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冷幽和文一恩迴家,路上,文一恩靠在了棒椅背是閉著眼睛休息。


    「困了?」喬冷幽見她的臉上帶著幾絲倦意。


    「嗯。」文一恩輕點了兩下頭,但依然還是閉著眼睛。


    今天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範盛宇和沐清荷雙雙去世,林玫又因為意外而提前生產,還好大人寶寶都沒事,否則她內疚。


    加上孟霜的胡攪蠻纏讓她心力交瘁,真的有些困了。


    「那你睡吧,到了我就叫你。」喬冷幽這時剛好開到一個十字路口,遇到了紅燈停下來,排隊等待。


    文一恩閉眼休息著,而喬冷幽則趁這個時候,伸手去握著她的手,仿佛就已經把珍寶握在掌心一般滿足,薄唇輕掀著一個抹微微飛揚的弧度。


    這時,喬冷幽的電話響了,他鬆開文一恩的手,去點了一下屏幕上的接聽鍵。


    從電話裏傳來了聞良的聲音,平靜而低沉:「喬總,我們在s市投資修建的電影院出問題了,聽說還砸到了人2個人,已經送到醫院進行搶救了,但是沒有人去承擔這個責任,還有和合作方的問題,事態緊急,需要你做決定。」


    文一恩聽到出事了,也無心睡意了,睜開了眼睛,側頭看向喬冷幽的刀削般冷毅的側臉,心髒仿佛被人抓緊。


    喬冷幽麵色依舊冷淡平靜,聲音也不急不徐:「我知道了。你趕緊訂機票和我連夜出差去s市了解情況,通知合作方連夜開會。」


    「是,總裁。」聞良應道。


    喬冷幽結束了聞良的通話後,側眸看向一直緊緊盯著他的文一恩。


    在光線昏暗的車內她的眼睛格外漆黑,又分外的明亮。


    「事情很嚴重嗎?」文一恩雖然聽到了聞良所說,的確是有些棘手,但卻想從喬冷幽的口中知道情況。


    喬冷幽薄唇輕挽,握著她的手,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肌膚,深邃的眼眸眸底笑意染染:「我會處理好的。不過今天晚上不能迴我們的家了,隻能把你先送迴姑姑那裏了。」


