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行下台階,雲葶隨意晃到天下第一樓的側牆外,慢慢而行,目光卻已經悄悄將側牆外的情況仔細收在眼底之後,立刻就返迴寧府。


    這天下第一樓如此大的名頭,這麽多的珍寶必然也有著非常人保護,不會擺在那裏輕易讓人偷,盲目的衝動從來不是她的個性。


    既然她想要,就一定要想辦法得到。


    此時距離十五的拍賣之日還有五六天的時間,她完全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將自身的實力再次提升,再做一些需要的準備。


    迴到寧府,已經是夜色初臨,柳茹兒早已經用她買來的食材做好豐盛的晚餐,飯後,雲葶一頭紮進自己的房門,立刻就進入玲瓏塔。


    這一次,她沒有浪費時間去做任何多餘的事,而是直接就開始《混沌初元》的練習。


    按照書中記憶的方式,她繼續著自己的修練,很快就感覺到有溫暖舒爽的氣息從全身的毛孔匯入身體之中,如清泉洗滌著她的肌骨,而她身體內流轉的元氣也越發粗壯。


    隨著她漸漸沉氣丹田,她驚訝地“看到”自己的丹田之中,已經出現一片白色的如星雲一樣的旋渦,旋渦緩緩施轉著,顏色卻在一點點地變化,漸漸的已經有著些淡淡的黃色。


    這一片星雲一樣的旋渦,就是雲葶的元氣之源,看著那元氣明顯的顏色變化,縱是一向冷靜如雲葶也不禁心中驚訝。


    黃色,那是六品戰者罡氣的顏色,昨天才是五品,這一天的功夫,就已經要向著六品晉升了麽?!


    就算是大楚國公認的天才七王爺,曾經一年之間從五品連破九品直入玄鐵境,算下來也是三個月才升一品,像她這樣一天就升一個品階,簡單是變態的速度。


    用心念牽引,將元氣行走全身一個周天,感覺著身體的充實,雲葶唇邊是淡淡地微笑。


    照這樣練習下去,她不是很快就能距過黃土境最後的那道坎,進入真正強者的領域?!


    知道此時已經差不多該是清晨,雲葶將功法重新收到桌上,輕念咒語迴到自己的房間。


    房間外不過是微有天光,隔壁母親還沒有直起,她身上困意全無,索性就再次盤腿在□□練習起來,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卻並沒有感覺到像在塔中那樣明顯地氣流淌入的感覺,而是很淡很微弱,疑惑的睜開眼睛,看著手臂上那座小小的九重天塔,雲葶再次念動咒語,進入塔內空間,重新練習一次。


    反複對比幾次,她終於發現,在塔內練習的時候,氣流拓展的感覺更加明顯,她能夠這麽快的破品變強,不光是因為那本功法厲害,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為這座塔內擁有著豐富的天地之元氣,可以供她吸收轉化成自己的力量,比起外麵可謂是事半功倍。


    雲葶得出結論,外麵已經是天光大亮,聽到隔壁房間細碎聲響,腳步聲漸近,知道母親已經起床,她忙著躺到枕上做熟睡狀。


    腳步漸近,柳茹兒輕輕晃晃她的胳膊,“葶兒,今兒要去學院考試,穿娘新做的這身衣裳吧!”


    學院?!


    雲葶這才想起今兒已經是初十,正是千秋學院曆年入學考試的日子。


    本就沒有睡意,她立刻就睜眼起身,接過柳茹兒手中捧著的新衣,柳茹兒仔細替她將衣袍穿好。


    布料是雲葶親自選定的素白薄綢,柳茹兒巧手而縫,十分合身,幫女兒綁好衣服,柳茹兒又將她按到椅上,親手為她將長發束在腦後。


    淡淡晨光中,雲葶原本有些蒼白發黃的臉色,早因為體內元氣大增一掃而去,肌膚瑩白如玉,本就精致的一張臉上黑眸顧盼生輝,隨意一站便如玉樹臨風。


    柳茹兒打量著自己的女兒,眼中滿是喜歡,“我這女兒果然是一等人才,這般俊俏模樣,就說是王孫貴族也有人信的!”


