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竟會戰至如此慘烈地步。”趙謙君鎖著眉感歎到。


    話音剛落,即將油盡燈枯的劉楓卻爆發出一股血紅色的源輝,一股肅殺之氣於其身上層層攀升,五獸法竟也隨之突破到了第二層,此刻竟化作了一匹獵豹模樣。


    他吞下了賀韞所給的噬血丹,這丹藥靠吞噬武師渾身血液,激發藥力。


    藥力滲透那一刻,劉楓短暫踏入洞靈中境,並且所修功法也會隨之突破,不過代價也是極其巨大,藥力消散後,氣血將嚴重虧損,修為也會停滯不前,至少要調理個一年半載才能恢複。


    原以為賀韞不過是小題大做,怎料竟真的被逼到了服下這藥的地步。


    如今吞下此丹,務求一擊斃命,否則雲上那幾個瞧出了端倪,勢必會立刻出手,終止比試。


    春試可以輸,但隻要成功殺死陸憐生,仍然能得到賀韞大人的舉薦,甚至被其親自收入麾下。


    陸憐生已無力挪動腳步,他連半分躲閃的力氣也沒有,見劉楓突然間氣機劇增,他頓感不妙,本想跳入惠水認輸,那血紅身影卻絲毫不給機會,宛如疾豹突襲,速度更甚先前。


    血紅源輝壓進的那一刻,陸憐生也終是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數根銳利無比的冰刺猛然間從浮台底下刺出,冰刺散發著陣陣寒氣,出現在陸憐生身前。


    而就在那冒出的一瞬,直接將空中飛撲而來的劉楓高高挑起,冰刺交叉貫穿,破開劉楓胸腹,灼熱的鮮血順著寒冷的冰刺緩緩淌下。


    天邊殘陽映照著晶瑩的冰刺,一具屍體高高掛於冰刺之上。


    惠水河畔頓時爆發出了劇烈的轟動,有人竟在春試上殺人了,此番舉動自然引得祥雲上那四名大人物的注意。


    他們紛紛落到浮台,柳青黃將昏迷的陸憐生抱了起來,顧西辭則將自家這位學生的屍體從冰刺上取下。


    映螢盡力安撫著躁動的人群,用相對平穩的語氣喊到:“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可否現身一見。”


    岸邊一間酒樓裏,蘇姓少女眼神冰冷,淡漠地望著那具屍體,若非她及時將浮台底下的惠水凝成冰刺刺出,如今死的恐怕便是陸憐生了。


    雪蓮宗宗主望著蘇說到:“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你先前所做一切不都是為了隱藏身份嗎?如今為救那少年殺人,豈不是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早晚會查到你。”


    蘇姓少女平靜說到:“他值得,誰傷他我便讓誰死。”


    雪蓮宗宗主歎了口氣,也不知這姑娘和那少年究竟是什麽關係,接著說到:“罷了,那群宏國人不過是需要一個交代,誰去都是一樣的,我是一宗之主想來他們不會太難為我。”


    蘇有些詫異地望向雪蓮宗宗主,問到:“你這是要替我頂罪?”


    雪蓮宗宗主淡淡一笑,道:“你雖是半路出家,但好歹名義是我雪蓮宗的天驕弟子。我的意思是,之後請記得北琅有這麽一處宗門叫雪蓮宗。”


    蘇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道:“你很會做生意,不過這筆生意成交了。”


    雪蓮宗宗主似是得到了滿意的答複,從窗邊飛身而下,她仍不知這名蘇姓少女到底是何身份。


    但自始至終自己都看不透她究竟是何修為,加之性子清冷,手段卻狠辣,雪蓮宗宗主相信她必是來自絕頂勢力。


    北琅這些年看似風調雨順,實則那琅後一直在舉全國之力,鞏固自身實力,以致國庫空虛,若是外敵來犯,國家風雨飄搖,雪蓮宗也好另謀一條出路。


    映螢見認罪者是雪蓮宗宗主,一時也有些頭疼,北琅的大人物不是宏國想動便能動的。


    但兩岸百姓已開始不由分說討伐北琅人,勢必要三院給個交代,讓北琅人一命還一命,自家土地上還能讓他國人給欺負了?


    映螢苦笑了下,輕聲說到:“我宏國民風彪悍,請宗主莫要見怪。不過晚輩好奇的是宗主為何要幫那陸憐生,據晚輩所知你倆非親非故,毫無瓜葛。倒是你宗那名蘇姓天驕,好像與其有些聯係。”