    「這倒不要緊,我是怕s市的事情會影響到喬鼎這麽多年的聲譽和形象,還有你。」文一恩擔心的是他將要麵對的壓力。


    「早已經習慣壓力了,所以不怕。」喬冷幽安慰著她,「別胡思亂想了,難道你不相信你老公可以擺平這點小事?」


    文一恩手指主動與他交扣,笑容美麗:「相信。你最厲害了。」


    「嗯。」喬冷幽尾音拉長,聲音磁性逼人,「在床上亦然。」


    文一恩一聽他這麽調戲,臉蛋就燒了起來,然後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走吧。」


    此刻已經紅燈變成了綠燈,前麵的車子已經動了起來。


    「我送你迴去。」喬冷幽掛擋前行。


    「不,我先陪你迴家收拾出差用品,然後我再迴去。」文一恩想盡自己的一份力量,況且這些也該是她準備。


    「好。一起。」喬冷幽也沒有和她多爭辯,馬上就要分開了,他自然也是十分的不舍。


    喬冷幽和文一恩一起迴到了棠煌盛景。


    兩人直接上了二樓的主臥室,文一恩在去更衣室之前對喬冷幽道:「要不你洗個澡,換套衣服。我幫你收拾行禮。」


    「好。」喬冷幽拉過她鎖在懷裏,低頭在她的唇上一啄,偷了一個香。


    雖然他們親密過無數次了,但每一次的親吻都會讓她多少有些害羞。


    「不是趕時間嗎?別磨蹭了。」文一恩推離開他,「快去。」


    她便去了更衣室,拿了21寸的黑色行禮箱,打開來,開始替喬冷幽整理出差要用的東西。


    以前她幫文瀾整理過,不過喬冷幽是男士,所以要帶的東西自然是有區別的,但主要的東西還就是那些。


    內褲,襯衣,西服,淋浴用品,剃鬚刀……


    她一樣一樣的收撿到行禮箱裏,收拾完後還要再核對一次,生怕會遺漏重要的東西。


    喬冷幽穿著浴袍出來,一邊擦著濕潤的頭髮,一邊看著文一恩認真在清點東西。


    「收拾好了。」喬冷幽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來。


    「嗯,你再看看有沒有漏掉的東西。」文一恩起身,讓開些距離,方便喬冷幽可以看到。


    喬冷幽卻走向衣櫃前,準備取衣服。


    文一恩上前:「不看看嗎?」


    「你幫我收拾的東西我還能不放心?」喬冷幽眼尾輕挑。


    文一恩也不多說了,邁步準備走開去關箱子時,卻被喬冷幽一把抓住手臂,把她抱坐在了抽屜櫃麵上。


    而他則將身體擠入她的雙腿之間,兩人此刻的姿勢異常貼合而親密。


    喬冷幽裏麵什麽都沒有穿,隻穿了一件浴袍在外麵,因為剛才的動作,現在已經是半敞開來,胸膛大片健康的肌膚露出來,肌理分明,腹肌勻稱誘人。


    而腰間的浴袍帶子鬆鬆的繫著,隻在他微微一動就會掉下來,若隱若現的人魚線讓人移不開目光。


    文一恩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色女,可是怎麽每次喬冷幽這樣撩她,她就心跳加快,麵紅耳赤的,果在是男色害人不淺,而喬冷幽這樣不動聲色也能撩得她無法冷靜自持。


