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鄭從讜已是進退維穀,實際上前後同時麵對三萬餘人的夾擊打與不打已經不是由他說了算。


    人喊馬嘶,戰端大開。


    楊師厚、王彥章帶著前鋒衝入鄭從讜的河東軍陣中,雙方霎時戰作一團。


    兩名戰將手持長槍左突右進、上下翻飛如入無人之境。


    鄭從讜是有些老了,但是幾十年的宦海沉浮什麽樣的大風大浪他都見過,並不懼怕眼前的廝殺場景。


    對於他而言,戰場上的鮮血淋漓不能刺激到他的感官神經,更不會讓他興奮地亂了方寸,有的隻是穩如老狗。


    體力上的不足被豐富積累的經驗所彌補,一時間朱溫的進攻並沒有顯露出太大的成效。


    “李鴉兒那什麽情況,還不進攻?”朱溫差點就急火攻心了,若是有機會他真的能一刀送李克用下去。


    “大帥,沙陀騎兵依舊按兵不動,在北麵山坡後五裏處!”哨騎繞了一圈又一圈,朱溫依舊沒有得到一條他想要的消息。


    枯黃的草地上躺滿屍首,兵甲破碎,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鮮紅色撞擊著每個人的視覺。


    鄭從讜現在與朱溫暫時打的是有來有迴,隻是再戰下去估計防線就會被撕開口子,畢竟王重榮還有兩萬人馬放在後方,一是預防城中元槊的破陣營,二是作為預備軍隨時支援朱溫。


    幾乎是同時,李克用和元槊分別收到了朱溫和鄭從讜的求救信。


    身披戰甲已經登上臨汾城頭的元槊看完鄭從讜給他的信,嘴角微微一笑,此時他的兩萬人馬已經由趙宏武抵達汾水邊上。


    而另一邊,李克用終於肯發兵了。


    領兵的不是別人,正是在潼關下被元槊打的吐血的李存孝,鐵馬銀甲,手持一柄畢燕撾全力進攻鄭從讜後背。


    河東軍陣型轉眼就被沙陀騎兵衝擊打亂。


    沙陀騎兵是唐末強勁的機動部隊,實力不凡,沒有步兵隊伍能夠抗得住騎兵一波強力衝擊,至少在元槊的破陣營出現之前是這樣的。


    趙宏武領軍渡過汾水出現在鄭從讜的右側。


    “終於來了!”原本有些驚慌的鄭從讜終於可以歇一口氣了。


    不大的河灘一側聚集七萬人鏖戰,天上的雲已經被閃著寒光的兵刃染成紅色。


    一個時辰後,趙宏武已經分不清哪些是河東軍哪些是朱溫的河中軍,倒是李克用的沙陀兵很好辨識,外族人的相貌衣服和中原漢人還是有區別的。


    趙宏武指揮精銳衝擊沙陀騎兵將鄭從讜的後背保護起來,至少能讓他敗退的不會那麽快。


    臨近傍晚,汾水變成一汪散發著血腥氣的死水,沒有一絲波動。


    燒焦的土地,枯樹冒著青煙,數不清的屍首。。。。。。


    遠遠地立著一騎。


    手持畢燕撾的李存孝,他的身後是渾身傷痕的數千騎兵,而正對麵是十幾個手持長槍護衛的趙宏武,他受傷了,一隻手扶著受傷的肩膀,殷紅的鮮血順著胳膊、手指向下滴落,雙眼全是怒火地瞪著消瘦的李存孝。


    兩萬的破陣營精銳已經被分割、包圍,此時生死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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