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風將象征希望的解藥帶到了全國各處,灑滿整片大地,所沾染的喪屍和變異體,無一例外暴斃荒野。


    軍方重新統管了邊境線,並且開始對國內喪屍進行清剿工作,人民踴躍參軍,勢必要將這些惡魔般的生物絞殺殆盡。


    我和小陽商量好,決定跟隨部隊,迴到當初的晚溪市看一看,小雲和秦月自然跟著,夏琳本想也跟著來的,但因為公司業務繁多,以及夏文的管束,所以沒能跟著。


    飛機上,小雲和秦月都很激動,就像闊別家鄉已久的浪人,如今終於可以歸鄉,在兩人的影響下,我心裏也不知不覺湧起了這種感受。


    雖然那座城市,已經變得蕭條,殘破不堪,但我們的的確確在那生活過。


    小雲抱著我的手腕激動道:“哥,我們先迴家看看,然後再迴小鎮好不好?”


    “好,我們的確是要迴小鎮的。”


    “嘿嘿,我記得當時我們好像還存了些食物在家裏的,不知道有沒有壞掉。”


    秦月說道:“應該大部分都過保質期了。”


    一年的時間,小雲在大學環境的熏陶下,性格變了不少,至少變得更加活潑了,心態也更好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總是哭哭啼啼的女孩了,麵對一些比較極端的事情,她也能妥善處理,對此我和秦月都很高興。


    但在最初入校的時候,也不是那麽一帆風順的,因為漂亮的長相,加上對外人清冷的態度,讓她一度成為了很多男人的追求對象,葉老時不時就會交給我幾封那些男生偷偷塞到小雲包裏的情書,全是那些男孩寫的,而在末日環境下,那些能上大學的家庭往往有著背景,因此胡攪蠻纏的也不少,她在學校打傷了不少人。


    但這孩子下手終究是輕了,沒把那些人打疼,很多事情還得我這個老哥出麵,我和小陽按著情書的名字,一個個上門去問候了一番,後來那些麻煩才消失了。


    我不反對小雲談戀愛,畢竟十八歲了,這個階段的女孩總會憧憬對愛情的美好,但前提是她喜歡,並且是個可靠的男生。


    每當提及這個問題,她就會說,就算沒有我哥厲害,但總得比得上小陽哥吧,可那些男生都太弱了,她看不上。


    這裏的厲害,是指打得過她。


    ......


    部隊一到晚溪市,立刻開始駐紮,並且向四周擴散,查殺周圍的喪屍,四千人,周期為一個月。


    迴到晚溪市的家,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的家門已經被強行撬開,屋裏零零散散,一片混亂,很顯然,在很久之前,這裏進了賊。


    屋裏的食物自然沒了,衣櫃都有過被翻找過的痕跡,有用的東西基本都被帶走了,恐怕是那些徘徊在晚溪市的幸存者所做的。


    對此我心裏倒是沒有什麽感覺,也理解,換做是我,有條件的話,我會把整棟樓都翻一個遍。


    好在這些幸存者還算有良心,並沒有觸碰我們的相冊以及父母生前的遺物,一個木盒裏,存放著過去我們一家的照片,以及母親給小雲留下的嫁妝。


    帶上這些,和駐紮在這裏的軍官商量後,我們又前往了江明鎮,那軍官人不錯,還借給了我們一輛吉普車。


    江明鎮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一座小鎮,一般不會有什麽人停留。


    當時逼得我們連夜跑路的喪屍已經消失不見,空曠的街道上,隻有一具具已經被太陽烤幹的幹屍。以及被解藥滅殺的喪屍。


    學校也沒有什麽變化,貌似也沒有幸存者光顧過,或許是當時在這裏的喪屍太多的緣故吧。


    小陽拿著那本已經被他翻得發舊的筆記,緩緩走到一塊雜草叢生的草地前。


    半人高的雜草叢裏,掩藏著一堆小小的墳墓,我和小陽拔出砍刀,開始清理周圍的雜草。


    我們全程沒有說話,小陽目光平靜,割得很仔細,清理完,一堆矮矮的,長了些青苔的土堆便露了出來。


    我問道:“要帶他離開這嗎?”