    「我熱,你可不可以離遠點?」文一恩微微吞咽了一下喉嚨。


    「熱的話脫衣服好了。」喬冷幽伸手去解她的外套扣子。


    「不不不,不用了。你不是要穿衣服嗎?我幫你拿。」文一恩抓住他的手。


    「恩恩,我這一出差沒有好幾天是迴不來的,甚至可能是十天半月的,難道你不想我嗎?」喬冷幽反握住她的手指,漆黑如夜的眸子看著她。


    文一恩被他熾熱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我……我會想你的。」


    「不如來點現實的。」喬冷幽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


    文一恩伸出粉舌輕舔了一下自己幹涸的唇瓣,這樣誘惑性的動作對於喬冷幽來說無疑是點燃了一把火。


    他傾身壓唇就吻上了文一恩的唇瓣,糾纏啃咬,掠奪著她的唿吸,霸道地進攻她的貝齒,隻為擁有她的芬芳。


    他的吻烙在她的雪頸上,灼熱而滾燙,而他的大掌也沒有閑著,寸寸撫上她的大腿肌膚,文一恩難受地十指抓緊了他身上的浴袍,輕輕地嚶嚀出聲。


    一時間安靜地空氣裏燃燒起了熱度。


    「砰」的一聲,原木的衣架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而文一恩的手裏抓著一件襯衣。


    這響聲讓他們恢復了短暫地清醒,兩人四目相對。


    文一恩把手裏的襯衣遞給喬冷幽:「穿衣服吧,別感冒了。」


    喬冷幽也沒有再繼續,接過襯衣就在文一恩麵前而沒有什麽避諱地脫下浴袍穿上襯衣,而文一恩自己則把目光移到了別處,不敢去看。


    喬冷幽勾著唇,手指一顆一顆慢條斯理地扣著襯衣的扣子。


    然後他又逼近一步,文一恩嚇得咬緊了唇:「你還要趕著出差,能正經點,行嗎?」


    「你坐在抽屜上了,我要拿內褲。」喬冷幽眼底的笑意壞壞的,他似乎喜歡看她發窘的樣子。


    文一恩果然是經不起喬冷幽的調戲,臉皮薄得染起了緋色,然後她起身讓開,頭也不迴的出了更衣室,一是方便喬冷幽,二是她真的是很窘。


    喬冷幽看著她有些倉皇離開的背影,薄唇揚起的弧度更高了。


    文一恩走到臥室的落地窗邊,吹著微風,一邊拍著自己發燙的臉蛋,在心裏罵著自己真的是沒有出息。


    明明知道喬冷幽這個人這張嘴就是這麽壞,而且又很太逗她,她就是沉不住氣的要臉紅,讓喬冷幽覺得有成就感。


    她站了一會兒後,喬冷幽已經整理好自己,拖著行禮箱出來了。


    文一恩迴頭,看著他:「走了?」


    「嗯。」喬冷幽點頭。


    兩人一起下了樓,聞良已經很有效率地趕來了,不過開車的是公司裏的專職司機。


    喬冷幽吩咐的,司機送文一恩迴文宅,他們自己開車雲機場。


    聞良將喬冷幽手裏的行禮放進了後備箱裏:「喬總,我們可以出發了。」


    「司機會送你迴文宅的。」喬冷幽握著她的手,眸底是依依不捨。


    「我送你去機場再迴去。」文一恩想看著他離開。


    「太晚了,你還是早些迴去休息,身體更要緊。為了我們的將來更幸福必須先好好照顧自己。」喬冷幽不想她太過疲於奔波,急診醫生的工作是非常辛苦的,「聽話。」


    最後文一恩隻好依他的話點頭:「那到了那邊給我發個信息或者打電話報平安。否則我也會睡不好的。」


    她會想他,在他們他分開後就會。


    這份感情來之不易。


    「自然。」喬冷幽牽著文一恩的手往司機那輛車而去。


    他替她拉開車門,紳士的伸手替她擋著車頂,以免她會碰頭。


    她坐下去後,喬冷幽想關門,她伸手輕抵著車門,還是不放心地再叮囑著他:「工作再忙,你也要注意身體,你胃不好,一定要按時吃飯,少喝酒,能不喝就不喝。」


    「好,都聽你的。」喬冷幽眼底的墨色與夜色融在一起,顯得眼眸格外的沉黑。


    喬冷幽把車門給她關上,沖她揮手,吩咐著司機把文一恩安全送迴家。


    喬冷幽看著司機把車開出了門口,也轉身上了另一輛車,聞良也開車跟了上去。


    他們一起行駛了十多分鍾後,便分開走。


    司機一路載著文一恩迴到了文家。他停好車後,下車恭敬地替文一恩開車門:「太太到了。」


    「謝謝。」文一恩下了車,「辛苦你了,你也早點迴去休息吧。」


    「我看著你進去才放心。」司機的言外之意還有是才好向喬冷幽交待。


    文一恩明白他們的難處,所以便轉身開了旁邊的小門進去,一直往前。


    客廳裏的壁燈還亮著,不過光線柔和而昏暗,並不刺眼。


    她進了客廳,剛走到樓梯時,聲後傳來了聲音,她迴頭,看到管姨披著一件外套站在那裏:「恩恩,你怎麽迴來了?都這個點了,你是和姑爺吵架了?」


    自從文一恩和喬冷幽和好後她一般都隨喬冷幽迴去了,如果要迴這邊都會先打電話迴來通知一聲。


    而現在這麽晚了,她卻一個人迴來了,不免讓管姨起這樣的疑慮。


    「管姨,我和冷幽沒有吵架。他接到緊急消息所以今晚必須得連夜出差,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裏,所以讓司機把我送迴來了。」文一恩解釋著,「管姨,我吵到你了吧?你趕緊去休息吧。」


    「隻要你和姑爺沒事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去睡了。」管姨開心地笑了,像個孩子一樣。


