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的車的確開得很平穩,一路上,我們並沒有到活人的影子,連喪屍也沒有怎麽看見,出城五十多公裏了,也就見到了兩隻趴在路邊啃食屍體的喪屍。


    出了城,空氣新鮮得令人感動,小雲趴在窗前,小臉被吹得紅撲撲地,但有暖洋洋的陽光照著,也不至於感冒。


    最後,我想了想,還是在一處加油站停了下來,雖然有一箱備用油,但多準備些,沒有壞處。


    整個加油站並不大,裏麵停著兩輛被火燒毀的轎車,幸運的是,並沒有將這個油站點燃。


    油站躺著幾具已經高度腐爛的屍體,看穿著,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


    下車後,我隱隱聽見了遠處喪屍的嘶叫聲,聽聲音,距離我們還有些距離。


    我拿著刀,將小雲和秦月鎖在車裏,以防發生意外,接著走進建築裏,挨個檢查,解決四隻喪屍後,才走到油站前,給車加上油。


    秦月拿出一個口袋,興致勃勃地說:“我和小雲去便利店裏瞧瞧,看有吃的沒有。”


    我點點頭:“小心些。”


    我一邊警惕著四周,一邊注意著小雲和秦月,兩個女孩嬉笑著,拿貨拿的不亦樂乎,在以前,我可從沒見到過秦月露出這副小女生模樣,一直以來,高冷便是她的代名詞。


    我來到那工作人員的屍體前,在他衣服裏摸索了一番,很快便摸出了一張卡片,插進了油站上的卡槽裏。


    輕輕一拉油槍,汽油便冒了出來。


    ......


    沒一會兒,油箱和油桶都加滿後,我拔掉車鑰匙,也徑直走進了便利店。


    櫃台處,一個已經屍變的女喪屍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身後的牆上濺滿了血。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不翼而飛,雙手雙腳還被四根不同的繩子牢牢綁住,屍變前,有可能遭受了折磨。


    我舉著刀,輕輕將她低垂的腦袋抬起,她眉心處,有著一個漆黑的彈洞,搞不好在這之前,有部隊經過這裏。


    女孩的遭遇,讓我心裏微微警惕起來,亂世之中,欲望的力量可不能小覷,這附近很有可能潛藏著危險。


    店裏的物資有被拿過的痕跡,但貨架上的東西依舊琳琅滿目,小雲和秦月正美滋滋地往袋子裏裝著食物。


    角落裏還躺著一具被砍去頭顱的屍體,那是我剛才檢查時所殺的,光滑的脖頸處還不停往外冒著黑血,散發著惡臭。


    沒一會,兩人雙手拖著兩大袋食物從我身邊經過,小雲笑眯眯地說道:“終於體會到零元購的快樂了!”


    兩女樂嗬嗬地走向車,我拿出車鑰匙,給她們開門,離開之際,我也拿了瓶功能飲料。


    剛準備喝,晃眼間,我瞥見加油站對麵的樹下,不知什麽時候站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光頭男人。


    我眉頭一皺,他的樣子並沒有被感染,隻是看上去有些肮髒,有些偏黑,站在陰暗的樹下,不仔細看還真發現不了他。


    他木楞地站在那盯著秦月和小雲,手裏拿著一把沾有黑血的菜刀。


    他環顧了下四周,似乎並沒有發現還站在便利店裏的我,見沒有旁人後,他提起步子,悄悄地向她們靠了過去。


    “媽的......”


    秦月兩人正在往車裏塞東西,絲毫沒有發現有人從身後悄悄靠近。


    我拔出槍出了店門,大步走了上去。


    隻見他悄悄來到了秦月身後,雙眼放光,好似一匹饑渴的惡狼,伸出手準備從後門掐住秦月的脖子。


    我果斷開了一槍,打在了他拿刀的那隻手的手腕上。


    男人的手從手腕處直接被打掉,他的身體立刻僵住,吃驚地看著自己被打爛的右手。


    槍聲響起,秦月和小雲同時看向我,一臉疑惑,緊接著一聲慘叫頓時從兩個女孩身後響起,將兩人嚇了一跳。


    “啊啊啊啊,我的手!”


    我大步走了上前,拔出腰上的刀,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將他提起,然後再狠狠砸到地上。


    我死死按住他,冷笑道:“當我不存在?”


