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賓館,他就想到要跟家裏求援,拿出手機一看,早就沒電了,又急忙從包裏翻出備用電池換上,臨打電話的時候他心裏又打起了鼓,來的時候跟妻子多要700元錢,就又發誓、又保證的,現在又要錢她會給嗎?不行,給不給都得要,一來自己不能不講信用,二來那女郎帶著一個小男孩那麽困難,在危急的時刻幫了自己,自己怎麽也不能昧了良心吧。

    “喂,你在幹什麽啦?”秦越風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透出一種甜蜜的溫馨。

    “幹什麽?你現在想得起老娘來啦,你給我說說昨天晚上到現在怎麽一直關機,你幹什麽去了?你給我說清楚。”那聲音震得耳膜發痛,秦越風不得不把手機離開一點,心中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不是我關機,是手機沒電了”

    “手機沒電你不會換電池啊?嗯,現在怎麽有電了?哼,那麽奇怪,就昨天晚上手機就沒電了,現在又有電了是嗎?”

    “這……”秦越風被她問得無話可說,他聽出她這是話裏有話,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妻子說什麽都是正常的,得趕緊解釋啊:“你聽我說,是這樣的,我這裏出了點事,我不小心撞了一個小男孩,得給他醫一醫,可我現在沒錢了,你給我帶1000元錢來吧。”

    “撞了一個小男孩?怎麽撞的?你用什麽撞的?秦越風,你扯謊也要扯得圓一點嘛,你開車嗎?你騎車嗎?你怎麽撞的?你不會說我是走路撞的吧?我看你不是撞小男孩,你怕是撞大姑娘了吧?1000元?老娘跟了你那麽多年,你給過我多少錢,嗯,現在你去玩小姐還要我給你出錢啊,你把老娘我當什麽啦?做你媽的春秋大夢。”

    “你……”秦越風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他本想馬上掛斷電話,懶得跟這潑婦講,可一想不行啊,這還欠著人家的錢啦,隻好忍氣吞聲地跟妻子解釋:“家秀,你聽我說,前天晚上我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打了電話後,我一個人到街上去走,經過一條小巷時,因為沒有燈撞了一個小男孩,他流了不少的鼻血,送到醫院裏輸了一晚上的液。早上迴到賓館我就感覺病了,在賓館裏躺了一天,到下午實在不行,我就到醫院去看病,醫生要我輸液,可我帶的錢已經給小男孩開醫藥費了,隻有幾十塊錢,我就不輸,可醫生說我病太重仍然要我輸,說著說著我突然頭昏眼花的什麽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後已經輸上了液,我還看到被我撞的男孩和他的媽媽,後來護士告訴我是小男孩的媽媽幫我交的醫藥費,我才輸上液的。現在我得還人家錢啊”

    “哎喲,秦越風,你好會編喲,還小男孩的媽媽墊錢給你輸液,憑啥子?你撞傷了人家的娃兒,她還墊錢給你輸液?我看你是擺天方夜潭。秦越風你不要妄想老娘會帶一分錢來給你。你出差吃住都有單位給你開支,還帶了1000塊錢走,才幾天時間你就又要錢了,你要錢幹啥子,我問你?老娘在家裏苦死苦活的,你到好,在外麵花天酒地的,你妄想。”說完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

    秦越風怒火滿胸,恨不得狠狠地把手機摔了,以解心頭之恨。可他把手機舉起要往下摔時,又緩緩放下了,那畢竟是錢買來的呀。離婚,老子跟你離婚。一種絕望的孤獨從他內心深處升起,在自己最困難、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妻子,這個本應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卻是這樣的不可理喻、絕情,這樣的婚姻還有什麽呢?

    秦越風平時在家裏就沒什麽地位,因為他既不會撈權也不會撈錢,每個月就那麽點工資,緊巴巴的,妻子就常常地嘮叨埋怨。開始吧,秦越風還有一種士可殺不可辱的氣概。得,你看不起我,行,咱們離婚吧,誰也不拖累誰。好,馬上就走,誰不離誰就是烏龜王八蛋。妻子那裏是馬上找到了進攻的突破口,正等著你引這個茬呢。倆人這邊吵得熱鬧,兒子卻坐在桌邊抽抽噎噎地暗自流淚。秦越風見了心中一陣刺痛,他太可憐兒子了,在兒子這個年齡,哪家的小孩不是稍不如意就大哭大鬧的,可自己的兒子呢?在最悲傷的時候也沒有大聲地哭出來,這是何等的壓抑啊?真要離了,兒子的將來會是什麽樣呢?秦越風不敢再往下想,什麽樣的痛苦、悲傷、委屈,統統讓我來承擔吧,不能再給兒子壓抑心靈增加負擔了,那會毀了他的,他不能再讓兒子傷心了,首先掛起了免戰牌。而妻子呢,卻象是打了勝仗的軍隊,正發揮著在宜將乘勇追窮寇的精神,對他進行猛烈地狂轟亂炸:怎麽不出聲了,啞巴了?你不是要離婚嗎?走啊,你以為你希奇啊!老娘跟了你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秦越風隻是緊緊地咬著牙,望著窗外,為了兒子他不能再吵下去了,他必須得忍受、再忍受。他曾經提出過,離婚後兒子跟自己過,可那女人又跳出來了:憑什麽?嗯,秦越風,兒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憑什麽跟你,休想。就這樣他無數次地下過離婚的決心,又無數次地想到兒子而放棄,他不能把兒子交給一個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他總是告戒自己,無論如何也要堅持到兒子成人的那一天。

