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工作一如往常。


    臨近中午,趙曉嘉剛迴辦公室崔護士就拉著她去醫院食堂吃飯。


    趙曉嘉不想去。


    崔護士沒感覺到她的抗拒,一邊走一邊碎碎念,“盛醫生病房裏那個女人真的好漂亮...”


    趙曉嘉被她架著走的腳步頓住:“你說什麽?”


    崔護士重複一遍:“昨晚高幹病房裏那個女人好漂亮,盛醫生早上還給她專門買了早餐!”


    說完,崔護士才驚覺自己嘴快了。


    她不該在趙曉嘉跟前說這些,此刻她真想抽自己兩個嘴巴子。


    崔護士小心翼翼看向身邊趙曉嘉,她麵上神色如常,隻是攬著自己胳膊的手緊了些。


    “曉嘉姐...我不是故意的...”。


    趙曉嘉迴過神,硬擠出笑對崔護士說道:“沒事,我單相思醫院裏誰人不知道啊!”


    用自嘲這種打趣的方式圓場,趙曉嘉心裏酸澀難忍。


    崔護士心大,見她沒太大反應繼續說道:“昨天還是盛醫生給那位要的病房,喏”,


    隻見她手指一伸做刷卡動作,“還刷的自己卡哦~!”


    “不過話說迴來,我總感覺那個漂亮美女不好相處”,說著自顧自搖搖頭。


    趙曉嘉被她帶著走,腦袋裏昏昏沉沉找不到自我,原來,盛為竟然有喜歡的女人了?


    醫院食堂飯菜本就難吃,崔護士吃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趙曉嘉吃的味如嚼蠟。


    迴辦公室午休路上,她幾次都想上樓去看看,看看那位連盛為都喜歡的女人究竟長什麽樣...


    深唿吸後她又克製住了自己,作為醫生私自進入別的主治大夫患者病房本就邏輯上說不過去,且她去了,隻怕盛為那個脾氣,斷然不會給自己好臉色。


    ......


    “哎,小姑娘,你知道你們醫院盛醫生的辦公室怎麽走嗎?”


    麵前阿姨和善,挎著包像是找人的。


    趙曉嘉看了阿姨幾眼,“阿姨,看病是要掛號的,我帶您去掛號吧”。


    現在醫院儀器幾乎科技化,很多老年人來醫院摸不著頭腦。


    樊婉見她誤會了,仰臉笑的溫和,“你是這個醫院的醫生吧,我是盛為的媽媽,得空過來看看他”。


    樊婉幾十年如一日教書,且教的都是高中語文,身上那股子溫婉文人氣質讓人無法忽視。


    趙曉嘉看著麵前被她喊阿姨的女人,一身旗袍素淨合身,全身上下隻帶著個大包,應該是給兒子帶的特產。


    盛為的媽媽?


    她這才反應過來清清嗓子笑著說道:“阿姨您好,我叫趙曉嘉,您叫我曉嘉就好,我是盛醫生的同事”。


    樊婉笑的開心,剛到醫院就碰上阿盛的同事,也省的那臭小子不接電話害她在醫院裏奔上奔下的找了。


    “阿姨,我帶您去盛醫生的辦公室”。


    趙曉嘉順手接過樊婉手中大包拉著她走,樊婉過意不去也伸手提著包:“謝謝你啊曉嘉,這包挺重的,你一個女孩子提不動,我們倆一人一邊”。


    說著,兩人兩邊提著包上樓,樊婉穿著低跟鞋,趙曉嘉刻意走的慢些。


    小細節樊婉看在眼裏,她微微笑了笑,這個趙醫生看著很懂禮,品性也好。


    盛為辦公室不止簡單,除了些醫療設備就是辦公桌和文件。


    樊婉簡單環顧一圈,看到了地上垃圾桶裏的食盒,她不明緣由:“這孩子工作起來總是不好好吃飯,我從小教他的一粥一飯切不可浪費他難道都忘了嗎?”


    她是老師,盛為從小就比其他孩子懂禮明事理。


    樊婉無意,趙曉嘉心裏卻如刀割,想起早上盛為那番話,她站在樊婉身後,臉上似在思索著:盛為對她拒絕的徹底,難道是因為病房裏的那個女人?


    樊婉一會功夫已經將自己兒子辦公桌歸置整齊,而後長長唿了口氣:自從退休後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見趙曉嘉站著沒動,樊婉好奇叫她:趙醫生?


    趙曉嘉垂著腦袋想盛為和那位女病人的事,自然沒聽到有人喊她。


    樊婉又喊她:趙醫生...


    “啊,阿姨不好意思,我今天上早班,腦子有點昏沉”,趙曉嘉解釋道。


    “沒事,你年紀輕輕就在醫院裏高負荷工作,阿姨能理解,這不阿盛也是沒時間迴家看看我,所以我才擅自跑到醫院裏看他的”。


    “不過,你和我們阿盛應該很熟悉吧?”樊婉當了一輩子老師,看人眼光最是毒辣,剛剛這位趙醫生輕車熟路走進阿盛辦公室,兩人肯定相熟。


    趙曉嘉訕訕笑著抬起頭,她似是有些心虛:“是啊,我們是同事,也是...朋友”。


    說完這句趙曉嘉便轉過頭不再看樊婉眼睛。


    她是喜歡盛為,但卻從沒想過竟然能在盛為母親麵前刷好感。


    望著辦公室窗外的高樓,她攏了攏身上白大褂,無妨,有些事就是靠自己爭取才有機會。


    轉身迴頭,她的目光瞬間堅定:“阿姨,盛醫生早上有手術,您且在我辦公室等一等,我等會忙完帶您到我們食堂吃飯,順便帶您看看盛醫生每天工作吃飯的環境,好不好?”


    趙曉嘉說話時帶著笑意,樊婉對她莫名有種親切感,“那辛苦你了,趙醫生”。


    路過走廊,趙曉嘉特意繞去盛為準備手術的地方,她雙手插兜,看著麵前男人峻冷的背脊緩緩開口:“你媽媽來了,我把她帶到你辦公室了,她幫你收拾好辦公桌,說要去我辦公室坐坐,你下手術直接去我辦公室找她”。


    她說完就走,心裏記恨著早上盛為說的話。


    盛為沒理她,轉身走進手術室。


    醫院早上和晚上總是最忙的時間段,醫生護士匆匆忙忙穿梭在走廊裏幾乎一刻都不得閑,樊婉僅僅隔著辦公室觀察了幾分鍾就蹙起了眉頭。


    當年高考,她本就不想讓兒子學醫。


    普通人家,當老師做醫生考上公務員永遠都是最體麵的工作,她自己當然也這麽想。


    可她還是想從這幾個體麵的工作裏挑一個最輕鬆的,當老師她有經驗,絕對不是最優選擇,醫生這個職業危險係數太高,從一開始她就是抵觸的。


    一開始她就勸盛為大學畢業迴家考公務員,他不聽,現在她退休了,一年半載都見不到自己兒子的影子。


    想著,眼淚大滴大滴從樊婉臉頰落下。


    這都是她樊婉的命,怨不得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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