    男人死死捏著不停飆血的手,痛苦道:“沒看到。”


    “這是誰啊?”


    秦月後退了一步,心有餘悸道。


    “乞丐、變態、癡漢,誰知道呢。”


    我用槍拍拍他的臉:“問你話呢,你誰啊?”


    他並沒有迴答我,隻是抱著手不停嗚咽,眼淚直流。


    我冷笑一聲,猜測這裏應該不止他一個人,目光再次掃視了一圈周圍,果然,在更遠處的樹叢裏,還藏著幾個打扮得像流浪漢的男人。


    “看,還不隻一個,組團的,可能店裏那赤裸的女孩,就是這幾個男的迫害的。”


    秦月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顫抖道:“那怎麽辦?”


    “上車去。”


    秦月不敢再猶豫,拉著同樣被嚇到了的小雲迅速鑽進車裏。


    我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又看了眼遠處幾個虎視眈眈的男人,他們已經鑽出了樹林,有的人手上拿著鋼管,有的人則拿著鋤頭棍棒之類的。


    他們並沒有說話,就這樣盯著我,目光兇狠,向著我走了過來,但可能是忌憚我手裏的槍,步子邁得有些猶豫。


    見狀,我也再開了一槍,將地上男人的腦袋打穿,他頓時沒了動靜。


    幾個男人直接被這一槍震懾住了,呆愣在那,不敢再上前。


    他們可能沒有料到,我會直接將男人殺了。


    我冷冷道:“想死就再上前一步。”


    而這時,不知是被這槍聲吸引,還是地上男人的血腥味,周圍的樹叢裏,突然竄出了幾隻喪屍,對著那幾個男人衝了過去。


    我也不想糾纏麻煩,趁他們將注意力放到喪屍身上,上了車,揚長而去。


    如果我有足夠的火力,比如充足的子彈或是步槍,我定然不會放過這幾個人。


    剛才開那兩槍,也是無奈之舉,一是為了救秦月,二則是為了鎮住那幾個男人。


    如果子彈不加節製,到後麵遇到一些麻煩事,處理起來就會很困難,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後視鏡裏,幾個人已經落荒而逃,隻留下男人的屍體在那,被幾隻喪屍圍上去啃食。


    離開加油站幾分鍾後,秦月和小雲才鬆了一口氣。


    小雲湊上前來,將腦袋搭在我的背上,輕聲道:“哥,那男的好可怕。”


    我笑道:“可怕吧,所以我才要教你那些防身技,現在這種人多的是,所以得學會保護自己。”


    “剛才你怎麽不把他們全殺了?”


    秦月有些憤憤道。


    “姐姐,子彈打光了我哪去找?況且剛才有喪屍鑽出來,如果和他們糾纏,又是一番麻煩。”


    “那如果之後又有人經過那裏怎麽辦?”


    我心中暗歎,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說好聽點,叫善良,說難聽點,就是矯情。


    我無奈道:“當你活下去都需要盡全力的時候,就不要再去在乎他人的死活,你的善良不會讓你活下去,相反會給你帶來麻煩。”


    秦月小聲道:“裏麵那個女孩的樣子你也看見了,我們明明有能力去阻止這種事情發生,我們卻不管......”


    “後麵的人怎麽樣,是他們的事情,我不是警察,管不了那麽多,我隻需要照看好你們就行。”


    我這麽一說,秦月也不再說話了,變得平靜下來,轉過頭盯著窗外,任風吹動她的發絲。


    見狀,我一時間猶豫了,真的是我冷酷嗎......


    小雲見氣氛有些壓抑,探上前,播放起了車裏的音樂,在歡快的歌聲裏,我們一路上並沒有停頓,直到下午三點左右,便到了小鎮附近的跨河大橋上。


    ......


    我掏出望遠鏡,站在橋上觀察小鎮的情況。


    江明鎮沿河而建,但原本停滿船隻的小港口現在已經變得空蕩蕩,沒有人影,街道上也沒有車輛,連喪屍的影子也沒有,這不禁讓我感覺奇怪。


    “難道人們都呆在家裏?”


    小雲問道:“怎麽辦,直接進去還是?”


    我也有些猶豫,一輛車都沒有,這就有些怪了,難道人們都開車離開了?


