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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奴城北,燕軍大帳。


    三萬多燕軍南下冀州,兵臨盧奴城已有近兩個多月,卻始終無法再前進一步。


    劉備雖用兵老道,又有諸葛亮為謀,麾下還有關羽張飛趙雲文醜諸員大將,陣容堪稱豪華。


    陶商卻有霍去病這員大將,還有李廣的神射營,高順的陷陣營,以及陳平這員頂級謀士。


    陣容上,魏軍方麵自然不如燕軍強,但隻守不攻,卻也足以令燕軍寸步不前。


    就在劉備正頭疼之時,並州方麵卻又不爭氣,屢屢傳來不利的消息,先是壺關失守,緊接著又是黑山軍覆沒,每一道情報都讓劉備大罵袁尚無能。


    就在今天,劉備終於等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消息。


    晉國的使臣司馬懿風塵仆仆的趕到了他的大營,遞上了袁尚的親筆手書,聲稱晉陽被圍,危在旦昔,請劉備即刻率燕軍前往救援。


    “沒想到,袁顯甫竟這麽不中用,坐擁並州山河之險,先有匈奴相助,後有黑山賊相助,竟然還是被陶賊殺到了這般不堪的地步。”劉備放下袁尚的手書,言語中毫不掩飾輕蔑之意。


    司馬懿卻從容不迫,隻淡淡道:“陶賊以魏國主力主攻我晉國,非是我主無能,而是陶賊太強,我們能撐到這個時候,已經算是奇跡,倘若換作是陶賊以全師攻燕國,燕王表現的比晉公是否更強,隻怕也尚未可知。”


    司馬懿倒是不卑不亢,麵對劉備的諷刺,三言兩語,輕鬆的維護了的袁尚。


    下首張飛眼見司馬懿對劉備出言不敬,頓時虎目一瞪,便想發作。


    劉備卻非但不怒,反而以一種刮目相看的欣賞目光,重新打量了司馬懿幾眼,方是冷笑道:“你們想讓本王去救並州,本王為什麽要去救呢,何如讓你們繼續拖住陶賊主力,本王才正好揮軍南下,到時陶賊就算拿下並州,本王卻奪了他的冀州,他豈非是得不償失。”


    劉備是故意要為難司馬懿。


    司馬懿也不急,隻淡淡道:“燕王當然也可不去救我晉國,隻是懿以為,燕王若不去救晉國,有兩大不利。”


    “願聞其詳。”劉備呷了口酒,好奇的示意他說下去。


    司馬懿便不緊不慢道:“其一,燕王你乃此次五國合縱伐魏的倡導者,我晉國也起兵響應了大王你的號召,如今我晉國有危,大王若是不救,必將失信於天下,他日誰還敢再與大王結盟。”


    劉備神色微微一動,顯然司馬懿這番話,觸動了他的神經。


    “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司馬懿加重了語氣,“我晉國若滅,陶賊就等於在燕國的側麵懸了一把刀子,隻要他願意,就可以分兵兩路對燕國進行夾擊,那時隻怕燕國就要步我晉國後塵,唇亡齒寒的道理,以燕王之英明神武,不會看不透吧。”


    劉備身形一震,臉上的冷笑之色已盡斂,神色漸漸變的凝重起來。


    司馬懿最後便道:“陶賊於冀北一線早有準備,霍去病乃統帥之才,又有陳平這樣的奇謀之士從旁相助,以冀州魏軍的實力,懿以為應該足夠撐到我晉國覆滅,那時燕王既未攻下冀州,側翼又麵臨陶賊兵鋒威脅,於燕王而言,才是真正的得不償失吧。”


    一席話,說的劉備倒抽了一口涼氣,背上不由滲出了一層冷汗,急是看向了一旁靜默不語的諸葛亮。


    此時的諸葛亮,依舊是一臉雲淡風輕,隻輕搖著羽扇,向著劉備微微點頭。


    劉備會意,旋即哈哈一笑,慨然道:“本王久聞司馬仲達才華絕豔,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方才本王隻是想試一試仲達先生的辯才而已,其實晉公有危,本王早有相救之心,隻怕冒然率軍入晉,反而會引起晉公誤會,所以才遲遲沒有動身,如今既然晉公來信相邀,本王自當義不容辭,克日起兵援救晉陽。”


    司馬懿暗鬆一口氣,忙拱手道:“燕王英明仁義,懿敬佩之至,懿代晉公先謝過燕王。”


    “仲達先生言重了,這都是本王應該做的,不值言謝。”


    劉備謙遜的一擺手,當即下令於帳中擺下酒肉,款待司馬懿這個遠道而來的貴客。


    劉備更是親自起身,將司馬懿的手緊緊握住,“備對仲達先生是仰慕已久啊,今難得一睹先生風采,今晚本王一定要跟先生同榻而臥,促膝長談,向先生請教一二。”


    “這……承蒙燕王看重,懿愧不敢當。”司馬懿卻為劉備的熱情禮敬,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當天晚上,王帳中,兩個男人的影子,便在帳布上糾纏在一起,一宿未眠。


    ……


    函穀關以西,秦軍大營。


    中軍大帳之內,曹操也在拿著袁尚那封手書,前思後想,久久不能下決定。


    “這個袁尚,竟然敗的這麽快,五萬匈奴鐵騎,一萬黑山騎兵都給他敗光了,竟然還擋不住陶賊。”曹操眉頭深皺,深陷的眼眶之中,流轉著驚歎與鄙夷混雜的意味。


    “陶賊之強,當年袁紹何其之強大,都不是其對手,更何況是他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帳前的劉曄歎息道。


    曹操沉吟不語,許久之後,目光看向了郭嘉:“奉孝,袁尚派田豐前來,遊說本王撤函穀關之兵,移師並州去解他晉陽之圍,你說本王是去還是不去?”