    文一恩便上了樓,洗了一個澡後,把自己扔到了被窩裏。


    實在是真的好睏啊,她已經累得連腳趾頭都不想動了。


    睡意襲來,文一恩很快就睡著了。


    她這一覺便是到了天亮。


    她睜開眼睛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拿起手機看喬冷幽有沒有給她發信息。


    果然,半夜的時候,喬冷幽發了一條信息來【已經在酒店住下了。想你,晚安。】


    文一恩拿著手機,看到想你兩個字,心裏就像是喝了蜜一樣甜,咬著唇,臉上盡上少女羞澀的微笑。


    她的心情太好了,這樣的美好心情可以持續一整天,或者更久。


    她精神抖擻地起床洗澡刷牙,換衣服,便出了臥室。


    樓下,管姨正在準備早餐,姑姑文瀾和童遙已經從花園裏剪了一些新鮮的花束迴來,準備一會兒插花打發時間。


    文一澤則已經坐在餐桌邊,幫忙倒著牛奶。


    文一恩也邁步過去:「大哥,早。」


    「不早了。聽管姨說你昨天很晚迴來的?」文一澤放下牛奶盒,坐下。


    「嗯。」文一恩點頭,「冷幽出差了,我也不想一個人在那個空蕩蕩的家裏。沒有他,不成家。」


    「既然這麽依賴他,當初為什麽要放逐自己兩年多?不是自找罪受嗎?」文一澤的目光輕輕地掃過她。


    文一恩被文一澤給捏到了短處,不滿地皺了一下鼻子:「那個時候我考慮太多,我的想法不成熟行了吧?」


    文一澤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了手邊的報紙。


    文瀾和童遙洗手後落坐,看向兩兄妹:「在說什麽呢?恩恩好像不開心了。」


    「她就是小孩子性子。」文一澤的目光在報紙上掠過,沒有抬起來。


    「你才小孩子呢。」文一澤端起牛奶喝著。


    這時,文一澤的臉色凝重而難看,盯著報紙的眼睛裏都是不可置信。


    「你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文瀾不解,「恩恩說你是小孩子就不開心了?」


    「不是的,姑姑,你看報紙……」文一澤把手裏的報紙遞到了文瀾的麵前,「範盛宇死了,還是被沐清荷殺死的,而且她也自殺了。上麵還說沐氏父子的死也是沐清荷所為……這個女人瘋了。」


    文瀾也是非常震驚,一把拿過報紙,放到眼前,標題是醒目的霹靂體,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這裏的內容。


    文瀾粗略的瀏覽了一下內容,是真的被震驚到了。


    「怎麽會出這樣的事情?」文瀾吶吶的自語,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突然而又殘忍的事情。


    「這就是範家的報應,想想當初孟姨和範盛宇是怎麽對恩恩的?對我們文家的?」文一澤始終芥蒂範盛宇不知好歹,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傷害了文一恩。


    這種男人是最無恥可恨的。


    「沒有他們範家我們文家還是挺過來了。還好我們沒有欠他們人情,否則才是最說清楚的事情。」文瀾把報紙摺疊一下放好。


    「那還不是冷幽排除萬難注資我們文氏,還替文氏指出一條路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文一澤心裏要感激的還是喬冷幽的雪中送碳,雖然更多的是他看在了文一恩的麵子上,但也能從這之中看出他是有多麽地重視文一恩,否則又怎麽會投資給當時如此艱難的文氏。


    「我們的確是要感謝冷幽的出手相助,否則我死後也沒臉見你們的爺爺。」文瀾雖然當時很反對文一恩嫁給喬冷幽,但後來還是被他們的相愛之情而感動。


    這些多年來喬冷幽也的確沒有讓她失望過,對文一恩是疼愛有加,經歷了這麽多的風風雨雨他依然不懈努力,重新與文一恩走在了一起。


    這是所有人都期待的事情,她也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不過範盛宇這件事情真的是真的嗎?沐清荷竟然能下得了這樣的兒狠心?」文瀾依然懷疑自己看到的新聞。


    沐清荷是有多乎範盛宇她每個人都是在看眼裏的,要想親手殺死自己心愛的男人那得是有多強大的勇氣。況且她還是一個女人,還殺了三個人孔武有力的男人,真的讓人無法相信。


    「姑姑,是真的,範盛宇真的死了,直刺心髒,一刀致命。」一直埋頭默默地吃著早餐的文一恩淡淡道,「範盛宇和沐清荷出事後是送到我們醫院急救的,當時我在場。」


    雖然範盛宇當初傷害她,背叛她,但是畢竟曾經在一起過,就算她心再狠,也不想看到這樣悲慘的結局。


    可當她看到範盛宇的遺體時,她的心髒也有片刻的緊揪,那種痛是一種惋惜,一個大好年華的青年,一個正英年有能力的人就這樣死於情殺,真的是太可惜了。


    這是一個正常人知道情況後都會有的情緒,她並不例外。


    「中年喪子對於範自國夫妻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白髮人送黑髮人。」文瀾嘆息著,仿佛能體會這樣的無奈與傷害。