    “哪有像娘這樣自誇的!”雲葶一笑,接著又提醒道,“娘可別忘了,我是兒子,不是女兒!”


    “是娘失口!”柳茹兒將手探入袖中,取出一隻用棉布包裹之物,小心打開,棉布內赫然是一隻色澤通秀的白玉簪子,雲葶一眼就認出那是父親雲雨辰生前極愛之物,小心仔細地將玉簪子別在雲葶的發間,柳茹兒細細端祥著女兒的臉,“當年你爹以八個甲上入學,帶上它,你爹一定會保護你順利進入學院的!”


    她語氣之中情深意切,思及丈夫,眼角更是溢出點點淚色。


    “娘!”雲葶將她按到椅子上坐下,有些笨拙地用帕子幫她擦淨唇角淚水,“您放心吧,葶兒是不會讓娘失望的!”


    “娘相信!”意識到自己失態,柳茹兒忙著笑著起身,“鍋裏還熱著飯,我去看看,好了沒有!”


    二人正吃早飯,就有一個丫頭進來請雲葶到雲府大門,馬車已經備好。


    雲家大門外,兩輛馬車早已經備好,程英坐在後麵一輛車的車轅上,看到她立刻就跳下車來,將車凳在地上放好,感覺到前一輛車子內投過來的陰冷目光,雲葶不用想亦已經猜到車中那位,必然便是視她如眼中釘的九公子雲文洛。


    片刻,馬蹄踏過青石,奔向北城門外。


    千秋書院,乃是龍淵大陸三大聖地之一。


    三大聖地,一院一寺一穀,這一院指的正是千秋學院。


    因為另外兩地,天罡寺遠在北國雪山,環境惡劣,而遊離穀更是神秘地連具體在何處都難以知曉,故此雖三地齊名,大陸之上,眾國的學子們卻更願意選擇在千秋學院學習修行。


    學院數百年根基,不知道培養出多少名士高手,於是每年七月初,便有不知道多少年輕人從各地趕來,想要考入這座高等學府。


    馬車穿過北城門,一路向北。


    繁華城池漸遠,時值初秋,城外微有霧氣,雲葶好奇地挑開輕簾,隻見視野盡頭,一片雲霧之中,隱約現出樓閣一角,映著遠處山壁初陽,恍若仙境。


    千秋學院外官道四周,早已經停滿各式各式的馬車,式樣不盡相同,即有華貴非常,也是破舊不堪,更有身上滿是風塵的馬匹,甚至還有一頭黑驢有些格格不入地站在眾多高頭大馬之間……


    千秋學院,隻看才學,不問貴賤,凡來應試者,來者不拒。


    準備參考的年輕人或與熟人三五一群地討論著今天的考試,也有掛單沉默不語,石階上,套著青色教員服的四位教員佇立在書寫著千秋書院字樣的牌樓下,下巴微抬透著琚傲。


    坐在前麵馬車的雲文洛下車之後,立刻就去與他熟識的楚陽城中貴家子弟打招唿,然後就有人的目光向雲葶的身上聚集過來。


    雲葶不卑不亢,目光好奇的,她置之不理,目光輕蔑的,她則冷冷看過去,迫對方收迴目光。


    “學院考試分文章、數理、琴、畫、騎、射、藥理、破陣八科,我那日看過你在台上比武,想這騎射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聽柳夫人說你曾隨她學畫識琴,想來琴畫也難不住你,至於文章數理這兩科,身為三少爺的兒子,想來也能應付自如,藥理每年考試方法都不盡相同,至於後山的青竹陣,十三少爺倒要多加小心!”程英行到雲葶身側,語帶安慰,“當年三少爺八科甲上入院,十三少爺一定也能順利考入學!”


    “我盡力吧!”雲葶很淡地應著,臉上並沒有半點緊張之色。


    什麽樣的大場麵她沒有見過,不過一次小小的入院考試,她實在緊張不起來。


    遠處峰上,古鍾幽鳴。


    書院大門吱呀分開,一位頭發胡子俱是花白的老先生一步三晃地順著台階行到牌樓下。


    “開考時間已到,請各位學子們入室備考,今年報學考生共計六百人,學院每十取一!”老先生清清嗓子,“還是老規矩,作弊者,滾!”


