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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吳縣不戰自破?


    陶商這番話一出口,就把眾將們給震到了,個個茫然,狐疑的看向了陶商。


    在他們的眼中,大魏之王確實是用兵如神,戰無不勝的存在,從來沒有人懷疑過。


    但用兵如神,起碼也得“用”,戰無不勝,那也得“戰”才管用,似這樣一兵不動,就這麽幹站在這裏,怎麽可能破了吳縣。


    “難道說,吳縣又像建業那樣,有張昭這樣的吳國叛徒裏應外合不成?”


    眾將的腦海中,頓時迸出了這樣的想法,除了這樣的解釋,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陶商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吳縣不戰自破。


    可諸將們又一想,吳縣不比建業,城中除了黃蓋之外,再無別的吳國文武大臣有號召士卒叛變的威望和能力。


    既然如此,那麽寄希望於吳軍內亂,不戰自破的可能性,便更是微乎其乎。


    一時間,諸將們陷入了狐疑之中。


    陶商卻是一臉的雲淡風輕,就那麽駐馬而立,冷靜著望著敵城,坐等時機到了。


    城頭上,黃蓋也在凝望著城外,蒼老的臉上,卻隻有傲然的諷刺。


    幾個時辰前,他剛擊退了陶商一次進攻,剛剛迴營吃過飯,想要休息,卻沒想到,城頭值守士卒飛馬來報,言魏軍再度於城外聚集,有大舉攻城之勢。


    黃蓋即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披甲執刀,飛馬趕來城頭,並令全軍士卒統統上城,準備一場夜戰。


    當吳軍列城完畢之時,城外魏軍也剛剛列陣,雙方於城前一線,再次形成對峙之勢。


    “陶商,白天你都攻不破我的城牆,你以為,夜戰你就有希望嗎!”望著城外魏軍,黃蓋不屑的一哼,自信之極。


    沿城一線,那些已屏去了睡意的吳軍士卒們,個個也抖擻精神,信心滿滿,沒有一絲忌憚之色。


    連日來的小勝,已讓他們自信心爆漲,從“恐魏症”中逃脫出來,重新恢複了自信和鬥誌。


    他們和他們的主將黃蓋一樣,堅信自己的實力,就算魏軍發動夜攻,他們也能再次令魏軍折戟城下。


    正是挾著這樣的自信心,一千多的吳軍士卒,昂然無畏而立,心中熱血漸沸,準備迎接又一場勝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覺半個時辰已過。


    城外的魏軍列陣已久,三萬大軍卻紋絲不動,就仿佛沒有生命的兵馬俑一般,隻是那麽靜靜的站著,偏就是不攻城。


    既不攻城,也不收兵撤去,這樣按兵不動的舉動,令城頭吳卒們,心中漸漸狐疑焦慮起來,猜不出魏軍將做何打算。


    “這個陶賊,遲遲不攻城,他又在耍什麽花招……”黃蓋也有些坐不住了,口中喃喃自語,狐疑猜測了起來。


    狐疑歸狐疑,他臉上的自信之色,卻依舊不減,隻冷哼道:“陶賊,老夫管你耍什麽花招,反正我隻以不變應萬變,任憑你任何的陰謀詭計,老夫也絕計不會上當,我看你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當下,黃蓋便喝令他的一千多士卒,穩住心神,莫要亂了陣角,隻靜觀其變。


    城頭上,吳軍們隻好壓製住漸漸焦躁的情緒,極力集中注意力,死死注視著城外魏軍。


    他們卻渾然沒有發覺,吳縣城內,就在他們的背後,黑暗的街道上,一團團白色的影子,正在向他們逼近而來。


    黑漆漆的街道上,昏暗的燈火映照下,五百身著白袍壯士,正邁著整齊的步邁,穿越中央大道,向著北門方向逼近。


    五百壯士,個個都身著黑甲,背披白袍,一手執盾,一手執槍。


    五百白袍兵,結成密集的方陣,步伐整齊一致,就連唿吸都仿佛統一,紀律嚴明到仿佛是一個人。


    這一隊白袍兵,就像是從地獄之中脫出的幽靈鬼兵,悄無聲息的向著北門逼近。


    從白袍兵環護之中的,卻竟是一輛輪車。


    那雙輪車上,同樣坐著一名身裹白袍的青年,眉目清秀,一副軟不禁風的儒生樣子,不時的還要幹咳上幾聲,仿佛有病在身,氣虛體弱般。


    那白袍書生,就靠坐在輪椅上,被白袍兵們擁裹推動著,一路向北。


    他身體雖弱,一雙明朗如星的眸子,卻如刀子一般鋒利,閃爍著與他文弱的身形不相符的冷靜和殺氣。


    “隻許前進,不許後退,擋我們路者,殺!”白袍書生,劍指北門方向,低聲沉喝。


    五百白袍兵,步伐開始加快。


    轉眼間,北門城頭已在五十步之內,前方幾步處,出現了數名巡戒的吳卒。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接近城門重地,想幹什麽?”幾名吳卒吃了一驚,揚著手中刀質問道。


    話音方落,白袍隊中,數支利箭電射而出,便將那幾名吳卒射殺在地。


    “不好,城中有人叛亂,快稟報黃老將軍!”城門內側,立刻爆發出了陣陣的尖叫聲。


    緊接著,鳴鑼示警之聲,便響成了一片。


    近百餘名吳卒驚動,紛紛攔截了上來,瞧見五百白袍兵,整齊劃一的朝著城門方向而來,皆是吃了一驚,搞不清哪裏冒出來的這樣一支叛軍。


    “給我殺!”陣中,白袍書聲一聲沉喝。


    “殺——”


