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昊:“……”


    他能說什麽。


    程昊一把年紀了。


    他直接跪下告罪,“臣罪無可恕,臣的孫兒從小體弱多病,算命先生說必須男扮女裝才能度過十歲的劫難,逼不得已以女裝示人,隻是造物弄人,被人推入荷花池,還被三殿下救了……”


    蕭凜氣笑了,“你的意思是,朕的封兒不應該救你孫子!應該讓他死在荷花池裏麵,死後被撈起來卻發現是男扮女裝的!”


    這話一出,不知道為何,有些人心裏隱隱感覺悲涼。


    容嫣然很少單獨麵見程淩,卻記得這個孩子長相出色,聰明伶俐,說話做事進退有度。


    若是以男子出現,定然早就考取功名,成為朝中一名重要的大臣了。


    卻因為一個算命先生的話,做了十幾年的姑娘。


    難怪程淩一直不怎麽跟其他姑娘湊到一塊,原來是在避嫌。


    如果換個角度來看,其實程淩是個很優秀的孩子。


    可惜,從什麽方麵來說,性別都不對。


    但是,性別本就是天生的,難道他們讓人家逼著改性別嗎?


    這完全就不可能。


    如果這件事在成婚之後被揭穿,容嫣然就是再心痛也隻能接受,畢竟生米熟成熟飯,但是在成婚前被揭穿要麽就是直接停止這場婚宴,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責罰程府,再教育小兒子幾句。


    這自然是最好的辦法。


    但,容嫣然深知兒子的性格,肯定不願意將就,也不願意聽話。


    “芷荷,你說怎麽辦才好呢?”容嫣然病急亂投醫,問太子妃。


    關芷荷扶著容嫣然的手,輕輕道:“母後,小封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一直都努力地守護皇室每一個重要的親人,難道這個時候,我們不應該一起守護他?”


    容嫣然聞言,不禁迴憶起蕭逸封從感業寺迴來之後發生的種種。


    如果沒有蕭逸封,也沒有如今的皇室的安寧,更不別提她還是不是皇後。


    關芷荷又會不會是太子妃。


    這一切,跟蕭逸封脫不了幹係。


    皇帝心裏那股怒火也因為關芷荷的話,被澆熄了。


    他確實不能忍受兒子先斬後奏。


    可那是他的兒子!


    如果沒有蕭逸封,蕭氏可能在五年前就沒了,他更是早早就死掉了,哪裏還能站在這裏指點江山。


    這一點,蕭凜比誰都明白。


    但,要接受一個男兒媳婦……


    蕭凜一想到程淩的模樣,似乎也不是不行。


    頭疼啊。


    在這麽多人麵前,要縱容小兒子嗎?


    蕭凜突然覺得,蕭逸封肯定是故意的!


    這種事情私底下揭發不就好了!這樣誰麵子上都好過,非要在明麵上揭穿!還在這麽多人麵前揭穿,讓他怎麽下台!


    真是氣死了!


    “臣不是這個意思,三殿下救人心切,心存好意,是臣當初不應該裹挾三殿下跟臣的孫子定親,”


    這個時候,程昊說什麽都是錯的,自然隻能認罪。


    他本來打算在朝堂上混多幾年,到時候光榮退休的。


    榮退和被勸退,可是兩迴事。


    若是程娟私底下告狀,皇帝最多就是悄悄把他叫過去罵一頓,事情不會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都怪程娟這個蠢貨!


    為什麽要這樣害程家!


    程家到底有哪裏對不起她啊!


    程昊真是恨死程娟了。


    這迴他榮退的願望應該沒有了,隻能灰溜溜地退下去,把位置讓出來。


    現在太子也不需要太傅了,皇帝剛好有理由讓他退位讓賢!


    到了老年才翻車,實在太不甘。


    蕭凜這幾年深刻地感覺到太傅想要掌權的心思,早就想讓這個老頭退下了。


    這次的事情,恰好給了他一個機會。


    “太傅這些年為國為民,鞠躬盡瘁,這次的事情,也不能說都是太傅一人的問題,封兒當初明知道程淩是男孩,依舊願意與之定親,說明封兒心地善良,是一個懂事的孩子……”


    眾人:“……”


    皇帝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厲害!


    還心地善良。


    這三皇子都能稱得上心地善良,那他們叫什麽?


    程昊:“……”


    總覺得今日的一切都是被算計好的。


    他就是那個犧牲者。


    “太傅年紀也到了,這些年來如此辛苦,是時候頤養天年了。”蕭凜溫和道。


    這幾年,太傅仗著自己是太子的老師,有的時候會擅自幹預太子的決策。


    蕭凜不需要一個幹預當權者的朝臣。


    程昊明白皇帝的意思,“謝陛下。”


    “臣這幾年也感覺有些疲憊,想要告老還鄉,隻是怕不能再輔佐陛下,如今臣的孫兒又幹出此等事情,臣希望陛下能網開一麵,允許老臣帶著孫子一起……”


    “不用了,他是本殿的媳婦兒,一輩子都會跟本殿在一起。”蕭逸封緩緩踏入前殿,好像不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麽事,上來就放狠話。


    蕭凜都要被小兒子氣死了。


    “你還好意思出現。”


    “兒臣參見父皇,母後。”蕭逸封行禮,“兒臣是新郎,自然要出現。”


    蕭凜:“……”


    眾人覺得蕭逸封不僅膽子大,臉皮也厚得很。


    “太傅大人,恭喜你今日之後就頤養天老告老還鄉了,”蕭逸封把跪在地上的程昊扶起來,睜眼說瞎話,“淩兒文韜武略,一定會把程府發揚光大了,您放心好啦,您那些不爭氣的孫子,連個功名都考不上,淩兒一下就從白身成為三皇子妃,將來還能入朝為相,你很驕傲吧。”


    程昊想吐血啊!


    這位到底在說什麽啊。


    哪裏來的文韜武略?


    程昊氣得不行,麵上又不能對蕭逸封發作。


    他後期確實著重培養了程府其他的孫子,可是那些孫子都沒有用啊!


    連個功名都沒有考上,簡直丟死人了。


    “你還胡說!”蕭凜佯怒。


    蕭逸封無辜道:“父皇,今日是兒臣的大喜之日,就不要對太傅過於嚴厲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


    蕭凜:“……”


    總覺得矛盾一下子就轉移到了程昊身上?


    看來兒子對程昊也非常不滿啊!


    “今日之事,你打算進行下去?”蕭凜直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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