    聽到那個餘韻悠長的滾字,雲葶不禁微揚唇角。


    這個學院,似乎有點意思!


    老先生輕輕揮手,站在門廊的教員們立刻就從廊下走到門前,指導考生魚貫而入。


    不時,就見一個人影像破麻袋一樣被站在大門兩側的教員拉起丟到牌樓外砸成一出悶響,還外帶送一個“滾”字。


    初時還有被扔的考生站起計料,待教員向他晃出身上夾帶的書本紙條藥丸等物,自慚愧地紅臉而去,到後麵那些身上有夾帶之物也就自動退出隊伍,頭也不迴地上車上馬急急離去。


    耳朵捕捉到身側考生細碎身響,雲葶好奇側臉,隻見那位生得溜圓滾胖的仁兄正悄悄地從身上綢衣中掏出一個小瓶,從瓶中倒出藥油來在鼻子下麵塗抹,迎上她的目光,他立刻將手中小瓶向她一送,雲葶卻隻是輕輕搖頭。


    原本六百餘人的隊伍,待到全部行入書院,已經“滾”掉三成,餘四百不足。


    在學院中間廣場分成八隻隊伍,分別按照學院先生的引導行入講堂,每人一幾一凳,凳上擺著筆墨並兩張考卷。


    依舊是兩位導師,一位坐在講台,一位就點燃講台長幾上香爐中所備之香。


    “作弊者,滾;交談者,滾;過時間,滾!”


    很快,香氣四溢。


    雲葶垂臉看著自己桌上一文一數兩張試卷,嗅著那淡淡清香,腦海中卻隱約生出幾分疲倦,眼中看到的試卷也不禁朦朧起來。


    不對!


    她立刻就敏感地意識到哪裏不對,鼻端再聞香味,她突然明白過來——這香有問題!


    側目看四周,有數個學員已經開始昏暈欲睡,她越發確定,當下屏住唿吸,用牙輕咬舌頭,借著舌尖疼痛刺激頭腦清醒,再看題目,頓時笑了。


    文科一題,隻有一句。


    “以秋為題作詩詞一首。”


    理科卷上,則是一道數學試題。


    “一人從友處各借白銀五十兩,買衣衫共費九十七兩,剩餘三兩,還二友一人一兩,遂欠四十九兩,手餘一兩。四十九加四十九為九十八兩,再加上手中餘銀一兩,共九十九兩。問,那一兩銀子去了何處?”


    坐擁五千年文化,熟知唐詩宋詞,寫一詩自然難不過雲葶,提筆沾墨,她當下飛筆寫來。


    “秋詞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潮。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寫罷,她輕輕將墨吹幹放置一旁,拈過數學卷子,再次運筆而寫,“借五十各還一,共借九十八兩,花九十七餘一兩,共九十八兩,何來九十九之說?!”


    將墨吹幹,雲葶起身行到兩位監考的先生麵前,將兩張試卷拍於桌上,轉身走出房門,這才深吸兩口門外清爽空氣。


    講堂內五十多名學生,雲葶是最先交卷的一個,她走出來的時候,早有不少學生趴在桌上酣然而睡,亦有的運功對抗香中藥力,皺眉對著試卷犯難。


    看著雲葶行出講堂門外,兩位監考先生對視一眼,同時笑著點了點頭。


    雲葶按照院中提示指點,穿廊過院並沒有尋到琴畫部的考場,迎麵便被一片偌大鬆林擋住去路。


    竹林之外,不見指路先生,隻有兩位老者坐在石桌兩側下棋,許是在思索下一步該如何行走,其中一位手拈著黑子久久不曾落下。


    “請問二位先生,可知琴畫部考場在何處?”雲葶走上前來,客氣地詢問。


    持子老人似乎是因為有人打擾有些煩燥,當下抬手一指身旁竹林,不耐煩地說道,“穿過林子就是!”


