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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陣營,這是高順的陷陣步兵,糟糕,我中了陶商那小子的計了。”鞠義臉色驟變,心中咯登一聲響。


    陷陣營威震天下,堪稱當世最強的重裝步兵,鞠義一見那魚鱗盾陣,立時便已識破,如何能不震驚。


    他這時才猛然省悟,陶商將騎兵列陣於前,隻不過是偽裝而已,真正目的,竟是要以陷陣步兵,來破他的先登弩士。


    具裝重弩兵專克騎兵,重裝步兵,卻又是重弩兵的克星。


    鞠義震驚,中軍處的袁譚同樣驚訝。


    鞠義的震驚,是因為他乃名將,深通兵法,一見陷陣營露麵,心中便知不好。


    袁譚軍事見識遠不及鞠義,自然不知陷陣營的厲害,隻是驚訝了一瞬,驕傲的臉上便又重新恢複了傲慢。


    “原來是陷陣營啊,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軍團,那姓呂的小賤人從了陶賊,難怪連呂家的陷陣營也會被陶賊所有。”袁譚冷冷的諷刺道。


    劉備卻已臉色一變,急道:“大公子,陷陣營乃重裝步兵,恐先登弩兵非是其對手,得速發騎兵將其擊破,否則若給他貼上了先登弩士,後果不堪設想。”


    劉備曾與呂布交手,自然知道陷陣營的厲害。


    他當然也知道陷陣營的優勢,在於防禦和攻擊力強,缺點卻在於機動能力差,必須以騎兵攪亂其陣形,方才能阻止其推進。


    “玄德言之有理。”袁譚一點頭,喝道:“傳令張翼德,率左翼騎兵出動,給我擊破陷陣營。”


    嗚嗚嗚——


    號角聲再度吹響,令旗搖動,張飛得令,縱馬舞矛殺出,率左翼一千七百餘騎兵殺出,向著陷陣營撞去。


    麵對洶洶殺來的敵騎,魚鱗陣中的高順,卻無一絲懼意,揚刀喝道:“盾手列陣,破軍弩兵準備。”


    魚鱗鐵陣驟然止步,外圍的盾手將大盾下端狠狠插入地下,紮成木樁圍牆一般,第二道的戟手,將重戟握緊,而藏在最內層的兩百餘名弩士,則迅速的端起弩機,箭矢透過盾牌間的縫隙,對準了洶湧而來的敵騎。


    那兩百弩兵,乃是陶商從養由基的破軍營中調出,專門為陷陣營的增備,就是為了防止臨陣之時,敵軍以騎兵衝擊陷陣營。


    可以說,眼前這座陷陣營,已經非是原先的陷陣營,而是由陷陣重步兵和破軍弩士混編而加,一座加強版的陷陣營。


    側前方處,張飛渾然不知,藏在陣中的死神之眼,已經鎖定了他的騎兵軍團,依舊在洶湧的狂衝。


    片刻間,敵騎已近百步之外。


    “破軍弩士,放箭!”高順毫不遲疑的喝道。


    嗖嗖嗖!


    兩百名破軍弩士,幾乎在同一時間扣動了機括,四石的硬弩發動,兩百餘支利箭,如飛蝗一般破空而出。


    噗噗噗!


    瞬息間,近有五十餘名敵騎射翻於地,衝在前排的敵軍,立刻被射成人仰馬翻。


    “弩兵,敵軍陣中,竟然還藏有弩兵?”奔行中的張飛,大吃一驚,急是舉矛亂舞,抵擋襲之箭。


    他武藝絕頂,區區幾支弩箭自然奈何不了他,左右的騎兵們,卻被射得猝不及防,成片成片的栽倒於地。


    一時間,衝鋒的敵軍騎兵軍團,被射得鮮血飛濺,慘聲震天,頃刻陷入混亂。


    袁譚和劉備二人,看著這般情形,幾乎也在同時愕然變色。


    劉備灰白的臉,盡是驚異之色,顯然是沒有料到,眼前的陷陣營,竟已與他所知的陷陣營大不相同。


    袁譚則是愣怔到目瞪口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那被他壓製下去的懼意,洶湧而起。


    望著己軍慘烈的畫麵,他隱約已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片刻間,近三百餘名敵騎,已被破軍弩士釘倒於地,張飛卻顧不得士卒慘烈,頂著箭雨,催斥騎兵們繼續硬著頭破狂衝。


    他沒有選擇。


    此時若是敗潰,陷陣營便將趁勢殺向先登營,一旦先登營破,陶軍大舉進攻,他們這兩萬軍團,就要被一舉衝垮。


    張飛隻能拚著最後的希望,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來。


    陷陣營的魚鱗盾陣中,那兩百由養由基培養出來的破軍弩士,卻如機械一般,一箭接一箭的不停放箭。


    轉眼間,五輪利箭放罷,張飛在付出了五百餘騎的死傷之後,終於是衝至了魚鱗陣前。


    可惜,騎兵的衝擊速度,先前已被箭矢的攻擊,大大的壓製,就算衝至盾陣前,也已是強櫓之末。


    當先騎兵撞上了大盾,魚鱗陣隻微微一震,卻絲毫未見破綻。


    “挑破他們的盾陣!”張飛橫矛大吼道。


    那些士氣已挫的騎後們,隻能憑著手中的槍戟,拚命的狂挑遁牌,想要把魚鱗陣掀開。


    可惜,陷陣營的盾牌有三層,最外層是牛皮,第二層是鐵皮,第三層是木板,這種重金打造的盾牌,奇重無比,需要士卒雙手盡全力,方才能夠移動,又豈是區區一杆槍就能挑得開來的。


