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舉帶人追至葫蘆口外看著兩側山崖連忙勒馬,畢竟韓玄紹之前靠著偷襲殲滅李克用七千餘人,現在自己帶著一隊人馬遇到同樣的場景不禁心裏泛起嘀咕。


    莫不是有伏兵?一眾人等一字排開未前進一步。


    看著兩側的懸崖峭壁,李可舉心裏沒譜,若是山上設有伏兵僅靠山石滾木就可以置其於死地,而且此戰已盡數斬殺沙陀兵大概萬餘人,沙陀已滅,剩下的這個叫不出名的悍將已不足為慮,逃了就逃了吧,讓他撿一條小命。


    “撤!”李可舉擺了擺手示意手下迴撤,畢竟之前的戰場還沒有打掃,不能讓別人得了便宜。而身後的蔚朔招討使李琢沒有什麽異常舉動,帶隊掉頭跟著李可舉往迴走,反正隻要跟著這個盧龍節度使最後的功勞都得分他一半,就是用最小的風險取得最大的收益。


    還有一個原因即是李可舉這一路追來完全沒有發現李克用逃跑的蹤跡,所以眼前這個元槊很可能是故意引誘他們到某個地方後伺機反攻也說不準。與其這樣倒不如返迴雄武軍靜待斥候的迴報。


    另一邊元槊進入葫蘆口中,兩側高聳的山崖遮蔽了日光,迎麵吹來的山風陰冷刺骨,他抬頭看了看隻有一線天空的身影,如此險峻的地勢李可舉這隻老狐狸不敢追也是對的。見身後沒有人追上來元槊暫時放鬆了下來,頓時感覺雙臂酸楚,渾身無力,雙手無法再握緊破軍槊,最後索性趴在了馬背上。


    沉重的困意開始襲來,元槊血紅色的眼睛開始睜不開了,在這狹窄的峽穀中隻有噠噠的馬蹄聲表明此時有人在趕路。


    戰馬背著元槊走出了山穀,雪白的日光將他的後背照得溫熱起來,但是仍舊無法將其喚醒。遠處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大概率是條河,想必馬匹也是焦渴難耐,自顧自地又向前走了大概數丈後一條清澈的河水出現在麵前。戰馬埋頭痛飲時元槊竟翻身栽入河中。暗紅色的血跡染紅了河水,那種黏膩感漸漸退卻。元槊起身浮出水麵,河水撫慰著他身上的每一處毛孔。


    半個時辰後元槊洗淨血腥,重新變成那個幹淨的勇將。但水可以洗淨身上的血腥,但是內心裏的血腥味可是永遠洗不掉了。就像已經變成暗紅色的烏金破軍槊再迴不到剛開始的樣子。


    但是命運就是這樣,隻有拚命才有機會改變自己,否則隻有等著被命運安排。


    一棵大樹之下,元槊生了一堆火,將濕透的衣物解下烤了起來。雪白的頭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從背後乍一看還以為是位百歲老人一般。樹影斑駁,空氣出奇的安靜,透過葉片撒下來的陽光如此的熾烈,這一刻元槊仿佛迴到了當年那個夏天,睡虎河邊......


    昨日似在眼前,波光粼粼的河麵,河水拍打著岸邊發出的嘩啦聲,元槊似乎聽到了耗子的笑聲,還有黃英,還有母親......


    瞬間,血紅色的眼睛噙著淚花。


    “阿英,阿娘!我想你們了!”孤獨和思念像潮水一般洶湧而來,要將眼前這個二十歲的少年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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