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櫻上前打量了一番說:“你是不是尿墳頭上了,怪不得人家要找你拚命呢。”


    秦空心下汗顏,頓時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對著一地屍塊雙手合十躬身作拜……


    “大哥,見怪勿怪,見怪勿怪……早死早超生,趕緊找個好人家投胎了吧,就不要再來找我了。”


    一段小插曲後,幾人又趁著夜色往靈界森林中的歎息之穀潛行而去,一路上倒是出奇的寧靜。


    夜半三更,行至半程。


    幾人坐在一處草叢裏稍作休整,忽聞歎息之穀的方向傳來了一絲異動,伴隨著腳步踏過落葉上發出的沙沙聲——


    定睛一看,隻見一道身影在夜色裏若隱若現,時而如風掠過無痕,時而如影飄幽不定……


    竟宛如幽靈一般!


    那莫名的怪影披著一身寬鬆的黑色長袍,箍著兜帽下的腦袋,麵容消瘦,臉色煞白,卻是有幾分少年的模樣;尖利的牙齒探出嘴角兩側,泛著銀光,如同吸血鬼一般,著實嚇人。


    他神色慌亂,步伐踉蹌,時不時迴頭看上一眼,似乎在逃亡中負了重傷。


    秦空沉思了一會兒,轉頭與明曜對視一眼;後者心領神會,化作一道疾影抽身離去——


    “誰?”幽靈少年敏銳地察覺到一絲氣息,心下不由得有些警覺。


    明曜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幽靈少年的身後,問道:“你是誰?為何從歎息之穀出來?”


    幽靈少年迴頭一看,不由得沉下了臉——


    人類?


    在這靈界森林中,除了封魔會的人,還有別的人類走動嗎?


    “我問你的,你還沒有迴答我呢。”幽靈少年似乎對人類並無好感,頓時殺心驟起,握緊手中細劍衝上前去,直取明曜性命。


    明曜也動身與他纏鬥在一起。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幽靈少年劍術精妙,身法鬼魅,等閑的刀劍根本無法對他幽靈般的身體造成殺傷。


    因此,兩人交手數十招,負傷的幽靈少年在明曜的強勢鋒芒下竟仍能頑強支撐。


    處於上風的明曜又一劍刺向幽靈少年,然而後者竟如同虛幻的影子,讓持劍的明曜直直地穿身而過,並毫發無傷。


    “劍術不錯,隻是現在不是時候,不然真想好好地和你切磋切磋。”明曜由衷的稱讚了一句,說話間,手中的木劍竟開始燃燒了起來……


    不多時,木劍燃燒殆盡,一把藏於木劍中的烈火之刃竟昭然顯現了出來!


    “很遺憾,我要動真格了。”


    幽靈少年看著明曜手中燃燒著烈火的長劍,眼底泛起了一絲駭色;等閑刀劍他是不怕,但是附帶火屬性的兵器就真的能要他命了。


    明曜衝了上來,手中的烈火之劍泛著熱浪,直指幽靈少年。這一次,後者再無力抵抗,不出十招,便被明曜劍指咽喉。


    明曜說:“現在可以迴答我的問題了嗎?”


    幽靈少年心有不忿:“要殺便殺,我可以死,但絕不會屈服於你們人類。”


    明曜說:“我欽佩你的骨氣,但是殺你非我本意;談談吧,說不定你我是同一路人呢。”


    幽靈少年:“……”


    在幾人休整的草叢裏,牧塵用祝福之力緩解了幽靈少年的傷勢,看得一旁的洛櫻嘖嘖稱奇——


    “你連鬼都能醫治嗎?”


    牧塵說:“驅魔也是神職者的使命,既能驅魔,自然也能治魔——跟殺人救人其實沒什麽分別。”


    洛櫻捏著下頜一一細數:“拳師、醫生、神職者、驅魔師、煉金術師……你還有什麽是不會的嗎?”


    牧塵微微一笑:“你可以理解為,我除了不會生孩子之外,什麽都會。”


    洛櫻算是徹底服了:“你可真是一個可靠的奶爸呢。”


    “過獎。”


    “你倆差不多得了誒。”


    明曜湊上前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對著幽靈少年說:“談談你的事情吧。”


    幽靈少年看著眼前幾人,確信他們不是封魔會的人,心裏的戒備也放下了幾分:“我叫鬼泣,是冥域的一個劍士。我潛入歎息之穀,被封魔會的人發現後逃亡至此。”


    明曜問:“你去歎息之穀做什麽?”


    鬼泣說:“我聽說封魔會的人抓住了冥主,所以前去救她……”


    明曜心想:鬼泣口中的冥主或許就是凜夕吧。


    “……就憑你一個人嗎?”


    “是。”


    鬼泣恨恨地說道:“自從戮梟當上了新的冥主,冥域就再也沒有誰去管曾經的冥主的死活了——畢竟,如今的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那你又為何甘願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呢?”


    “冥主曾於我有恩,我的這條命便是她賜予的。我發誓今生今世永遠都追隨著她。因此,哪怕她已轉世成了我所厭惡的人類,我也絕不會違背我的誓言。”


    明曜有些動容……


    都說人魔不兩立,人為善,魔為惡,但是在人類的世界裏,又有幾人能做到鬼泣這般重情重義呢?


    世上本就無正邪之分,隻是立場不同罷了——在魔的眼裏,人又何嚐不是魔呢?


    明曜說:“但是你一個人又能做得了什麽呢?”


    鬼泣有些黯然地說道:“我已經見到冥主了,但她說什麽也不願意跟我走……因為她已經完全不認得我了。”


    明曜有些吃驚:“你已經見到她了嗎?她還好嗎?”


    鬼泣木訥地點了點頭:“不太好,封魔會試圖說服她為之效忠,但始終得不到想要的答複,便把她關押起來;冥主心如死灰,已然生無可戀了。”


    “這些混蛋!”


    明曜攥緊拳頭,眼底的怒意仿佛要冒出火來:“願不願意跟著我們再走一趟?”


    鬼泣竟能隻身穿過封魔會的重重守備見到凜夕,營救失敗後還能逃了出來——看來明曜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


    鬼泣抬頭對視著他的雙眼,不免有些驚訝:“你們是誰?也是來救冥主的嗎?”


    明曜重重地頷首道:“我們都是她的同伴。而我,也和你一樣,發誓要生生世世守護她的人。”


    幾人就地休整,在距離天亮大約還有兩個時辰的時候,又趁著暮色悄然的往歎息之穀進發。


    經過牧塵的祝福治療,鬼泣的狀態明顯好上不少,雖然實力大打折扣,但有了明曜幾人同行,他仍有信心將凜夕從封魔會的囚禁中搭救出來。


    遙遙望去的歎息之穀,那蜿蜒曲折、陡峭幽深的地層像萬卷圖書,層層疊疊的堆放在一起,隨著兩側山崖之間迂迴盤曲,酷似一條紐帶,在大地上蜿蜒起伏。


    鬼泣說:“歎息之穀背靠深淵,唯一的入口隻有東北方向的一條小山路。那裏戒備森嚴,你們若想進穀救出冥主,勢必會引起封魔會的察覺。”


    明曜心下一沉,蹙眉道:“你有何計劃?”


    鬼泣說:“老樣子,我利用自身的優勢隻身潛入;你們在外接應,防止突發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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