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桃葉第一反應是羅姨娘又作妖,實在是靖國公容彥博平日裏實在難得想到自己還有一個嫡幼子。


    行雲也看著自家少爺,不過是趁那兩個軍士不注意,暗地裏使眼色。


    容玖放開了桃葉,麵色依舊如平日裏那般慵懶:“你先去用午膳!”


    見小丫鬟一臉的擔憂,又低下頭輕聲耳語了一句:“放心,沒事的!”


    桃葉隻能站在廊下,看著五少爺被那兩個軍士帶走。


    “南雲,府裏今日有發生什麽事嗎?”


    桃葉走進南雲母子的屋子。


    “沒聽到什麽,姑娘為何這般問?”


    南雲一臉的疑惑。


    難道不是府裏的事?


    桃葉心下暗思,但也可能是突發的事,還沒傳到這院子裏。


    “前邊也沒有,這人去哪裏了?”


    “這丫頭仗著有五少爺寵愛,早就不服我們的管,自從那夜以後,這禁足就是形同虛設!”


    “哪日不在五少爺跟前伺候!”


    “在這院子裏倒還好,左右這些日子五少爺也沒攔著我們給她服避子藥,出不了大事,但去了外邊,被旁的人瞧見了,傳進夫人耳朵裏,可沒有我們的好果子吃!”


    這是張婆子懊惱的聲音。


    “這不知安分的丫頭,等五少爺膩了她,老婆子我必定在夫人麵前好好告上一狀!”


    “桃葉姑娘!”


    張婆子正咬牙低罵,就見桃葉從旁邊的屋子出來。


    “是青杏不在院子裏?”


    桃葉問道。


    “可不是,今兒一大早就沒了人影,也不知去了何處!”


    張婆子怒氣衝衝地說道。


    “什麽時候發現人不見的?”


    五少爺剛被國公爺喚走,青杏也不見了,她想起那日五少爺和裴大少爺,大哥聊到五石散時青杏的反應,心頭有股隱隱的猜測。


    三個婆子麵麵相覷,自從那日五少爺叫了青杏去前邊伺候,這禁足令他們也不敢死守著,所以每日不過是看一眼人還在不在院子裏,並不怎麽上心,這人是什麽時候不見的,他們還真不知道。


    “我半個時辰前見過青杏姑娘與那趙管事說了好一會子,好像是青杏姑娘說趙管事有眼無珠什麽的,分開時,趙管事麵上都不怎麽好看!”


    半個時辰前,五少爺和她剛入府門。


    這時間正好是府內各處去大廚房取膳的時候,人多眼雜,就算傳消息也不該這時出去,何況若是今日青杏有重要的消息要傳出去,也不會有心思和趙進鬥嘴。


    若青杏不是自己想出的院子……


    國公府前廳。


    廊下,慘叫聲不絕,兩名軍士執著粗重的軍棍,一下重過一下地往地上趴著的那同樣穿著軍服的人身上砸去,隨著棍子起落,下身的血滴往地上飛濺。


    容玖目不斜視地走過,一進門,就得到了一隻飛來的茶盞。


    慵懶卻靈巧地偏身躲過,容玖在最下邊的椅子上坐下,輕笑著道:“父親想賞兒子茶水,也不必如此心急,總得等兒子坐下!”


    茶盞在地上碎裂開來,容玖恍若未聞,一臉紈絝貴公子模樣。


    “父親息怒,還是先問問五弟這丫頭的事!”


    容玥忙起身勸道。


    “丫頭?這地上的人倒有些眼熟!”


    容玖淡淡地看了眼在屋子中間趴著的人,腰以下的衣裙上一片鮮紅,似乎已經斷了氣。


    不過他這句話音剛落,那地上的人卻是用手臂撐著抬起了頭,是青杏慘白虛弱的臉,嘴角還溢著血:“五少爺救……救救奴婢!”


    一邊說著一邊還試圖拖著後邊的傷腿過來。


    “果真是我身邊的丫鬟,不知這丫鬟犯了什麽錯,父親要將人打成這樣?”


    容玖收迴目光,看向上首之人。


    “你讓這丫鬟向我身邊的人探聽軍營機密,傳消息到東宮去,這會兒還在這裏裝!”


    容彥博猛地一拍桌子,一雙虎目怒氣橫生,旁邊立著的容玥都忙低下頭去。


    坐在末座的容玖卻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輕笑道:“父親是在說笑嗎?兒子向來胸無大誌,雖然常去東宮,但從不參與太子表哥朝堂上的那些事,費心讓一個丫鬟探聽您軍營的事做什麽?”


    “你還在這裏狡辯,是不是要本公請家法!”


    容彥博知道繼妻對自己不滿,連帶著幼子也從小不親近自己,加之幼子自小出入永寧侯府和東宮,所以他對青杏方才的招認沒有絲毫懷疑。


    “五弟,方才你的通房已經招認,是受你指使才買通父親身邊的人探聽軍營機密,雖然太子殿下是你的表哥,但軍營的事不能兒戲,而且這事也太大了,差點就把父親牽連了進去。”


    容玥一臉溫和地責怪道。


    “父親與大哥既然都已經認定是我指使的這丫鬟,還問我做什麽?”


    “兒子自小就不缺父親的責罵!”


    容玖神色淡漠地掀袍起身:“不過要買通父親身邊的人,一點子金銀應該是不行的,畢竟父親治家如治軍,若被發現,隻有一死,甚至還要連累家人,可從外邊那軍士屋子裏搜出什麽值錢的東西?”


    這話容玖是一臉挑釁地對著容玥問的。


    “這……父親身邊的軍士已經搜過,確實找出了兩錠金子,共有十兩!”


    容玥麵露不忍地說道。


    “十兩金子?”


    容彥博還沒斥罵出口,容玖就站在椅子邊笑了起來。


    “你這逆子這會兒還跟本公嬉皮……”


    “父親和大哥可知我在春花秋月聽紅綃姑娘一曲賞下多少?”


    容玖嗤笑道:“不少於百兩金子!”


    “收買父親身邊的人,還想得到機密的軍務消息,我就用十兩金子打發人?”


    “兒子浪擲銀錢慣了,可不比大哥節儉!”


    “大哥一向關心弟弟,一定知道這事有多荒唐吧?”


    容玖帶笑的眸子裏含著嘲諷之意。


    容玥眸中閃過冷意和不甘。


    他母親並無留下多少錢財,為顯兄長疼愛,大半的錢財當年還主動拿出做了妹妹容慧的陪嫁,自從孫媽媽丟了針線房的事,羅氏這個蠢貨這些日子又不得力,繼母手下的秦媽媽趁此清理了不少人出去,來錢的路子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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