    他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神色露出一抹複雜,沉默片刻後,說道:“就在這吧,一切都結束了,沒有喪屍的叨擾,我想她更願意待在這座寧靜的小鎮。”


    “也是。”


    他露出一抹微笑,索性坐在了地上,翻開那本筆記,一頁一頁讀了出來。


    他目光平靜,嘴角揚著笑容,就像是在與孩子講述故事般那樣溫柔,我默默退開了,將這份寧靜留給他們。


    我知道,小陽或許這一整天,都不會離開這,我索性帶著秦月和小雲,迴到老家的住宅。


    告訴父母,我們好好地活下來了。


    事實證明,易長雪對我腦子開的那一刀,的確作用不小,一打開家門,看見那些記憶當中的物品,兒時的那些記憶就猶如潮水一樣湧了上來,過去遺忘的事情,也盡數想起來了。


    家裏的一切都和離開時一樣,並沒有被動過的痕跡,小雲一進家門,就拉著秦月溜進了我的房間,沒一會兒,裏麵就傳出了一陣嬌笑聲。


    “你看,我哥小時候不害臊,光著屁股在河邊跑。”


    秦月驚唿:“好小一個!”


    “七歲在朋友褲子裏塗辣椒油。”


    “九歲了還尿床,媽媽拍了照片的,這裏這裏。”


    “十歲......”


    “......”


    我嘴角不禁抽了抽,你哥唯一的老底就這樣讓你給掀了。


    小時候不懂事,有啥可看的,據我所知,九歲尿床的人多了去了。


    我走進了父母的房間,柔和的陽光透過玻璃,拍打在房間裏,將整個屋子染上一層溫暖,窗台上的花已經枯萎多時,一隻麻雀嘴裏叼著一根枯草,在那短暫停留。


    空氣中隻有塵味,再也沒有父母存在時的氣息。


    安靜。


    我從嚐試著迴憶,迴憶夢中的父母,還站在窗前的樣子,但夢,總是模糊的,能記著他們的身體,但卻看不清臉......


    “唉。”


    我索性推開了窗,讓風灌進屋內,吹散這舊日沉澱的塵味,令我意外的是,窗戶打開,那隻停留在盆栽邊緣的麻雀並沒有因為驚擾而飛走。


    就在我伸出手指打算將它驅趕開時,它靈巧的腦袋突然轉過來,看向我,而就在它另外半個腦袋徹底轉過頭之際,我看到了一顆血紅色的瞳孔。


    它仿佛擁有靈智一般注視著我,讓我感到有些頭皮發麻,接著在我驚愕的目光下,張開翅膀,輕盈地飛走了。


    “應該....是巧合吧....”


    ......


    迴到北海時,已經是四天之後,自從看過我兒時的照片後,秦月看我的眼神就變了,就像是在看一個調皮的孩子似的,美眸裏滿是慈祥和寵溺。


    夜晚躺在床上,她好奇道:“你小時候真可愛。”


    “光著屁股也可愛?”


    她戲謔一笑:“對呀,那麽小一個,蠻可愛的。”


    我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那現在呢。”


    她俏臉頓時一紅,有些羞澀道:“也....也可愛。”


    “僅僅是可愛?”


    她嘟起嘴,不知道哪來的底氣,仰起頭看著我,說道:“來...來啊,誰怕誰,誰先求饒就給誰洗澡。”


    底氣有,但不多。


    ......


    又一夜的翻雲覆雨,第二天隻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秦月還在睡,給她做好早餐後,我便出了門。


    那隻鳥的眼睛,一直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眼下得去告訴易長雪,雖然這一年以來,軍隊清掃的區域沒有再發現有喪屍,這可能隻是巧合,但這種環境下,任何的巧合,都暗藏著難以估量的危險,畢竟一些地方,已經開始有人在駐紮生活了。


    此時我有些後悔,當時沒有拔出槍將那東西打了,將它的屍體帶迴來,豈不簡單的多?


    我本以為易長雪應該在天府的地下研究基地看著易長風,但好在她迴來了,正在和小雲在莊園裏商量什麽事情。


    一年以來,她的變化也十分大,剪掉了烏黑的長發,習慣留短發了,整個人的氣質也精神了不少。


    “稀客呀,林雲。”


    “商量啥呢?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走上前,坐在小雲的身邊。


    “受到自然氣候的影響,上一次的解藥擴散效果不理想,雖然已經擴散到了全國,但一些小地方還有喪屍沒有被波及到,我們在商量這次需要製造的劑量。”


    我愣了愣,如果是按照她這樣說的話,那隻鳥的眼睛或許就解釋得通了。


    但我還是如實告訴了她,她點了點頭,便繼續埋頭和小雲探討,明顯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


    又停留了會兒,我索性便離開了,搞研究人,我融入不進去。


    今天天氣一如既往地好,朵朵白雲垂在頭頂,悠悠地飄著,微風拂麵,讓人心情舒暢,空氣中再也沒有一絲屬於喪屍的屍臭味。


    在來來往往的人群當中,我向著菜市場走去,買點比較補的食材,給秦月做點好的。


    一切都在變好起來,黑暗的日子,終究還是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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