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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盱台城。


    陶商沒有想到,呂布會放棄盱台城,率領著殘兵敗將直接逃往壽春,會把盱台這座壽春的東大門,拱手的讓給了他。


    於是陶商便兵不血刃的占領了盱台,令大軍繼續集結,待稍作休整,再西進壽春城。


    幾天之後,一道來自於義成的細作最新情報,卻讓陶商明白了呂布棄城而逃的真正用意。


    呂布不是逃,而是用從袁耀手裏搜集到的敗兵,退往義成發動了一場兵變。


    細作聲稱,袁術被呂布兵變控製,呂布利用袁術的名義,迅速的收編了一萬多袁軍,並派自己的親信侯成,星夜趕迴壽春城,控製住了這座淮南最重要的城市。


    袁術在淮南極不得人心,稱帝之舉又遭到了大多數世族名士的反對,故呂布發動兵變後,幾乎沒有引起任何的抵抗,除了紀靈帶少數兵馬逃往江東之外,閻象不肯投降呂布被殺之外,其餘袁術地盤的文武官吏,盡皆歸順了呂布。


    這也就是說,呂布用一場不流血的兵變,幾乎兵不血刃,就鯨吞了袁術的全部家當。


    “早知道呂布反複無常,還敢收留,袁術啊袁術,你也蠢得夠可以的,真是活該。”


    陶商冷笑一聲,對袁術的悲劇沒有絲毫同情,將情報示於眾人。


    陳登感慨道:“呂布兵變,除了閻象和紀靈之外,竟無一人忠於袁術,做主公做到這樣不得人心的地步,真也是難為他了。”


    眾人是唏噓不已,皆為袁術的不得人心而感慨。


    “袁術淪落到這地步是他活該,不過現在他的兵馬地盤都被呂布竊取,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件好事,呂布那三姓家奴,可比袁術那個蠢蛋難對付啊。”一片唏噓聲中,反倒是樊噲最先看出了利害關係。


    眾人被他這麽一提醒,神色皆是一變,氣氛立刻肅然起來。


    攻取徐州一役的艱難,至今還曆曆在目,當年他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呂布給趕跑。


    眼下呂布死灰複燃,麾下再次擁兵數萬,還背靠淮南富庶之地的支持,實是如虎添翼。


    一想到要麵對一個重新又長出牙齒來的天下第一武將,眾人焉能不有幾分忌憚。


    陶商年輕的臉上,卻依舊是的自信,傲然道:“呂布死灰複燃又如何,當年我陶商不怕他,今日我照樣不怕他,淮南我是一定要拿下,縱然是霸王複生,我陶商也要神擋殺神,佛擋!”


    獵獵的豪情,迴蕩在大堂之中,眾人為之感染,鬥誌一時大增。


    陶商緩緩站起身來,抬手向西一拂,厲聲道:“傳令全軍,克日拔營西進,隨我攻滅呂布,掃平淮南。”


    次日天色一亮,陶商便率領著兩萬五千大軍,浩浩蕩蕩的向著義成城殺去。


    數天後,陶商的大軍進抵義成城東。


    此時的呂布,已經完成了對袁術軍的整編,除留守壽春的三千兵馬駐守,呂布統帥兩萬淮南軍,屯聚於義成城,阻擋陶軍西進。


    義成乃通往壽春的最後一道壁壘,呂布一定會傾盡全力堅守,陶商並不感到意外。


    令陶商意外的是,城南的岸邊,多了一座小寨子,大小兩百餘艘戰艦,還有近三千的水軍。


    陶商大軍雖沿河岸陸路西進,但糧草卻都得由水路運輸,不滅掉了這三千水軍,他的糧道就隨時麵臨被截斷的威脅。


    陶商算是看出來了,呂布為什麽不懼兵變後軍心動蕩,就是仗著接收了袁術這支三千人的水軍。


    前路受阻,不得已之下,陶商隻能下令停止前進,全軍與義城相隔十五裏,安營紮寨,形成對峙之勢。


    安營已畢,陶商便派人飛馬通知徐盛,率領僅有的千人水軍趕往前線。


    因是淮水水流不及長江寬廣,陶商並沒有料到,袁術竟然還悄悄建了一支水軍,故開戰之前,他並沒有大興水軍,所以隻保留著一支千人的水軍,且戰船多以艨衝走舸小船為主。


    到了這個地步,無論怎樣,也隻能仰仗著一千水軍了。


    等待徐盛水軍的七天時間裏,呂布可算是耀武揚威了一迴,屢屢派曹性統帥他的水軍戰船,橫行於淮水之上,截殺陶商的遠糧船,逼近他沿岸的大營放箭。


    陶商自然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卻隻能強行咽下,讓呂布耀武揚威。


    七天之後,徐盛終於率領著一千水軍,近百艘大小戰船,趕到了義成前線。


    徐盛前腳剛到,陶商立刻召集諸將於帳中議事。


    ……


    中軍大帳。


    “文向,呂布軍耀武揚威了好多天,我就等著你來,怎麽對付呂布的水軍,你可有辦法?”陶商迫不及待的問道。


    “呂布的水軍數量雖多,戰船也比我們大,但他選中的那個曹性,原是個旱鴨子,水戰能有幾分本事,末將不怕他人多船大,就怕他不敢出戰。”徐盛眼中燃燒著獵獵戰意,一身的自信。