    還未等雪蓮宗宗主迴答,樓無言卻從屍體中瞧出端倪,他發現了噬血丹的服用痕跡,示意映螢前來查看。


    這噬血丹乃是宏國規定的禁藥,它甚至具備一定上癮的功效,難怪先前觀那血紅源輝有些古怪,原來並非是用了什麽特殊功法,而是服用了這禁藥。


    映螢立馬向民眾宣告了這一點,並表示北琅這位雪蓮宗宗主修為高深,提前看出了這一點,這才被迫出手殺人,隻為救下令一無辜考生。


    順民意,方得民心。


    映螢雖不是那廟堂之中高高在上的人,卻也深諳此道。


    民眾隻是要個天理公道,那麽自己便給他們個天理公道,三言兩語間殺人的兇手便能成為英雄。


    賀韞望著樓下這一幕,頓感無趣,賀仕傑更是麵色鐵青,人沒殺成不說,似乎還惹得自己這位叔叔有些不悅。


    “走吧,以後你的小打小鬧自己解決。噬血丹的事若是查到了我頭上,我便斷你一年銀子。”


    賀韞冷冷說到。


    日落西山,春試第三考兩輪共計七十五場的比試終於結束。


    人們陸陸續續散場,人聲鼎沸的惠水河畔漸漸恢複平靜。


    但大部分看客仍意猶未盡,期待這明日那更為精彩的比試,最終的魁首也將於明日決出,也不知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長青院長,會不會現身來個當場收徒。


    陣陣刺骨寒冷從周身傳來,陸憐生從一張寒玉床中醒來,他扶了扶昏沉的額頭,環視了一圈四周陌生的環境。


    這是間陰暗密室,唯一的亮光便是石壁中燃起的點點火燭。


    密室陰寒,陸憐生冷的打了個哆嗦,他走向石門,隨意敲了敲,石門便自行打開了。順沿門外密道,複行數十步,已有輕微人聲傳來。


    “幾時了?本少爺問你幾時了?從你把人帶到望星樓,現如今少說過去了三個時辰,為何還不讓本少爺見人?”應東流踢翻了屋內桌椅,指著一名貴氣美婦問責到。


    那美婦悠閑端起一盞好茶,遞至紅唇輕抿了一口,緩緩說到:“應少爺莫急,在這上京若是望星樓都沒法救活這孩子,你怕是也沒其他手段了。”


    老馬在一旁抱著劍,精神抖擻地站立著,少爺吩咐過了,若是今夜子時仍不見陸憐生,便大鬧望星樓,將這天下第一樓攪個天翻地覆。


    “那個,令各位擔心了,我已無大礙。”陸憐生的聲音幽幽從牆後那處密道中傳來。


    應東流迎上前,拍了拍背,又抬起麵龐一陣揉搓,道:“沒死就好。”


    那美婦眼眸深邃,望向陸憐生,微微地笑著,似乎也在恭喜陸憐生劫後餘生。


    “多謝上官樓主相救,憐生感激不盡。”


    “你身上的傷倒是並無大礙,望星樓有數之不盡的奇珍異寶能夠治愈。可你那四肢百骸沸騰翻湧的血液,卻令我請來的一眾醫道大家束手無策。好在雪蓮宗派人送來了株靈晶雪藕,這才壓製下了你這怪病,你與這北琅宗門倒是關係匪淺呀。”


    陸憐生不由一愣,心中似乎已有了答案。


    “嵐羽如何,我方才去獸宮中查看,發現並不在其中。”


    “你那天翔獸氣息奄奄,救治時傷口毒藥已深入肺腑,望星樓用了眾多靈藥吊著它一口氣,但因一重要原因,怕是熬不過明晚。”


    陸憐生忙問到:“是何原因,請樓主明示!”


    上官驚鴻道:“你的源輝不足。”


    眾所周知,天翔師擴充藏界源輝,一來是提供天翔獸作戰,二來則是用源輝喂養天翔獸,以此為天翔獸提供生存養分,同樣源輝還有療養之效。因此天翔師的境界不能與天翔獸相差過大,以免供不應求。


    陸憐生隻是內觀了一番藏界,卻尤為震驚,藏界再度被冰封而起,這本是好事,可奇怪的是源泉裏的那汩源輝卻始終是枯竭狀態。


    上官驚鴻麵色凝重,道:“很怪吧,我請人來看過了,這與你那怪病無關,要知道天翔師的源輝除了供給給天翔獸外,沒有其餘消耗方法。可任何天翔師獸宮中都隻能有一隻天翔獸,現如今除了療傷的嵐羽外,你的獸宮應該空空如也。”


    確如上官驚鴻所言,自己的獸宮內並無他獸,陸憐生沉思片刻,道:“雖不知緣故,但請樓主指條明路,救救我這可憐的天翔獸。”


    說罷,陸憐生已深鞠一躬。


    “如今來看,你隻是源輝供給不足,那麽若是擴充源輝或許還有一線轉機。”


    “您的意思是,破境!如那武師破放源入洞靈般,將源泉擴充為源溪。”


    上官驚鴻點了點頭,卻馬上遭至一旁的應東流反駁:“破你個頭,我沒記錯的話前幾天你境界剛提升過,如今又要大跨一步,簡直癡人說夢。”


    老馬突然開口道:“大跨一步也並非不可能,不過若是再借助外物怕是不妥,無異是斷了這孩子前路,唯一的方法便是這孩子自己尋得某些機緣,從中感悟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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