    “多謝先生!”雲葶客氣道謝,順著小徑步入林中。


    看著她身影沒入竹林,老頭啪得將手中棋子落入盤中,如橘皮一般的臉上勾起詭異的笑紋,就在老者落子之時,那片竹林亦已經生出異動,雲葶隻覺眼前一花,麵前原本筆直的竹徑已經分成四條。


    難道,這就是程英提過的機關陣?!


    抬起右手,將體內罡氣運於一指,雲葶隨意走進一條叉路,每向前行上兩步,就在身側青竹上用指甲劃出一道痕跡,果然不出她所料,很快她就再次看到自己做過計號的竹子,然後就知道自己似乎是在向前走,實際上卻是在原地繞圈。


    知道這竹林有異,雲葶沒有再廢力氣急步向前,而是抬臉看向頭頂,青竹遮天蔽日,哪裏看得到陽光,不能靠太陽分辨方向,雲葶並沒有氣餒,而是湊到一根粗大的竹子前,仔細地觀察著竹子的長勢。


    但凡植物,總是向南的一個方向,生長得更繁茂一些,曾經是特種兵出身的雲葶,野外生存的能力自然無需多說,這當然難不住她,通過觀察竹徑的光滑度和顏色,雲葶很快就判定出正確方向,就這樣每到一處岔路,雲葶就仔細地觀察竹子來分辨方向。


    終於,在眼前的竹徑盡頭,她看到耀眼的日光。


    行出竹林,視線豁然開朗,一片如綠毯般的草地上,一座精致小院,院門上木匾書著三個字——風吟苑,一旁樹著木牌,上麵寫著琴畫考核處的字樣。


    將手中捏著的一片竹葉丟在草地上,雲葶大步走入風吟苑敞著的木門。


    木門內,三間草蘆,左右兩側各有廂房,草蘆前一位布衣木釵的女子正仔細地設著手中古琴的弦神情專注,院角藤架下,一位書生模樣的男子專注地畫著架上的葡萄。


    “兩位先生,我是來考試的!”雲葶停在調弦的女子麵前。


    女子皺眉抬臉,“東廂有琴有雲,西廂有筆有墨,不會自己去拿?!”


    雲葶移步入室,果然見室內各式琴雲無不盡有,甚至還有兩隻牛皮大鼓,柳茹兒曾是京中名伶,當年正是憑著一架古箏傾倒雲家三少爺的心,後來生下女兒雲葶,自然也是授她不少。


    雲葶雖前世不通琴曲,與雲葶記憶融合,自然也將這琴藝繼承過來,隻掃一眼,她立刻就選中那隻尾部微焦的古箏,雙手捧著抱出門來。


    輕輕撥弦聽了聽音,她輕挑袍坐到門外階下,指間輕撥,樂聲便起。


    醇厚的幾聲起步音之後,她手指急掃,一串如水旋律如流水從指下邊綿而出,正是她穿越之前極喜歡的那首古風曲《滄海一聲笑》。


    “滄海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


    一邊彈唱,她的手掌還不時輕拍琴首,聲若鼓點,更添氣勢。


    一指撥琴,一掌擊鼓,口中歌氣豪氣經由她的聲音唱出豪邁更添幾分空靈。


    “江山笑煙雨葶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啦


    啦………”


    一曲歌罷,雲葶抱琴而起,轉身將琴放迴原處,沒有再與二位先生廢話,而是徑直行到西廂門內,隨手提筆沾墨,將硯中餘墨隨意地向著紙上一潑,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大名,丟下毛筆,揚長而去。


    畫畫這種事,她從未學會,與其浪費時間在那裏裝模作樣,倒不如直接了當,以潑代畫。


    說來詭異,就在雲葶走向房門之後,原本向畫板下淌流的墨水,突然仿佛受到異力牽引一樣,逆流而上,如活了一般在畫紙上蜿蜒而行,仿佛有一隻看不見的筆在描畫著在畫紙上如龍而行。


    片刻,雲葶隨意潑在紙上的墨汁就化成一匹奔馬,筆鋒犀利,盡現出一匹驕馬的狂傲與不羈。


    一張廢畫,瞬間,變廢為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越之薄情女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綠雪新醅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綠雪新醅並收藏穿越之薄情女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