    陶商熟知曆史,自然深信徐盛的水戰能力。


    他也相信徐盛絕對不是吹牛,呂布的水軍看起來雖強,卻絕非徐盛對手,但若其堅守於水寨,避戰不出,與義成形成犄角之勢反而難攻。


    呂布避而不戰,他就不能利用徐盛滅了他的水軍,就無法放心運送糧草,呂布的水軍就可以隨時襲擾淮河糧道,甚至還可以運送奇兵,奇襲了盱台,斷了他的歸路。


    也就是說,隻要不滅呂布水軍,他就無法取得製水權,即使兵力士氣上對呂布占優,也休想攻下義成,更別提壽春。


    徐盛的水軍數量又不多,水麵接戰,有可能擊滅敵方水軍,若隻仰仗這點水軍,就強行攻入敵方水營,就有點不現實了。


    思緒飛轉,陶商嘴角卻揚起一抹冷笑,“文向放心吧,呂布仗著他水軍強大,耀武揚威了這麽多天,就能看出他有恃無恐,絕不會選擇龜縮,文向你既有信心,就盡管出戰。”


    陶商這雙眼睛,把呂布的心理,看得一清二楚。


    陳平也灌下一口酒,點頭道:“主公所言不錯,呂布以為我們水軍是弱點,必想利用一場大勝,來樹立他的威望,降服那些心存不臣者,隻要我們敢跟他決戰,他就一定會水軍盡出。”


    徐盛便再無疑惑,騰的跳了起來,拱手慨然道:“那明日盛就率一千水軍西進,與呂布決一死戰。”


    陶商也豪然道:“好,明天我就與眾將在岸邊,一起目睹你徐盛橫行水上,揚名淮南。”


    決意已下,陶商再無猶豫,當晚下令殺羊宰豬,大賞水軍將士,以壯其聲勢。


    次日,天色將未明,徐盛便率一千水軍,悉數出營,向著上遊而去。


    一百艘大小戰船,井然有序的開出水道,除了此起彼伏的劃漿擊流之聲,以及水手們用力之時號子聲外,聽不見別的雜音。


    這些曾經的海賊,如今的水軍精銳之士們都知道,他們將要與三倍於己的敵人,進行一場實力看起來懸殊的戰鬥


    大戰當即,他們卻毫無畏懼,依舊保持著淡定,分寸不亂。


    “徐盛,這些年諸將隨我東征西討,你卻一直在鎮守後方,現在,終於到了發揮你水戰特長的時候了,別讓我失望……”


    屹立在岸邊高處,目送水軍將士出戰的陶商,心中暗暗為將士們打氣。


    片刻後,一千將士乘坐著一百戰船,全部駛入淮水,於江麵上結成攻擊陣形,向著上遊義成敵方水營殺去。


    陶軍出營的同時,西麵敵營方向,很快也做出了反應。


    曹性統領的呂家水軍,悉數出營,鋪天蓋地的沿著江麵,氣勢滔天的向著下遊而來。


    陶商笑了。


    呂布不把徐盛放在眼裏,水軍悉數出動,一切正中他的下懷。


    太陽已升,天色卻反而陰暗下來,天空中,不覺已是烏雲盤聚,一場冬雨眼看著就要落下。


    天水之間,雙方的艦隊已相對逼近至數裏之遙,戰事一觸即發。


    某一個瞬間,臉上掠過一絲冰冷的寒意。。


    下雨了。


    一場雨中的水戰,看來已無法避免。


    雨越下越大,很快便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從昏暗的天空中嘩嘩落下,陶商身上的披風很快就被打濕。


    “夫君,小心被雨淋到。”花木蘭心疼丈夫,趕緊叫人拿來油布雨衣,想要為丈夫披上。


    陶商卻手一擺,製止了他,毅然道:“我們在這裏避雨,水軍將士卻要在雨中血戰,哪有這個道理,我沒辦法跟他們一起血戰,至少要跟他們一起淋雨。”


    陶商一席話,沒有什麽煽情,沒有什麽做作,完全是發自於內心,左右將士無不為之感染。


    “夫君……”花木蘭眸中浮現敬佩的目光,遲疑了一下,不但收迴了雨衣,更連自己身上的雨衣,也一並扔掉。


    岸邊兩萬將士們,皆也棄了雨衣,雨水打濕身體雖寒,內心卻火熱如炭。


    大雨中,兩萬雙眼睛,密切的注視著江麵,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與他們的同袍並肩而戰。


    大雨如注,唯一一艘的鬥艦上,徐盛扶刀而立,鷹目穿過雨霧,凝視著逼近的敵人。


    袁術不惜民力打造的這支水軍,戰船多以大船為主,光是鬥艦就有十餘艘之多,而徐盛隻有寒酸的一艘。


    誰讓陶商“膽小”,不敢對百姓竭澤而漁呢,這支水軍隻能在艨衝為主,走舸為輔,隻有一艘大型的鬥船,作為旗艦。


    水戰不同於步戰,雙方隔著江麵交鋒,主要以弓弩為主要武器。


    這種戰鬥方式,就使誰的船越高大,誰就占有居高臨下的優勢,可以俯射壓製敵船。


    眼前這場戰鬥,對手曹性無論在戰船數量,還是質量上,都占據著優勢。


    徐盛卻目光冷峻,年輕的臉上,始終流轉著自信。


    那是身為海賊,縱橫青徐海上多年,所養成的對水戰絕對的自信。


    “這麽多年,看著別人建功立業,我徐盛卻始終默默無聞,今天,到了水上,終於是我揚眉吐氣的時候了……”徐盛嘴角,悄然掠起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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