    “先去看看。”


    最終我們還是決定先去到鎮上,眼下必須找一個安身之所,在車上過夜,我可不敢冒這個被喪屍圍住的風險。


    前往小鎮的路上,路邊的屍體逐漸多了起來,基本都是被射爆了腦袋的,我猜測,曾經有軍隊來到過。


    路兩旁堆積的喪屍屍體足足有一人高,有的並沒有死透,還在蠕動。


    果然,在進入小鎮必須經過的石橋前,一個簡單的防禦工事赫然出現在我們眼前,但裏麵並沒有軍人駐守。


    既然有防禦工事,說明小鎮暫時沒有那麽危險,喪屍的數量隻會少不會多,可我還來不及高興,卻發現又多了個麻煩。


    小雲吃驚道:“橋......怎麽斷了啊?”


    從北方進入小鎮的唯一通道被炸斷了,這說明我們得繞路了。


    進入小鎮的路總共有三條,如果想要過去,就得開一段泥濘的土路。


    最後,我們繞了兩三公裏,忐忑地開過一條漫過小半個車高的溪流後,才終於到小鎮上。


    整個小鎮空蕩蕩地,家家房門緊閉,沒有車輛,也沒有喪屍的身影,除了鳥叫聲,基本再聽不見別的聲音,安靜地讓人感覺詭異。


    我將車開得很慢,細心地留意著樓房上的窗戶和路邊開著的店鋪門。


    小鎮並不大,保險起見,我繞著小鎮開了整整三圈,也沒有發現有活人的影子,除了偶爾看見幾具被扔在路邊的屍體,以及一些沒有主人照料而流浪的小貓小狗之類的。


    最後,我們在碼頭停了下來。


    小雲撿起一塊石頭扔進水裏,問道:“哥,怎麽什麽都沒有啊,難道這裏的人都撤走了?”


    我點點頭:“應該是這樣的,不然鎮上不可能一輛車都沒有。”


    秦月問道:“那我們怎麽辦?”


    我笑了笑:“怎麽辦?沒有人豈不更好嗎?沒人就意味著不會有人感染,喪屍的人數也不會增加,至少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麽麻煩事。”


    小雲一聽,也覺得是好事,趕忙附和道:“對對,我感覺我們三個人挺熱鬧的了。”


    我下車,在碼頭巡視了一圈,不出意外的話,鎮上的人的確撤走了,還是和軍隊一起,不然不可能一隻喪屍都沒有。


    看著地上新鮮的履帶痕跡,我猜測剛離開沒兩天,附近的房屋裏,許多東西都還存在,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


    眼看天色漸晚,我們搜尋了好幾棟居民樓,也沒有發現有人影。


    我心裏喜憂參半,但願是所有人都撤走了,而不是因為有別的原因。


    我們找了一處視野較為開闊的居民樓,可以看到大半個小鎮,先對付一晚,坐了一天車,秦月和小雲感覺有些疲憊,簡單吃了些麵包,便早早休息了,我則坐在陽台前,準備後半夜再入睡。


    這屋子的前主人可能是個酒鬼,我在廚房的角落翻到了許多啤酒和白酒。


    最後,我還是拿了兩瓶啤酒,我雖然喝,但並沒有到達那種嗜酒如命的程度,隻是偶爾焦慮或者心情沉重到無法發泄時,才會去碰。


    我坐在陽台,開了一瓶,和著冰涼的夜風,一口一口灌下肚。


    喪屍一般在夜晚比較活躍,等天色完全黑盡,如果小鎮上藏著有喪屍,便會來到街道上遊蕩,發出嘶叫聲,如果有幸存者,夜裏應該會有火光。


    兩罐啤酒喝完,夜也深了,碼頭吹來的夜風,將樓下的樹葉吹的沙沙作響,整個小鎮,除了樹葉的沙沙聲,再無別的聲音,沒有人,也沒有喪屍,如同一座鬼鎮。


    直到後半夜,外麵下起了大雨。


    氣溫低了,我迴到房間,從一個櫃子裏翻出一層被褥,給小雲和秦月倆人蓋上,兩人擠在一張床上,睡得很深。


    見沒有什麽動靜,我關上門,來到客廳,準備睡下,正當我閉眼時,我聽見雨聲中,隱約響起了一陣鍾聲。


    說來也怪,那鍾聲傳入我耳朵裏時,我頓時感覺頭皮發麻,並不是因為這鍾聲詭異,而是響起的時間讓我覺得詭異。


    此時是後半夜,無人的小鎮為何響起了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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