    五百白袍兵震天一喝,如虎狼般裂陣而出,朝著一時驚慌的吳卒,狂殺而上。


    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叫之聲大作。


    這五百白袍兵,雖在裝束不似正規軍,但戰鬥力卻極強,如切菜砍瓜般,狂殺向攔路的吳卒,所過之處,無人能擋。


    隻片刻之間,百餘吳卒便被殺盡,白袍兵馬紛擁殺至城下,就要奪取城門。


    這個時候,黃蓋已經被驚動,急是從城頭外側,轉向了城門內側。


    黃蓋俯視一看,但見一道道白影,狂殺而來,殺自己的精銳士卒,連連後退,竟是擋之不住。


    “怎麽可能,吳縣之中,竟然還藏著這樣一支厲害的私兵,竟然在這樣時候叛亂,可恨!”


    黃蓋是又驚又怒,沉怔了片刻,二話不說,提刀就殺了城去。


    黃蓋不愧是黃蓋,86的武力值,堪稱當世一流武將,他一出手,立刻便改變了吳軍不利的局麵。


    他大踏步衝下城去,刀鋒過去,一名名的白袍兵,輕鬆的被他斬翻於地,片刻間便有十餘人被殺。


    緊接著,布防於城頭的三百多吳卒,也跟著黃蓋殺了下去,瘋狂的殺向那些白袍兵,意圖要搶在城外魏軍攻城之前,行撲滅這夥突如其來的叛亂。


    “叛國者,殺殺殺!”


    黃蓋大步上前,刀出如風,無人能擋,開路向前,將原本占據著優勢的白袍兵,殺到步步後退,漸漸又被從城門一線,給反逼了迴去。


    一刻鍾後,在斬殺了三十餘名白袍兵後,黃蓋終於奪迴了城門前的區域,將白袍兵們壓製迴了正街之上。


    後方處,一聲尖銳的哨響發出,正自血戰的白袍兵們,紛紛都退了迴來,結成了盾陣。


    一身染血,殺氣騰騰的黃蓋,提著沾血的戰刀,帶領著三百多吳卒,步步進逼而上。


    兩支隊伍,相隔十餘步,彼此停止了前進,形成了對峙之勢。


    黃蓋刀鋒向著叛軍一指,怒喝道:“是誰敢背叛大吳,敢不敢站出來讓老夫瞧上一瞧。”


    黃蓋有自信,能夠殺盡這些叛軍,卻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是誰在叛他。


    白袍兵們沉默一陣,軍陣分開一條道路來,那坐著輪椅的白袍書生,緩緩的被推出到了陣前。


    黃蓋瞟了一眼那白袍書生,不由麵露奇色,顯然沒有想到,這幫叛賊的頭目,竟然是這麽一個坐輪車的文弱書生


    “小子,你是誰,竟敢叛國?”黃蓋刀指向那白袍書生,冷冷喝問道。


    輪車上的白袍書生,目光沉靜如冰,隻淡淡道:“在下陳慶之。”


    陳慶之?


    黃蓋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時間,感覺到無比的陌生,好似從未聽說過一樣,但下一瞬間,他的腦子仿佛被電了一下,如同瞬間被植入了什麽全新的信息,立刻就想起了什麽。


    他想起來了,記得吳縣城中,似乎是有一戶陳姓的豪強,也算不得什麽大族,隻不過是吳縣的次等豪強罷了。


    他還想起,這陳家家主,確實是一個文弱的書生,聽聞是不能開弓,不能舞劍,連騎馬都困難,弱不禁風到了極點,卻偏偏喜好武事,不時沒事幹就在府中訓練一班家奴。


    眼前這個陳慶之,應該就是他映象中的那個文弱書生,陳家家主了。


    黃蓋的眼中,頓時又驚現奇色,他顯然是沒有想到,這麽個文弱書生,竟然有膽量發動叛亂!


    更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這個文弱書生,所訓練出來的這些白袍兵,戰鬥力竟是出奇的強悍,戰力大大強於自己的精銳親兵,若非自己親自出馬,憑借著超強的武力值鎮壓的話,這個時候,恐怕城門已然被這班白袍叛賊給攻破。


    隻驚異過瞬間,黃蓋的臉上,便揚起了不屑的冷笑,刀指向陳慶之,冷冷道:“好你個陳家小子,看你弱不禁風,連刀都拿不動,竟然敢學人造反,老夫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麵對黃蓋的輕視,陳慶之依舊沉靜如水,淡淡道:“黃蓋,現在你隻有兩條路可走,要麽是放棄抵抗,隨我一起歸降大魏,要麽就是死在我陳慶之的刀下,你自己選擇吧。”


    狂啊,這小子,簡直狂妄之極,儼然宰了黃蓋,乃是易如反掌之時。


    老將黃蓋,徹底被激怒了,咆哮罵道:“好你個廢物逆賊,死到臨頭竟還敢這般狂妄,老夫今天不把你碎屍萬段,老夫黃字就倒著寫!”


    暴喝聲中,黃蓋如發怒的老獅子般,舞刀向著陳慶之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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