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打量謝庭琛良久。


    溫迎倏地一笑:“謝庭琛,你故意的”。


    她用的是肯定語氣。


    “用這種手段試探盛為在我心裏究竟是什麽分量,謝庭琛,你幼不幼稚”。


    故意不請自來,故意激怒她,故意拋出他與爺爺的交易,實則就是為了讓自己放下防備,全心全意信任他謝庭琛。


    “我倒是不知道,你還把盛為當成假想敵了?”


    溫迎笑的輕蔑。


    男人臉上絲毫沒有被戳破的難堪,反倒一副坦然。


    謝庭琛開口道:“沒了他,我們的協議婚姻無效,我是你溫迎堂堂正正的丈夫”。


    頓了頓,他又道:“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順眼”。


    溫迎氣結,神經病,她遇到的男人都是神經病。


    “謝總今日找我,就隻是為了試探?”


    謝庭琛施施然抬眸:“領結婚證”。


    溫迎聽的不是很真切,“什麽?”


    謝庭琛麵上不顯,又重複一遍:“領結婚證”。


    這會溫迎終於聽清了。


    她不以為意,“急什麽...”


    話沒說完,謝庭琛手上齊齊兩本戶口本映入溫迎眼眸中。


    她詫異,“你哪來的?”


    謝庭琛憋著笑:“溫老爺子今早特意吩咐人送到謝氏的”。


    溫迎不相信,奪過男人手中戶口本翻開,還真是溫家的。


    另一本也翻開,謝家的。


    謝庭琛默默看著眼前女人動作,輕輕摩挲西裝手腕處袖扣。


    “怕我騙你?”


    溫迎斜眼一瞥:“畢竟謝總在我這裏跟有案底沒什麽兩樣”。


    謝庭琛低聲笑了。


    “婚紗照我親自挑了國內頂尖十個團隊,你若有不滿意的,可以隨時更換”。


    聽了這話,溫迎罕見沒有駁斥謝庭琛。


    先不說結婚不結婚的,愛美是她的天性,穿上婚紗的溫迎一定要是最好看的。


    謝庭琛打量眼前女人幾眼,隻見溫迎似是放狠話般:“你最好是挑的頂尖團隊!”


    罷了,溫迎不在乎。


    就當是結個婚玩玩嘍。


    謝庭琛看出她的想法:“溫迎,我是認真的”。


    先前他與溫迎之間有個盛為,他可以任由溫迎憑著自己的心選擇。


    可現在,他才是最有資格站在溫迎身邊的男人。


    溫迎瞥了他一眼:“謝庭琛,你一直都這麽會裝嗎?”


    她溫迎是絕不可能相信謝庭琛任何一句話了。


    “豪門結個婚,多平常一件事,你要是說認真二字,也不怕旁人笑話”。


    溫迎話雖說的難聽,但理確是這個理。


    謝庭琛斂去方才認真神色,思緒片刻。


    男人忽地勾唇:“可能是要有老婆了,興奮地口不擇言了,你就當我剛才的話是無心之說,聽了忘了便是”。


    溫迎這才正眼看他:“希望謝總能像現在這樣,一直保持正常人的思維跟我溝通”。


    商圈新貴,長京市名利場上人人談之色變的謝總,突然說出那句“我是認真的”,令溫迎毛骨悚然,好不正常。


    都是各為各的老狐狸,試想一下他突然對你剖開“所謂的真心”,多害怕!


    謝庭琛隱去眼中莫名神色,起身站在溫迎跟前。


    他比溫迎至少高一個頭左右,且男人身子骨肩膀本就寬些。


    遠遠看去,像是男人將溫迎禁錮在懷抱之中。


    溫迎感受到他靠近,皺眉:“做什麽?”


    謝庭琛不停,仍然向前兩步。


    男士皮鞋抵住女人高跟鞋尖,隻聽見謝庭琛在溫迎耳邊低低說了聲:“走,領證去”。


    溫迎白眼徹底翻上天:“謝庭琛,我是聾了嗎?你非要靠這麽近說?!”


    謝庭琛失笑:“近一點,防止溫大小姐裝作聽不到”。


    溫迎抬起高跟鞋後跟一瞬間,謝庭琛像是預料般撤迴自己的雙腿。


    女人沒得逞,又憋了半肚子火:“放心謝總,我們溫氏最不缺契約精神,我既答應結婚,自然會事事配合”。


    “不過你這人,催的也太緊了些,讓人煩”。


    謝庭琛隨意將溫迎辦公桌上女士手提包拎在自己手裏。


    他看著溫迎穿外套,並未否認:“嗯,以防節外生枝”。


    這句話溫迎沒有細想。


    從大廈頂樓下去,兩人在電梯裏一言不發。


    陳明是個辦事利落的,先前在前台的幾位工作人員,此刻已經變成陌生麵孔。


    謝庭琛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狀似不經意輕笑:“溫大小姐這個下馬威,著實落地快”。


    溫迎:(不想搭理)


    陳明剛才宣布一樓大廳工作人員被解雇時,有許多高層員工都在這裏目睹了全過程。


    可此刻謝庭琛與自家大小姐並肩下樓,且那位謝總手中還提著自家大小姐的包包。


    他們實在是分不清眼前局勢了。


    這大小姐,究竟與謝總關係好與壞,近與遠啊?


    不過再怎麽說一千道一萬,前台新上任那幾位心中默念:往後就算是大小姐未婚夫謝總來了,也得先請示總裁辦才能放人進來。


    今天謝庭琛罕見換了輛車。


    騷包磨砂黑跑車,不像他平日風格。


    溫迎站在車前用打量眼神看了好幾次,才確認是謝庭琛的車。


    嚴邵是跟著謝庭琛一起來的,此刻他默默掏出手機點開打車軟件。


    總裁要跟溫大小姐去領證,他是沒可能上那輛騷包布加迪的。


    總裁助理手冊第一條:自覺性,服從性與隨時可調動性。


    他很自覺,附近司機接單也很自覺:【司機還有3分鍾到達上車點】


    上車後,謝庭琛開車。


    跑車峰值轉速快,男人踩油門時一陣轟鳴聲。


    溫迎臉上爬滿不理解。


    男人臉上看不出什麽,卻徑自抿緊嘴唇:該死的嚴邵,非說什麽去領證一定要拉風...


    溫迎實在忍不住:“謝總平時也這麽...”,她緊急想了些合適的措詞。


    高調?


    張揚?


    招搖?


    最終,溫迎說出口:“嗯...騷包嗎?”


    她舒服了,還是“騷包”這個詞最合適。


    謝庭琛嘴角抽了抽。


    他冷聲:“不是,我保證你不會見到這輛車第二次”。


    馬路上,行人駐足觀望:【哪家公子哥又出來泡妞了?】


    謝庭琛臉上全是黑線,他要扣嚴邵的錢,扣光嚴邵的錢!


    與此同時,嚴邵美滋滋坐在自己打的商務車裏,翹起二郎腿獨自享受沒有資本家剝削的短暫美好時光。


    溫迎緩緩出聲:“其實,這車跟你”,


    “挺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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