?」


    老人的手曖曖的,一層硬硬的繭有些割人,慈祥的笑容,擔心的眼神讓何田田一下就接受了她。


    「奶奶,放心挺好的。」何田田也不知道怎麽迴,隻能安慰她。


    「田田,那陳家小郎不錯,你不要被他的外表嚇到。」何五奶似乎在迴憶什麽「就是他家那個嫂子有些麻煩,要是能夠分家就好了。」


    何田田沒料到何五奶並沒有持反對意見,甚至好似見過陳小郎,而且印象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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