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陳靜笙替夕瑤擦拭身體,整理遺容,小陽抬起她的腳,艱難地替她拔出了那兩根十厘米長的鏽鐵釘,隨著鐵釘的拔出,漆黑的濃血也隨著洞口流了出來。


    那手掌長的鏽釘子帶著血掉落在地上,所有人都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小陽說,已經釘進了骨頭裏。


    我坐在窗前,不顧傷口是否長好,徑直點了根煙,靜靜地看著忙活的兩人,心裏難受極了。


    我們本可以不用去理會她們,放任她們的生死不管,可良心告訴我,我做不到。


    但我救下了她們,這淒慘的遭遇卻依舊讓我難過。


    我憤怒,這幾個男人,不該這麽簡單地將他們打死,應該像那被打斷了腿的男人一樣,扔出去喂喪屍!


    憤怒,愧疚,難受,摧殘著我對人性最後的堅持,人之初,性本惡,這世界,注定是殘破的,善良就像是沙漠中的綠洲,珍貴而稀少。


    或許我不應該共情,這很有可能給我的生存帶來麻煩,但我也是個人,在一年前,還是一名軍人。


    黎明時,雨停了。


    殷紅的晨曦扒開厚重的雲層,窺探這已經殘破的世界,小陽和秦月早早就醒了,來到房間,看著已經失去生機的夕瑤,眼中也多了一抹悲寂。


    她們也是女孩,相比於男生,想必更容易共情。


    我拉著小陽,拿著鐵鍬,來到農場的邊緣,找了一個視野較好的地方,挖了個墳墓。


    ......


    安葬好夕瑤後,我們迴到屋裏時,那醉酒的男人已經醒了。


    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被困住,便破口大罵起來,顯然還沒搞清楚狀況。


    小陽壓抑了一晚的憤怒,終於是忍不住,將男人痛打了一頓,將他打得皮青臉腫後,我又將其交給了陳靜笙等幾個女孩。


    經過一晚的休息,幾個女孩的狀態也好上了許多,她們心裏的憤恨恐怕也到達了極點,拿著刀,勢必要為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


    最終,男人在一陣陣慘叫聲中,被砍成了碎塊,然後扔給了徘徊在農場外的喪屍。


    小陽本想親自解決,但我執意要交給她們處理,一是為了她們的心結,二,則是讓她們能夠擁有一股子狠勁,這樣才能在以後的日子裏活下去。


    我們搜索了一番農場,裏麵的主人不知是被這幾個男人殺了,還是逃走了,我也不得而知,搜尋一番下來,我還是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其中最多的,便是食物。


    樓下的一個房間裏,我們發現了這家主人囤積的糧食,稻米和小麥。


    撇開小麥不說,光是這一倉稻米,保守估計就足夠我們幾個人吃兩年左右,而在地窖裏,還有一些土豆和泡菜以及許多未開封的罐頭,我估摸著,這些罐頭,應該是那幾個男人在附近找的。


    看來他們守在這裏是有原因的。


    接著,我又去翻了翻幾個男人的包,可無非都是一些煙酒之類的東西,但我還是找到了一些珍貴的東西,五十發左輪手槍的子彈,和一把改良的複合弓,還有一些抗生素。


    我仔細在腦海裏盤算了這些東西,對於幾個女孩接下來的安排,我也有了些主意。


    幾個女孩,在幾個月之前,也才是大二的學生,正值青春,懂的東西也不多,想必這一次,她們嚐到的教訓,夠她們用一輩子了。


    晚飯過後,小陽正在教幾個女生一些基本的醫療常識,我則將陳靜笙叫去了樓頂,和她商量自己的想法。


    “答應你的,我已經做到了。”


    經過一晚的充分休息,她狀態看起來要比昨天好太多,但饒是如此,穿著一件衛衣的她,還是顯得有些單薄。


    “謝謝林大哥,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我擺擺手:“我不要你謝什麽,我是想跟你說說你們幾個女生以後的事情。”