    畢竟當年文瀾的大哥與大嫂也是在壯年去世,讓他父親倍受打擊。


    「這都是他們自己引狼入室,怪不得別人。」文一澤很冷靜地分析著,「是範盛宇選擇了沐清荷,範家支持的。如果當初不做這樣的選擇,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與別人無關。」


    文瀾也點點頭:「你說的也沒錯,但是這些話放心裏就好了。範家現在肯定是亂成一團了。不管怎麽樣,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文家還是要去看看,出席範盛宇的遺體告別和葬禮。範家當初做事不妥當,我們文家總要拿出點氣度,不能讓人笑話了我們。」


    「嗯。」文一澤應聲,他知道這些表麵功夫還是要做到位的,不然媒體又會炒作話題。


    吃過飯後,文一澤和文一恩便去上班了。


    文一澤則順便送文一恩,反正要經過醫院。


    路上,文一澤拉開了話題:「恩恩,範盛宇那裏你會去嗎?」


    「大哥,你覺得呢?」文一恩側眸看他。


    「去露個臉就走吧,反正就是走走過場。範盛宇這麽對你,現在這樣也是他是報應,識人不清,最後害了自己。」文一澤握緊方向盤,「範盛宇倒下,範家也就散了。沒有範盛宇坐鎮,加之範叔叔老了,範氏怕是要易主了。」