    一直閉目養神的郭嘉,緩緩的睜開眼來,淡淡一笑:“其實秦王心中,早已有決斷了吧。”


    曹操身形一怔,嘴角揚起抹會心的苦笑。


    郭嘉已站起身來,指著地圖歎道:“陶賊主力盡在晉國,嘉本想以我大秦五萬雄兵,攻破函穀關,掃蕩中原應該不成問題,卻不料,這個冒牌的周亞夫,守禦能力竟然如此之強,嘉恐怕我們想要攻破函穀關,至少還得花兩個多月的時間才夠用,那個時候……”


    郭嘉的手指一移,又落在了並州方向,“以袁尚那點能力和兵力,恐怕晉陽早已失陷,整個並州已落入陶賊之時,就算那時我們攻下了函穀關,恐怕也得不償失了吧。”


    曹操眉頭再次深皺,眼眸中流轉著複雜的神色,站起身來,負手立於地圖前,深深凝視,久久不語。


    半晌後,曹操拳頭一擊地圖,沉聲道:“並州一失,陶賊的主力就可以蒲阪大舉殺入關中,到時咱們主力被周亞夫牽製,關中側後又被陶賊突入,我大秦隻怕就要步晉國的後塵了。”


    說罷,曹操猛然轉身,決然道:“晉國絕不能滅,本王非救不可,迴複田豐,本王克日便撤函穀關之兵,移師北上!”


    ……


    十日後,晉陽城東,魏軍大營。


    “南麵捷報,彭越將軍已於兩日前攻克醒陽、龍山二城。”


    “北麵捷報,田單將軍昨日攻破梗陽城,殲敵五百,奪獲糧草十萬斛。”


    王帳中,陶商聽取著諸路的捷報,微微點頭,心情是大好,不停的喝著小酒。


    晉陽周邊的城池,陶商已派諸員大將,攻的差不多了,把晉陽變成一座孤城,差不多就是這幾日的功夫。


    “圍城工事呢,魯班進行的怎樣了?”陶賊灌一口酒,又問道。


    荊軻拱手道:“迴大王,魯大人已圍著晉陽城掘出了第一道壕溝,目下已經在掘第二道壕溝,同時城東方向的土牆也已經在開工修築。”


    “很好,魯班差事辦的不錯。”陶商滿意的點點頭,“傳令下去,再給魯班撥一千士卒,讓他加快工程進度。”


    “諾。”


    命令傳達下去,陶商繼續喝酒,隻等著鐵桶陣一成,再收拾袁尚不遲。


    “近日我軍在肆意的攻城,修築工事,那袁尚卻沒有半點反應,魏王不覺的袁尚出奇的安靜了嗎?”一直沉默靜聽的張良,忽然說道。


    陶商送到嘴邊的酒杯,立時懸停下來。


    樊噲卻邊啃著羊腿,邊不以為然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袁尚手頭兵馬不足一萬,又給咱們嚇破了膽,他哪有這個狗膽出城搞破壞。”


    “不對,袁尚就算再沒膽子,也應該清楚被我們完成包圍的後果,鄴城和黎陽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不可能視而不見。”張良當即否定道。


    張儀也跟著道:“子房言之有理,不說袁尚,他麾下還有司馬懿和審配這樣的智士相助,這些人不可能坐以待斃,什麽主意也不給袁尚出。”


    陶商放下了酒杯,想想也是,袁尚能力不濟也就罷了,司馬懿那頭狡猾的惡狼,卻絕非混吃等死之輩。


    “那你們以為,司馬懿會給袁尚出什麽鬼主意?”陶商便問道。


    話音未落,一員斥侯飛奔而入,將一道細作從幽州方向發來的緊急情報送抵。


    “莫非霍去病有失,快念。”陶商眉頭一凝,拂手喝道。


    “幽州細作急報,數日前劉備已退撤入侵我境之兵,留大將張遼鎮守易京,自率三萬幽燕步騎移師代郡,意圖前來晉國救援晉陽。”


    這情報一出,大帳中眾人皆是神色震動,樊噲也吃了一驚,忘了啃嘴裏的羊腿。


    便在此時,又一員斥侯飛奔而來。


    “稟大王,函穀關周亞夫將軍星夜派人送來急報,聲稱曹操連夜撤兵迴關中,其主力正直奔蒲阪津,意圖渡黃河殺入河東,分明想要北上並州,救援袁尚。”


    第二道急報一出,就不僅僅是震動那麽簡單,大帳中頓時是一片嘩然。


    “他奶奶的,劉備和曹操兩個老雜毛是怎麽迴事,好端端的咋不跟霍去病和周亞夫他們耗著,突然腦子抽筋都趕著來救袁尚那小雜毛了。”樊噲激動驚奇的嚷嚷道。


    陶商在最初的震動後,情緒轉眼複歸平靜,年輕的臉上揚起一抹冷笑,“三國之兵聚於晉陽,跟本王決戰,司馬懿,你果然是沒閑著,可算給袁尚出了一條好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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