    “聽林大哥的安排。”


    她可能以為我會帶著她們一起離開,但我不能,我盡量讓語氣變得平和,說道:“可能明天,我們就會離開這裏。”


    “啊?這麽快?可我們還沒有準備好。”


    她略有些吃驚,但還是笑道:“也行,我讓她們盡快收拾。”


    “我指的是,我們,你們幾個女生......不能和我們一起。”


    女孩身體一顫,笑容凝固,不解地看著我,但緊接著,她又恢複了平靜,苦笑道:“的確,林大哥你說得對,我們在隻會拖累你們。”


    聽到這句話,我又有些難受,但我真的不能帶著這幾個女生,一我們沒有容納她們的交通工具,二是物資的消耗必然會隨著她們的到來成倍數增長,最重要的,是會給我們帶來麻煩,欲望這東西,說不清楚,帶著那麽多女生在末世瞎逛,純純找麻煩。


    我歎了口氣,將心裏的決定告訴了她:“這座農場暫時很安全,緊挨著河邊,你們的氣味容易被河風吹散,所以對於喪屍的吸引要小得多,還有就是,這裏的物資,我們不會全部帶走,我們隻拿一小部分需要的,其餘的給你們留著。”


    說罷,我從口袋裏,拿出了昨天那把左輪手槍:“最後,這把槍留給你們,還有這五十發子彈,你們留著防身。”


    女孩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趕忙說道:“不,林大哥,這個太重要了,你還是......”


    不等她說完,秦月從我身後走了過來,手裏拿著那把複合弓,打斷她:“給你們就拿著,國家槍支管得嚴,能有一把槍你知道多不容易嗎?我們有那些槍支,都隻是恰巧運氣好罷了。”


    我點點頭:“槍支現在是最重要的防身武器,如果那天你們手裏有槍,那幾個男的就不敢對你們怎麽樣,說不定你們現在都還好好地。”


    她還是有些猶豫,秦月直接連同那把複合弓,全塞進了她手裏,叮囑道:“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千萬不能輕易相信別人,在這種時候,更應該謹慎。”


    的確,她們也才十九二十歲,最容易被騙的年紀,哪懂得那麽多啊。


    “記住,槍,不到萬不得已,別開,最好別用來攻擊喪屍,節省彈藥,槍是用來對準惡人的。”


    掙紮一番,她最終還是收下了我們給的東西,又對我們深深鞠了一躬,哽咽地道了聲謝謝


    ......


    暮色在天邊蕩開,將河麵映射成了火紅色。


    陳靜笙和我們說了很多。


    她和夕瑤,從小學時便認識,一路相伴到大學,是朋友,也是姐妹。


    她們本來也有十個人的,四個男生,六個女生,他們一起努力,成功地在病毒爆發初期活了下來,而離開城市後,食物就變得匱乏起來,四個男生就去打獵,冒死去藏著喪屍的房子裏找食物,雖然危險,但一群人都沒有餓著肚子。


    一天,一個獨臂的男人找到了他們,也就是被秦月打中了手臂的林超,我是萬萬沒想到他還活著。


    因為都是大學生,所以他們對林超並沒有太警惕,他對男生們說,自己所在的營地收留幸存者,誠心邀請她們加入,一起活下去,幾個男人覺得是陷阱,就沒有同意,但女生們不想讓男生再這樣冒險去尋找食物,便同意了,四個男生無奈下,隻好抱著試一試的態度跟著去了。


    林超帶領他們,一路吹捧,幸存營物資有多麽充足,人有多麽善良,而在離農場不遠的地方,路邊埋伏已久的男人就衝了出來。


    幾個男人拚死抵擋,為了幾個女生,和那十個男人纏鬥在一起,但卻隻殺掉了林超,最後,男生們被亂刀砍死,一名女生也在混亂中被砍到了腦袋,當場倒下。


    而幾個女生,就這樣一直被囚禁,成為性奴,直到我們的到來。


    聽到最後,秦月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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