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月沒有質疑,趕緊將秦歡從刑架上放下來,鐵銬才鬆開,她的人便軟軟地倒下,一旁的範逸準確無比的接住了她柔軟又虛弱的身子。


    「王爺。」她柔聲喚著他,「……你終於迴來了。」


    看見他,秦歡的淚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讓她怎麽也看不清他的神情他的臉。


    此刻,她鐵定滿臉鼻涕眼淚又一身是血,此生恐怕再也沒有比現在更狼狽不堪又醜陋不已的時刻了,她該慶幸他此刻雙眼應該還沒恢複,看不見她的醜態……可,她又希望他能夠看見她此刻有多慘多可憐,這樣他會不會多心疼她一點?


    「是,本王迴來了,本王來遲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範逸輕輕地抱住她,就怕弄疼了她。


    「王爺,我沒有要害你……你信嗎?」


    「信。」他當然信!他知道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偷偷治好他的眼睛,她說過的,隻是沒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


    秦歡笑了笑,疼痛讓她的笑看起來像哭,事實上她的確是又哭了,滿頰的淚,像是流也流不幹。


    她顫抖著手撫摸上範逸那張俊臉,「我差點以為我快死了,此生再也見不到王爺了……」


    「胡說什麽鬼話!」


    聽見他冷冰冰的低吼,秦歡不知為什麽竟覺得很安心,軟軟地偎進他懷中。


    「王爺,我好疼……」


    聽見她用細細弱弱又帶著哽咽的聲音喊著疼,範逸的心一痛,繃緊了俊顔,一把將她攔腰抱起,「本王馬上帶你迴屋去。華月,帶路!」


    「是,爺。」


    劉嬤嬤卻突然扯住了華月的衣角,「等等,王爺,這個女人可是下毒害你的女人,你不可以被她柔弱的外表騙了!」


    範逸聞聲變臉,「華月,把她給我處置了。」


    華月一愕,抬起頭來看了範逸一眼,「爺,這可是太妃娘娘身邊的劉嬤嬤。」


    「那又如何?」


    懷中的秦歡也抓了抓他的衣袖,「王爺……」


    「你別說話!」他不想聽她為任何人求情。「她該死!」


    劉嬤嬤一嚇,慌急地跪著上前抓住了範逸的腳,「王爺,老奴是打小便在娘娘身邊服侍的人啊,老奴也是遵了娘娘的命令行事,你不能就這樣殺了老奴啊!」


    「是嗎?」範逸冷冷一笑,「你剛剛不是說你打死了本王的王妃也不為過嗎?那本王打死了一個奴才又豈能算得上一個錯字?」


    劉嬤嬤驚嚇的慘白了臉,「王爺,那是老奴隨口說說罷了,不是認真的……」


    「你都說可以代太妃做她不能說不能做之事,本王是太妃的兒子,順手替她處理一個狐假虎威的奴仆,不是更理所當然了嗎?」


    「不!不可以!王爺,你不能這麽做,太妃娘娘可是你的母親,老奴是她最得力最親的人……」


    範逸哼了一聲,「所以本王也要奉你如母嗎?」


    「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的意思是——」


    「殺了她!本王不想再聽見她說話!」


    「不,您不可以殺了老奴……啊……」劉嬤嬤話還沒說完,一把鋒利無比的劍已深深的刺進她胸口,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華月挑眉看著那把刺進劉嬤嬤胸口的劍,再瞪向那動手殺人的侍衛吳剛,這人不是太妃娘娘身邊的人嗎?怎地動手如此幹脆?


    「你怎麽……」


    「劉嬤嬤代太妃娘娘亂下刑罰,壞了太妃娘娘的清譽與福德,該殺。」


    這一說,便撇清了刑求王妃是太妃娘娘的意思,同時也替王爺非殺劉嬤嬤不可找了個合理的說法,當真是兩全其美。


    此人,當真是個聰明又懂顧全大局的下屬。


    華月看著這名侍衛再次跪在範逸麵前。


    「屬下也有罪,望王爺責罰。」


    「你叫什麽名字?」


    「屬下吳剛。是娘娘身邊親衛。」


    「本王沒空罰你,去太妃那裏領罪吧。」說罷,範逸在華月的引領下,頭也不迴的抱著秦歡離開了地牢。


    出了地牢,迎來的是天空上的彎彎明月。


    風吹到一身汗濕的秦歡身上,讓她冷得打了一個哆嗦。


    「華月,把本王的披風脫下蓋在王妃身上。」


    華月照做,寬大的披風瞬間將秦歡暖暖的蓋住。


    「爺,要不屬下來抱王妃吧?爺畢竟不便……」


    「本王的王妃毋須假手他人。」


    華月隻好摸摸鼻子退開,繼續當他的引路人角色。


    聽見範逸這麽說,秦歡的心更覺得暖,昏昏沉沉地,痛得冷汗直流,卻還是覺得此刻的她很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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