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公園是上一任市長主推的惠民工程,不過自從爆出貪汙受賄的內幕而被帶走後,南河公園立刻成了燙手的山芋一般,誰也不肯接手,導致原本宏偉的規劃實施了一半後徹底擱淺。


    在一段人造河的河堤上,一具冰冷的屍體胡亂橫在亂草堆裏,鮮血沿著河堤一直延伸到遠處。


    雖然是深夜,除了忙碌的民警外,居然還有十幾個圍觀的群眾,誰也不知道平時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會引來這些閑的發慌的人的。


    卓充和杜小薇以外聘專家的身份進入現場。旁邊已經架起三個大功率探照燈,將地麵的小草照得一片慘綠。


    “看樣子是自己走到這裏來的,血跡明顯,隻有一組清晰的腳印,這家夥真是個硬骨頭,居然能走這麽遠。”文馨來到卓充身邊低聲說。


    卓充指著河堤上的血跡說:“有些可疑:你看那些血滴,均勻筆直。一個將死之人,居然能夠步伐沉穩地走到這裏?更像是被人背到這裏,偽裝成自己走過來的。”


    文馨擺擺手說:“別疑神疑鬼了,他還能認識誰?誰願意為一個死人冒這麽大的風險?沒有任何意義嘛!賀勇毅這個人,不能用正常人的行為準則去研判。”


    卓充想了想,對杜小薇說:“你去和那些看熱鬧的人聊聊,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


    杜小薇點頭,露出一副乖巧的模樣走到人群當中。


    原本亂哄哄討論著的眾人見從警察堆裏走來一個美女,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杜小薇見狀立刻解釋說:“別停呀!我是陪著我哥來看熱鬧的,到底是怎麽迴事?打架鬥毆了?另一個哥們傷得重不重?”


    一個戴著厚重油汙的廚房圍裙的大漢,顯然是個自來熟。他見杜小薇長相出眾,爭先恐後地說:“是我先發現的。我在公園的南邊有個夜市攤,一個喝醉的家夥吃完了逃單,往這個廢棄的公園裏跑,我當然不能慣著了。其他人都是老顧客,我一點也不擔心,放下炒勺就追了過來,沒想到那人站在離這不遠處的位置,嚇尿了——是真的尿了。”


    杜小薇想象著那個畫麵,忍不住皺皺鼻子:“這些事就不用詳細描述了,後來呢?”


    夜市小販撓撓頭接著說:“後來那人就報了警,然後乖乖等著警察過來。我一看這人心地也不是太壞,就沒有再追要飯錢,心想先返迴去把菜炒好,給客人端上去後再過來看熱鬧。沒想到這幾位也是愛看熱鬧的人,聽我這麽一說,飯都沒吃完,都跟著我來了。”


    杜小薇這才明白為什麽有這麽多人。


    “你們看到什麽了?第一眼看到時,那人是活著還是死了?”


    “當然是死了,死得透透的。手機照過去,臉煞白煞白的,一般人能被嚇暈過去。”


    “看到其他人沒?說不定兇手就在附近呢?”


    “沒有,除了逃單的,其他人我都熟,都是南邊那個小區的住戶,全是跟著我來的。”夜市小販信誓旦旦地保證。


    杜小薇看問不出來什麽有用的信息來,正要返迴,突然看到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人正盯著她笑,探照燈的餘光灑在他的臉上,竟然感覺像鬼一樣。


    “大爺,您也愛看熱鬧?”杜小薇忍不住問了一句。


    “嗬嗬,上歲數了,睡不著,隨便看看。”老人說話的時候,巴掌長的胡須跟著一動一動的,略顯滑稽。


    “沒事趕緊迴家吧,夜裏寒氣重,您老要多當心。”杜小薇勸說道。


    老人微笑著點頭,緩緩轉身,向遠處走去。


    杜小薇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種錯覺,似乎走路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壯年人,而不是年逾花甲的老人。


    她搖搖腦袋,自言自語道:“不能再熬夜了,眼睛都不好使了!”


    走到卓充跟前,立刻被一股酒氣熏得喘不過氣來。卓充正陪著文馨對一個醉漢問詢。想必就是那個企圖逃單的人。杜小薇寥寥聽了幾句,和夜市小販說得基本一致。


    卓充把杜小薇拉到一邊,兩人互通了有無。


    “這下可以安心了,是賀勇毅沒錯。”杜小薇開心地說。


    “嗯,擔驚受怕了一個月,終於塵埃落定。不過,我還是感到有些不妥。”卓充皺著眉說。


    “有什麽不妥?難道不是中槍死的?黑吃黑?”


    “還真有可能!他的手槍和弩都不在身邊,誰拿走了?還有,這個地方,荒無人煙的,他來這裏幹什麽?總不會是挑個風水寶地,自己把自己埋了吧?”


    杜小薇打住他:“別操那麽多心了,這個人的想法不是我們凡人能猜透的。在警方的追捕下還鍥而不舍地追殺咱倆,簡直是個神人!”


    卓充想了想,也不再深究心中的疑惑。


    現在警方已經知道有一把格洛克19式手槍流落在外,自然會持續跟蹤,一直要找到它才能罷休,自己沒必要杞人憂天。


    “沒有其他人,具體的要等金法醫和痕跡專家來了之後才能給出專業的結論。基本可以排除他有同夥的可能性。”文馨來到兩人身邊說。


    卓充點頭:“心中的大石頭放下了,感覺一身輕鬆。我先送小薇迴去吧,她的手機不停地亮,看來杜總要發火了。”


    文馨表示同意:“是呀,迴去好好休息,我還得再忙一會,金法醫快到了,這老先生最近也被折騰地夠嗆,哎,要是沒有犯罪該有多好。”


    文馨的願望,目前隻能是奢望。事實是:不僅會有犯罪,而且大多數的犯罪都是在深夜進行的,所以當警察的人,注定是沒辦法正常休息。


    誰都沒注意到,那個和杜小薇閑聊過的老人,繞過了幾個彎,再三確認身後沒人跟蹤之後,速度突然加快不少。


    沒多時,他就來到一個被藤曼覆蓋的斜坡前。


    斜坡上突然張開一個口子,一個身著白衣的美貌女人走出來,略帶驚喜地說:“馬三爺?您老可是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的前任曾經三顧茅廬也沒把你請出山,今天怎麽親自來我這裏?”


    馬三爺冷哼一聲:“關門弟子被人打死,我要是再不出來表示表示,道上的人不知道該怎麽笑話我呢!”


    白衣女人笑道:“這個事情我無能為力,打死他的,可是標準的警配手槍,我可沒有和警方硬碰硬的實力。”


    馬三爺麵色不善:“他臨死的時候,用特殊的方法試圖通知我,可惜我有些事耽擱了。不過,我能想象出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


    “馬三爺是來興師問罪的?您應該知道,他的傷,神仙也難救迴來。”


    馬三爺搖搖頭:“我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以前我認為國內的事,就應該由國內的人來解決,你們這些假洋鬼子所謀甚大,我擔心會引火上身,現在看來,我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


    白衣女人聽了臉色一喜:“馬三爺是同意合作了?”


    馬三爺伸出兩根手指:“兩個條件:一是以我為主,別搞太多小動作;二是替賀勇毅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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