    整座魚鱗陣,天衣無縫一般,任憑張飛的鐵騎如何圍攻,都撕不開哪怕一丁點縫隙。


    陣中,破軍弩士卻在盾手的保護下,不斷的向外圍之敵放箭,戟手也不停的用長戟,刺撞敵騎。


    鮮血飛濺,慘叫聲不斷於耳,片刻間,又有數百敵騎栽倒於馬下。


    短短的時間內,張飛就損兵過半,卻連陷陣營的一麵盾牌都無法擊破。


    死傷如此之慘重,哪怕是天下間再精銳的軍團,這個時候,他們意誌也無法支撐下去。


    終於,他們崩潰了。


    鬥誌喪盡的敵騎,哪還顧得上張飛的軍令,隻伏在馬背上,四散而潰。


    大勢已去,張飛武道雖高,也難敵眼前的龐然巨物,隻能恨恨的策馬而去,也跟著敗兵一並逃去。


    眼前敵騎敗潰,陶軍陣中,發出山唿海嘯般的歡唿聲。


    陶商年輕的臉上,揚起勝得在望的笑容,揚刀喝道:“時間差不多了,該是破陣之時,讓高順給我壓上去,一舉撞破敵陣。”


    號令傳下,進攻的號角聲,衝天而起。


    魚鱗陣中的高順聽到號角聲,當即下令,魚鱗盾陣再度開動,向著敵陣壓上。


    “殺——”


    “殺——”


    一千陷陣之士齊聲咆哮,再度將深插於地的大盾拔出,鋼鐵巨獸般的魚鱗陣,轟然開動,加速向著先登弩營衝去。


    眼見己軍騎兵潰散,鞠義已是神色大變,急吼道:“全軍放箭,給我擋下敵兵。”


    嗖嗖嗖!


    千鳥嗡鳴之聲乍起,近兩千餘支利箭,鋪天蓋地的向著魚鱗陣撲去。


    從八石弩到三石弩,每一支弩箭都威力驚人,足以貫穿鐵皮,曾經名動天下的白馬義從,就是被這般利箭送上了西天。


    可惜,敵弩再利,卻無法洞穿陷陣營的三重盾甲,那可是陶商利用糜家的巨億之財,精心打造,就連他破軍營自己最先進的弩機都無法洞穿。


    一千陷陣營,將襲來之箭盡數彈開,無可阻擋的輾壓而上。


    “光是這一千麵盾牌,就花了我幾千萬錢,要不是有糜家的錢財,我可造不起這麽昂貴的裝備,看來這錢是沒白花,總算迴本了……”陶商暗鬆了口氣,年輕的臉上,浮現出欣慰的笑容。


    震天的戰鼓聲,和著三軍將士的助威聲,震破天地,吞噬掉一切的聲音,激勵著將士們無畏的向前。


    終於,那龐然巨物,挾著無可阻擋之勢,轟然撞上了先登弩士。


    哢嚓嚓——


    轟隆隆——


    兵囂摧折,大盾震碎,兵士哀號,數不精的先登弩士,連人帶弩被撞為粉碎,鮮血如倒流的瀑布濺上半空,形成了一麵可怕的血幕。


    先登弩士外圍所列的盾牌,又如何能擋得住陷陣一擊,頃刻間便被摧為粉碎,魚鱗陣如鋼鐵巨獸一般,撕裂了敵陣,一路輾壓而過,把堅不可摧的先登弩士,從中撕成了兩半。


    緊接著,盾陣一裂,內中的戟手已換上了環首刀,切菜砍瓜一般剁向驚慌的先登死士。


    陷陣營就如射入敵人身體的一隻絞肉機,從敵陣內部,將他們無情的絞碎。


    頃刻間,兩千先登弩士被殺得鬼哭狼嚎,就此崩潰。


    “怎麽會這樣,我的先登營,就這樣被破了?”望著崩潰的己軍,鞠義震驚錯愕,整個人已是目瞪口呆。


    他作夢也沒有想到,連白馬義從都能夠擊滅的先登營,竟然會覆沒在陶商的手裏,覆沒在陷陣營的輾壓之下。


    今日一戰後,先登營將不複存在,他鞠義的威名,也將一掃而空。


    鞠義心中痛苦難當,尊嚴被無情的撕碎,又恨又氣,卻知無力迴天,隻得含恨潰逃而去。


    “翼德的騎兵敗了?連鞠義的先登弩士,竟然也敗了?那陶賊,到底是……”


    望著崩潰的前軍,劉備灰白的臉上,已被驚怒所占據,驚到啞口無言。


    連經久沙場的劉備尚且如此,袁譚的表情又能好到哪裏去。


    “為什麽這樣,陶商那卑微的狗賊,為什麽總有擊敗我的辦法,這是為什麽啊……”


    袁譚驚恐錯愕到了極點,一張臉已是扭曲到不成人形,幾乎要迸裂出來的臉上,盡是悲憤和不解。


    這一刻,袁譚徹底的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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