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道:「看來皇上對你真的很好。」


    小九羞澀一笑,一邊拉著她進去一邊又道:「太妃身子可大安了?怎能讓你上門了?該派人通傳一聲,我親自上門才是。」一直隨行一側的隱心道:「身子好著呢,太妃說了,娘娘初嫁必然是忙的緊,又不是生人何必在意那些虛禮?」


    小九忙又福了一禮,「多謝太妃體恤。」


    柳雲柔擺手,她一直是個痛快人,也不虛說什麽,直接道:「這次來,主要是給你些東西。」一些東西?小九迴想剛才春忘那數十個箱子,那叫一點東西?忙道:「雖然長輩賜不能辭,但我什麽都有,太妃留著自用吧。」


    柳雲柔道:「我帶不走它們,留著也是發黴,都給你罷。」


    小九驚唿,「太妃要走?」


    柳雲柔點頭,「那些東西,都是以前他賞給我的,我看著也是傷心,斷不可能要它們的,你收下吧。」柳雲柔盛寵多年,皇上賞賜的珍寶價值連城,柳雲柔一件也不想留,看著它們就想起自己虛與委蛇的這些年。


    皇上和柳雲柔的恩怨情仇小九不好妄自評論。


    隻是拉著她的手不舍道:「太妃不是已經決定留下了麽?小九還想著,等您身子好了,日日去找您說話呢。」


    柳雲柔歎了一聲道:「我本以為這麽多年過去了,我也該學會平靜了,可現在他去了,那個女人也走了,我一個人舒舒坦坦的住著,竟還是不開心,還是出宮吧。」


    這些年都是為了報仇而活,而當真正報了仇,竟一下子覺得空落落的了,來對著自己最愛的花草也提不起什麽勁了。


    小九又苦勸了幾次,柳雲柔還是堅持要走。


    小九歎了一口氣,「太妃既堅持,小九也不好強人所難,隻是,太妃要去哪裏,在宮外可有人照應麽?」柳雲柔搖頭又點頭,「還不知道去哪裏,隨意走走吧,當年家中還有些許舊仆,不必擔心我的安全。」


    小九抿唇,是真的不人心柳雲柔這樣好的一個人去外麵流浪。


    忽而一頓,眼睛一亮。


    「再過十日左右,我要和皇上一起去揚州微服私訪,太妃既然不知道去哪裏,不若和我們一起同行?」


    「揚州?」


    十年一覺揚州夢,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誦過的揚州城?左右也無處可去,看到小九期盼的眼光,笑著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小九笑道:「不麻煩不麻煩!」


    【番外五】


    初心莫忘四個大宮女跟著小九出來時就看到噙笑的裴鳳卿。


    裴鳳卿迎著初陽負手站在白馬旁,雲嵐錦緞常服, 腰懸瓔珞頭戴玉冠, 在加上一旁極白極俊的白馬威風拂過, 鬃毛衣擺清揚眉目含笑, 當真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當即看向了自家娘娘。


    一色雲嵐衣裙一群,裙擺春蘭徐徐綻放, 隻是領偏高擋住了優美的脖頸,耳上的銀絲櫻桃耳垂俏皮的搖來晃去,一個美一個俊, 一看便是無雙璧人。然後美的那個目不斜視的走過俊的那個上了馬車。


    ……


    四個大宮女忍笑給裴鳳卿請安。


    皇上昨晚又被娘娘給趕出來了, 嘻嘻。


    裴鳳卿揮手讓眾人起身,無奈的笑望馬車,不僅車門關上了,連簾子都遮的嚴嚴實實的,佳人身影一絲都無。搖頭,好吧, 昨晚是自己過火了……


    翻身上馬。


    「出宮。」


    這邊踩著初陽出宮, 而長公主府那邊天不亮就開始喧鬧了,總管這邊查花枝, 那邊以手為布拭桌椅忙的不可開交, 而蘇三娘今日也罕見的沒有去後山雕刻,天剛鴉青就已梳妝打扮好等在正院。


    張媽媽蘇嬤嬤陪在一側,張媽媽一直墊腳看著外麵。


    怎麽還沒小廝進來通傳,不是說快出宮了嗎!


    自小九出生起就是張媽媽在服侍她, 這感情真不是一般人能清楚的,雖是主仆,但張媽媽早已把小九看成了自己女兒,隻恨自己年紀大了,不能進宮接著服侍姑娘了!在張媽媽心裏,小九永遠是孩子,永遠是姑娘,永遠放不下心。


    蘇嬤嬤看著張媽媽不停張望的動作,又看蘇三娘雖沉穩坐著但手中錦帕早已皺成了一團,歎了一口氣,道:「郡主又不是盲婚假嫁,這皇上是你們看著長大的,這樣都還不放心?」


    蘇三娘張媽媽齊齊撇向蘇嬤嬤。


    「也不知道昨晚睡不著的是誰!」


    沒錯,其他人不清楚,但昨晚三人都沒怎麽睡,眼下同是青黑。


    蘇嬤嬤:……


    好吧,自己也擔心郡主。


    雖然現在已經貴為皇後,但蘇嬤嬤也是看著小九從一團軟糯長成了現在的亭亭玉立,驟然從姑娘變成為人婦,也不知道郡主適應麽?她現在又是皇後,她在家中都是不管事,皇後那樣忙,她累嗎?還習慣嗎?


    「哎喲!」


    蘇嬤嬤驟然響起一件事。


    「廚房全做著郡主喜歡的點心呢,我瞧瞧去!」


    話音沒落人就沒影了,一把年紀了邁著小碎步跑的飛快。


    蘇三娘張媽媽對視無奈一笑,然後繼續翹首等待,又過了一刻鍾的時間,門外出現了興奮的丫鬟身影,「長公主,皇上皇後那邊已經出了皇宮了!」皇宮離長公主府極近,兩條長街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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