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叔鶴找到陳叔月說:“叔月弟弟,母親常年對你讚賞有加,經常說你為人處世周到,精通兵法,武藝高強,十足的榜樣。不過今日與母親聊天得知你是她最滿意的人,我和叔儀哥哥都沒有辦法達到母親的那種期望。可能我沒有辦法理解邊境的事情,也看不明白當今的這種局勢,我隻希望母親能夠安穩地度過晚年,有親人陪伴,有歡聲笑語。所以我懇求你多陪陪母親,看得出來她特別喜歡你,都超過了我和叔儀哥哥。”


    陳叔月說:“姐姐,叔月明白姑姑對我的感情,要不是廣陵告急,我也想在這裏多留幾日,可是皇命難違,我本來是不允許進京的,更不要說來看望姑姑了。朝中大臣躲避我都來不及,更不要與我有私交了。叔月對於姑姑的事情聽聞過一二,對叔嫣的照顧和付出無言以表。等我把廣陵的事務處理完善後,再來京都看望姑姑她老人家,姐姐這樣可妥否?”


    叔鶴說:“軍國大事我不懂,希望你能夠理解作為兒女的心聲。”


    陳叔月點點頭。


    姐弟二人從叔月出事開始一直到淮陽府的事情聊得非常投機,叔鶴讓叔月那種穩重的氣質完全折服,現在的她終於明白母親為何如此善待叔月了。


    時光飛逝,鬥轉星移。一整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陳叔月看著淮陽府裏的一花一草,他無法想象姑姑一個人是怎麽在這裏帶大哥哥姐姐的。不過好在這裏僻靜,後宮裏的那些煩心事也不會找上門來,就算找上門來按照姑姑的性格也會打發迴去。看著叔儀和叔鶴,陳叔月覺得姑姑教子有方,比起他們的知書達禮和孝順,陳叔月頓時覺得慚愧。這些年也是在一幫兄弟的幫助下自己才從那個紈絝子弟慢慢地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很多道理也是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才慢慢明白的,簡直就用後知後覺來形容自己了。對於趙拓的事跡陳叔月一直沒有問,也不敢問。本想在叔鶴麵前詢問一番,但是陳叔月覺得叔鶴性格應該也很剛毅,怕惹惱了人家,也就不再詢問了。


    “小王爺,小姐怕是要醒來了,到時候一起吃過晚飯,讓老人家享受一下天倫之樂吧?”鳳凰在院子裏麵遇見了陳叔月。


    陳叔月立馬畢恭畢敬的說道:“鳳凰阿姨說的是,侄兒定會在這裏吃了晚飯晚些再迴去。”


    鳳凰笑笑,“我怕想讓你留下來多陪陪的話語估計已經有人跟你說了,老婆子也就不再囉嗦了,我相信小王爺心裏有數。不過我還是要問一下,你何時動身?”


    “鳳凰阿姨,因為叔月經曆緣故,所以不敢在京都久留,加之廣陵軍務要事需要本人處理,故而今晚天黑動身,時間久了怕引起禍事。我在京都好不容易找到了姑姑,陳府也好不容易在大哥的整理下恢複了生機,不想因為讓朝中的權貴殃及到,還望阿姨理解。”陳叔月說。


    鳳凰說:“老婆子明白,隻是怕是小姐到時候要哭了。”


    陳叔月也知道淮陽到時候肯定難受,但是她明白淮陽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說自己也要去廣陵這樣的話語。


    “鳳凰阿姨,我還是想冒昧的想問一下趙拓的事情。”陳叔月小心翼翼地說。


    鳳凰說:“我就猜想你會問,告訴你也無妨。小姐和趙拓的事情已經過去三十八年了,叔儀今年都三十六了。這三十八年間小姐再也沒有與趙拓見過麵,叔儀叔鶴也沒有見過麵。倒是逍億經常伴在趙拓身邊,也算是幸事吧。三十八年間,小姐就在這淮陽府裏麵吃住,偶爾跟我下下棋練練武,叔儀和叔鶴武功雖然不如你們,但是保命應該也不成問題。到時先皇來淮陽府多次,每一次與小姐都會深聊很久,然後離開,每一次離開後小姐都有三四天不說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商討什麽。後來才得知,小姐還是希望先皇能夠原諒趙拓,讓他有功名利祿,所以趙拓才能坐到現在的位置上去,如若不然,先皇最疼愛的妹妹都淪落到這般田地了,他趙拓還能過的好嗎?大卸八塊都不為過。”鳳凰說到有些地方恨得直咬牙。


