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端女人哼吟幾聲,想來是熟睡中無意識發出的聲音。


    盛為思緒被拉迴現實。


    給手機充上電,他也側身躺下伴著溫迎淺淺唿吸聲睡去。


    *


    s.e大廈。


    謝庭琛平日裏不迴謝家,多數工作到深夜直接睡在頂樓辦公室。


    今日一早嚴邵急匆匆進了總裁辦電梯,李文看著他衣冠不整的樣子笑的忘了捂嘴。


    “笑啥呢你,咱倆一起掙窩囊廢,你好意思笑我!”


    嚴邵覺得姓李這家夥跟自己不對付。


    不僅是工作上不對付,平日裏約酒還總是喝的不省人事癱在馬路邊吐。


    每一次!他說每一次!都是他買單!


    李文憋住笑:“你不每天穿的人模狗樣的麽,今天這麽潦草,這是昨晚一夜沒睡?”


    對麵嚴邵揚了揚手中資料:“咱們總裁未婚妻小男友的資料,我昨晚調查了一夜”。


    他歪起嘴,像隻準備戰鬥的公雞。


    嚴邵對於自己工作效率這件事十分有自信。


    等等...


    本來早八上班就煩。


    李文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


    總裁未婚妻的...小男友...


    納尼?!!


    隻見電梯裏李文脫口而出:“謝總被綠了?!”


    他聲音怎麽那麽大!


    幸好電梯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嚴邵急忙撲上去捂住李文那張臭嘴:“你特麽小聲點...!”


    李文後知後覺閉緊嘴巴。


    他訕訕一笑:“嗬嗬嗬嗬嗬...聽八卦嘛!人之常情...”


    嚴邵不想理他。


    電梯停在總裁辦那層,他整理好西裝抬腿邁出去。


    辦公室門被扣響,裏麵一道人聲:“進來”。


    嚴邵雙手拿起資料推門進去,謝庭琛站在落地窗前喝咖啡提神。


    見他進來,一身西裝嚴整的男人皺緊眉頭,十分嫌棄道:“嚴邵,你是不想幹了嗎?”


    嚇得嚴邵一機靈,他冤枉呀,急忙解釋:“抱歉謝總,昨晚一夜沒睡今早時間有點趕,所以沒來得及換衣服”。


    說著,他把資料放在謝庭琛辦公桌上:“這是昨天您吩咐的,溫小姐的...嗯...”


    他不知道怎麽在謝庭琛跟前稱唿盛為。


    直接叫人家“小男友”,豈不是不尊重自家總裁?


    頓了頓,他繼續說完:“溫小姐那位朋友的全部資料,請您過目”。


    謝庭琛這才打量他一眼,


    “今天給你休假,趕緊迴去收拾收拾休息一天”。


    “好的,謝謝總裁”。


    嚴邵心裏樂開花,他就說自己沒跟錯人。


    謝庭琛平日工作上冷冷地,其實大多數還挺有人性的。


    嚴邵出去後,謝庭琛這才坐在桌前。


    他翻開那疊薄薄的調查資料。


    第一頁,嚴邵辦事嚴謹,所以貼了盛為的照片。


    謝庭琛想:溫迎眼光倒是不錯。


    再看年齡,比那位溫大小姐大幾個月。


    再看家世背景。


    男人鬆了鬆脖間領帶,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離異家庭,母親是已退休高中教師,譚城人。】


    放下手中資料,助理新送來一杯熱咖啡。


    謝庭琛麵上不顯。


    當真可笑!堂堂溫氏千金怎麽會認識這號人物?


    難不成,溫迎也玩上流圈子裏那一套?


    他譏笑。


    在他們這個階層、這個圈子裏,無論誰養個男人或是女人都是很常見的事。


    饒是他如今坐穩了謝氏掌權人的交椅,依舊有不知死活的給他訂過的酒店裏塞人。


    亦或者是往謝家塞人。


    平日裏這些都是嚴邵解決的,替自己省了不少麻煩。


    長京溫氏和謝氏,但凡能攀上一點關係都是莫大的榮幸。


    當初他選擇和溫迎訂婚,也是為了解決這一層麻煩。


    沒想到溫大小姐也...


    昨夜他本想著,既然溫大小姐態度強硬,自己索性成人之美。


    人家女孩子有心上人了,他再拖著實在不體麵。


    畢竟他長溫迎兩歲,二人甚少有交集。


    且現在溫謝兩家旗鼓相當,沒有誰必須得配誰的道理。


    如今一看...倒是他想多了。


    原來這位溫大小姐比他想象中會玩多了...


    那他倒不如索性掛著這段婚姻的名頭,既有利於兩家集團,他也沒什麽損失。


    思緒良久,麵前熱咖啡逐漸見底。


    至於溫迎那邊,他可以提議擬定開放式婚姻協議,尊重她的選擇。


    男人起身,停在落地窗麵前。


    這裏是謝氏集團的最高處,是整個長京最核心最顯眼的地標建築。


    站在這裏的人可以眺望整個長京市的風景。


    而他,就是站在最高處俯瞰的人。


    轉動腕間表帶,男人看著大廈最低處來來往往的車流和人群。


    越往低看,底下場景更似螻蟻群在毫無目的的奔波討生活。


    設計師將高樓大廈標分樓層便於區分各自活動的區域。


    而權力和金錢,則將人無形中分了三六九等。


    底層人隻配仰望戳破天的大廈高層。


    而站在那大廈最高處的人,就比如謝庭琛。


    他端著冷漠的眼神將底層人為生計奔波的倉促模樣當成一道風景線。


    大家都遵循著某種既定規則,沒有人會不知天高地厚主動跨越不屬於自己的階層。


    所以他不理解溫迎。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溫迎是同一類人。


    再細想,他更不理解那個叫“盛為”的年輕人。


    如果他想跨越階層,能“傍”上溫氏千金自然是最優選。


    但如果他想“借著”溫迎來到一個“新圈層”,可曾想過自己是否熟悉這個“新世界”的規則、資源、思維認知?


    謝庭琛氣場過於冷然,沒有半點情緒。


    他倒是想見一見這個盛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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