    秦越風望著窗外發呆,一種絕望的孤獨慢慢彌漫了全身,唉,我怎麽活得這麽窩囊啊!他伸頭看了看下麵的街道,從這十幾層的樓上望下去,街道上的人比螞蟻也大不了多少,他在想從這裏下去不知道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會痛苦嗎?他不敢肯定,那不過是瞬間的事吧,也許還來不及痛苦就一切都結束了,但有一個人肯定是會痛苦的,那就是兒子啊。不行,無論如何自己都得活下去,不為自己也得為兒子著想啊。可是欠女郎的錢怎麽辦呢?怎麽才能還女郎的錢呢?心中的焦慮讓他坐立不安,走來走去。對了,我可以借啊,先借錢把目前的困難解決掉不就行了嗎?自己真是個死腦筋啊,他一下子高興了起來。可緊接著又發愁了,向誰借呢?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自己一個熟人都沒有啊。小張,對了,找小張啊,自己不是小張請來的客人嗎?更何況自己還要給他們上課呢,這點麵子總還有的吧。想著就趕緊拿起了電話:喂,小張嗎?你好你好,我是秦越風啊,哦,沒什麽事,沒什麽事,你忙你的。哦,可能還要兩三天啊,沒問題沒問題,嗯,也沒什麽大事,隻是我私人有點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麽事?你說吧,秦老師”

    “嗯,是這樣的,我,我想跟你借點錢。”

    “借錢?借多少?秦老師。”

    “有的話借我2000,實在不行1000也成。”

    “哦,秦老師,你是不是嫌我們的安排不好啊?”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你可千萬別這麽想。我主要是這次出來帶的錢不多,用完了,迴去我就馬上還你,請你放心。”

    “唉,秦老師這你可就理解錯了,我可不是怕你不還錢,我隻是在想,你看秦老師我們這幾天實在是太忙了,也沒時間來陪你,秦老師你可千萬不要有什麽想法,需要我們解決什麽問題都可以。嗯,要不晚上我找個人來陪你?”

    “別,不用,不用。”

    “那秦老師,你要借錢幹什麽呢?有什麽困難你盡管跟我說,我一定幫你解決不就完了嗎?”

    “我沒什麽困難,你就借我點錢就行了”秦越風是個要麵子的人,也就不想把借錢的真情告訴小張。

    小張在那邊可就犯了嘀咕,這秦老師他也是頭一次接觸,人品怎麽樣也不知道,借錢是什麽意思?要報酬?這課還沒講呢,再說就這麽拿給你我怎麽報帳呢?隻好說:“秦老師,你有什麽需要,僅管跟服務員說,至於其他的需要嗎,我幫你安排,好嗎?你人生地不熟的容易受騙,也不安全怕染上病。”

    秦越風一聽,意思又岔了,看來隻得實話告訴他了:“是這樣的小張,我前天晚上出去散步,不小心撞了一小男孩,傷得還不輕,我得帶他去看看,可我身上帶的錢已經用完了,所以隻好跟你借點,其實那小男孩的母親你也是知道的,就是那晚上跳舞時穿白衣服的女孩。”

    “不會吧?秦老師,那小悅才二十歲不到就有孩子啦?你不會是搞錯了吧?”那語氣裏明顯就有種不相信的感覺。

    秦越風拿著手機就楞了,是啊,那女郎看起來頂多也就二十歲的樣子,那小男孩至少也有5、6歲了吧,難道那小悅14、5歲就有孩子了嗎?再說那小悅也不象是生過孩子的少婦啊,這是怎麽迴事呢?就在他發楞的時候,小張在電話裏說:“秦老師,你看這樣好嗎?我這會兒有事,我們待會兒再聯係好嗎?”

    “那好吧”秦越風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悻悻然掛了手機,他感到小張的話裏明顯的有一種懷疑、不信任的語氣。唉,為什麽自己說真話卻沒有一個人相信呢?內心裏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失敗感,他不由地想我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別人又是怎樣看我的,和我自己心目中形象是一樣的嗎?但他隨即就沮喪地否定了最後一個問題,雖然不願意,但他知道自己在別人的心中,卻不是自己想象中獨善其身的的形象,反而是一個陰暗、謊話連篇的人。而妻子呢,就更離譜了,把自己當成一個隨時和小姐勾搭不清的人,他不由地苦笑一下。離譜嗎?其實也並不離譜,自己不是無數次地偷偷幻想過和妻子外的女性來一番雲雨嗎?隻是自己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走得快、走得遠,我有什麽好悲傷的,我不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嗎?

    秦越風頹然地倒在床上,呆呆地凝視著屋頂的火災報警探頭,感到自己就象被火焰包圍的一頭困獸,沒有一條可以突圍的出路,內心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畏懼感,他害怕走出這房間,怕遇到那叫小悅的女郎,怕那248元的醫藥費,更怕見到那小男孩,見到了自己怎麽辦?不還錢嗎?不對小男孩的傷表示自己的意思嗎?可怎麽還?怎麽表示?但他很快又想,我能就這麽在這裏一直躲下去嗎?不行啊!再說了,現在還不了也得跟人家說清楚啊,信不信在她,可自己不能不盡自己的責任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外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樓秋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樓秋月並收藏外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