    “難為姑姑了,也不知這趙拓是否能夠感受到姑姑的一片癡情。”陳叔月說。


    “他要是能感受到就不會要逍億遠離小姐,不跟自己的哥哥妹妹來往。現在逍億在兵部當差,可是從未來過淮陽府,你說這不是他趙拓阻撓還能有誰?”鳳凰說。


    “趙拓這也太過分了,阿姨放心便是,我陳叔月有朝一日要他趙拓人頭落地,說到做到。”陳叔月說。


    鳳凰歎了口氣,“哎,這等事情你我外人還是解決不了,不知道小姐內心裏麵是否原諒了他。”


    陳叔月隻好點點頭,他也不再說什麽了。


    晚飯時分,大家圍坐一圈。淮陽顯得格外開心,端坐中間,兩邊分別是陳叔月和陳叔儀。


    酒足飯飽,大家這才道別離去。


    “月兒留一下吧,我還是有幾句話要跟他交代交代。”淮陽說。


    其他人行禮告別,陳叔月站立等候。


    “陪我去走走吧!”淮陽說著出了門。


    時近黃昏,天邊晚霞很是好看,襯托紅色的楓葉,煞是好看。


    “多麽美的景色啊!”淮陽站立後說道。


    陳叔月知道姑姑內心裏麵難受的很,隻是今天也聊了許久,不好再跟姑姑說太過於傷感的話語。


    “月兒,我知道你要走了。放心便是,姑姑沒事,等你到了廣陵後,我隨後就會過來看看,到時候估計叔儀應該也能適應邊境的生活了。”淮陽說。


    “姑姑當真要來廣陵?”陳叔月說。


    “你姑姑可不開玩笑的,年輕那會兒我可不比你差哦!”淮陽笑著說。


    “那是自然,到現在叔月也比不了姑姑您。隻是我擔心廣陵寒苦,加之現在深秋時節,天氣轉涼,怕您受不了。”陳叔月說。


    “哈哈,沒事的,當年我挺著肚子,也就是懷著叔鶴的時候還在大雪中等那個趙拓五個時辰呢,腳也凍壞了,手也麻了,等鳳凰等人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意識不清不了,帶兵出征的時候也是天寒地凍,月兒放心便是。姑姑也是沒幾日的人了,我最後的心願就是去看看,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你父皇的遺骨和你母親的遺骨撒在廣陵的山上。”淮陽說。


    “什麽?父皇和母親都是這樣交代的嗎?”陳叔月顯得非常吃驚。


    “是的!我為何一直不憎恨你父皇,那是因為他的確是一個好皇帝,當年把你貶到廣陵的時候,他就開始後悔,可是事務繁多也無暇顧及,等再要處理你的事情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了,所以他便希望自己葬身於廣陵。年輕的時候不能與你母親廝守,死了總算可以在一起了。”淮陽說道。


    陳叔月突然特別難受,那些曾經想罵父親的話語瞬間就沒有了。他覺得父親多麽不易,叔寶卻不珍惜。


    “姑姑放心,叔儀哥哥的身體我一定要讓神醫看好,我一定不能讓叔儀哥哥有事,到時候等他身體健碩了,我就跟他一起迴來再看望您,那時候叔儀哥哥就可以一直陪著你了。”陳叔月說。


    淮陽點點頭,“要是能那樣,那是最好不過了。”


    街麵上開始有行人來往,夜市漸漸開始。鳳凰也在跟護衛一起點亮淮陽府裏的燈。華燈初上,分外好看。


    “母親,你要迴房休息了,外麵天涼。”叔儀過來說道。


    淮陽點點頭,握著陳叔月的手,“月兒,保重!”


    陳叔月點點頭,卻不敢直視淮陽。


    陳叔月感覺到手上有眼淚滑落,他不知道是誰的。


    鳳凰扶著淮陽走了,留下了叔儀和陳叔月。


    “叔月,何時動身?”陳叔儀問道。


    本來沉浸在難受中的陳叔月讓叔儀一問,急忙擦掉眼淚,“哥,我們今夜就動身。晚些時候你與姑姑拜別後就來府裏,我們一同出城。”


    “要帶何物?”陳叔儀問道。


    “廣陵天涼,你就多帶幾身衣物,如果有要看的書籍也可以帶一兩本。我怕到了那邊會寂寞難耐了,看看書籍也可打發時間。”陳叔月說。


    “好!我晚些時候收拾好以後便去找你們。”陳叔儀說完就走了。


    陳叔月看了看淮陽府裏的一切,出了門。


    “小王爺。”府外小德子在叫道。


    “不是叫你們迴去啊?”陳叔月說。


    “大王爺說天黑,叫我與你一同前往。對了,小公主也迴府了,大王爺說是給老夫人燒香,叔鶴姑娘也過去了,等你們走了我跟小婧子再把兩位公主送過來。”小德子說。


    “也好!還是大哥想的周到!”陳叔月說。


    走到門口,陳叔月叫小德子關門,突然聽見正廳裏哭聲一片,嚇壞了陳叔月,急忙朝著正廳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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