    「商場上瞬息萬變,就這樣。」文一恩沒有什麽情緒表達。


    到了醫院後,文一恩便去換了白大褂,先去產科住院樓看林玫。


    林玫經過一夜的休息,精神恢復了一些,不過因為生孩子消耗的體力和能力量太大了,所以這會看起來還是有些憔悴。


    林玫看到文一恩來了,笑對身邊的寶寶道:「寶寶,你幹媽來看你了。」


    「嗯,趕在上班前看看你和寶寶。」文一恩怕一會兒急診科忙起來沒時間過來了。


    寶寶睡在林玫的身邊,她是剛剛喝了奶,又開始繼續睡。


    小嬰兒的肌膚透明而輕薄,燈光下晶瑩剔透,帶著粉粉嫩嫩,小嘴巴微微噘起,可愛極了。


    「讓我抱抱。」文一恩昨天沒有抱過,今天也要過過癮。


    文一恩手腳有些不自然,生怕會弄疼了寶寶,動作難免會有生澀笨拙,但卻十分的小心翼翼。


    寶寶抱在懷裏十分的輕盈又柔軟,那種感覺讓文一恩心裏直唿太奇妙。


    「寶寶,快叫幹媽。」林玫叫著女兒。


    「才生的嬰兒哪會叫什麽幹媽啊,你當她是神童啊?」文一恩抱著寶寶坐下,林玫也湊了過來,「你說寶寶長得像我還是像裴舟?」


    文一恩抬頭看了看林玫,仔細地看著她的五官,又看了看懷裏的恬靜安睡的寶寶。


    最後她得出了一個結論:「老話不是說女兒像父親,兒子像母親嗎?既然是小公主肯定是像裴舟多一些,你看這臉型,這眼睛鼻子和嘴巴和裴舟很像。」


    林玫不滿地撇嘴:「懷孩子的是我,生孩子的也是我,好像什麽功勞都成了他的了。太不公平了,恩恩你。」


    這時剛來的裴舟插了一句:「你的功勞自然是最大的,但是沒有我你就能懷孕了?能有這麽可愛的女兒?」


    他把手裏的保溫桶放下,打開,從裏麵倒出熱滾滾的雞湯。


    「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林玫輕瞪了他一眼。


    「裴舟這麽帥,像他不好嗎?女兒將來也一定長得很漂亮。」文一恩笑了。


    「那你的意思是說像我就很醜了?」林玫挑眉,更是不高興了,「我知道我最多長得清麗可人,離漂亮有很大一段距離,可是你也不能這麽直接好嗎?」


    「你和自己老公較什麽勁啊?他們父女不都是你最愛最親的人嗎?」文一恩逗著小寶貝,跟她說話,「小寶貝,你說是不是?你媽就喜歡較個真兒。」


    裴舟坐在床邊:「寶貝現在像我,長大就像你了好不好?像你心地善良可人。」


    「就是不漂亮是吧?」林玫接了一下,「你們兩個顏值高就會欺負人。」


    「我哪敢欺負你啊?你可是我們裴家的功臣。來來來,趁熱喝雞湯,身體最重要了。」裴舟想把這個話題給揭過去。


    他用勺子舀起雞湯吹涼後送到林玫的嘴邊。


    林玫雖然臉上還有一絲生氣,但心裏卻比吃了蜜糖還甜。


    她張開口,乖乖的喝著雞湯,眼底有些幸福的顏色。


    「寶寶,好好看看你爸媽恩愛有加,幹媽就不在這裏當電燈泡了。」文一恩把寶貝放到了床邊上的嬰兒床上,便離開了。


    迴到急診科後,文一恩又開始了一天新的工作。


    文一恩查了房,然後接手了幾個病人,快到中午時已經有些累了,準備迴辦公室倒杯水,也稍作休息一下。


    突然一個護士哭著從她的身邊跑過去了,她叫住了她:「小菊,怎麽哭了?」


    「文醫生,那邊有個病人吼著非要讓童醫生給他治病,非常不講理,還差點打了李醫生,我……我也差點……」護士把委屈告訴文一恩。


    「我去看看。」


    在急診科工作是什麽樣的病人都見過,這點心理素質她還是有的。


    文一恩還沒走到了急診室3,遠遠地就聽到了一個人正用不生硬的中文說話,並且夾著一些美式英語,聲音又大又憤怒。


    「這是怎麽了?」文一恩走過去,「有什麽事情嗎?」


    這時正在發怒的那位病人看向了文一恩,而文一恩也對上了他的眼睛,兩人都皺了一下眉。


    「是你!」他們異口同聲。


    而在場的醫生護士聽到他們這樣說,心裏也鬆了一口氣,隻要是認識就好,就能好好溝通了。


    「我要童遙看病,她在哪兒?告訴我。」科林。伍德盯著文一恩。


    「童遙已經請假了。」文一恩很客觀道,「如果你需要查病治傷,我們急診科還有很多優秀的醫生可以幫你。」


    文一恩怎麽可能告訴他童遙在哪裏,那不是把童遙推入火坑麽。


    「我就要童遙!」科林。伍德依然死死地盯著文一恩,一雙藍眸泛著驚濤般的怒意,「童遙是我未婚妻,我千辛萬苦找到她就是想和她完婚,了卻他父親生前的心願,也遵守我對她的承諾愛她一輩子。告訴我,童遙在哪裏?」


    此話一出,眾人驚訝。


    他們沒想到看似溫柔大方的童遙會有一個外國未婚夫,而且如此蠻不講理。


    「請你說話放尊重一些。童遙和你已經沒有關係了,她現在是自由的。」文一恩蹙眉,不悅他當著這麽多同事的麵把他和童遙曾經的關係說出來,並且還佯裝成一個深情重義的男人,真是刷新了她的三觀,再一次見識到虛偽二字的強大。


    「她這麽說隻不過是被人騙了,一個中國男人給騙了。他趁受傷時打動了童遙那顆善良的心,然後就用花言巧語把她騙走帶迴了中國。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我和童遙早就結婚了。我要見到她,我要告訴她我才是最愛她的,那個叫文一澤的男人對她不過是一時感激,並不是愛。」科林。伍德把髒水往文一澤的身上潑。


    這更是讓人猜測私語,紛紛看向文一恩,畢竟牽扯其中的人是文一恩的大哥文一澤。


    「胡說!」文一恩聽到科林。伍德如此詆毀她的正直的大哥,她也冷靜不下來了,「文一澤是我大哥,他的為人我比誰都清楚。他之所以帶走童遙是你猜忌作祟,你對童遙暴力相加。她離開你跟我大哥走不過是不想再受到你的傷害和折磨!而我大哥也是為了報恩和兌現和童教授的承諾照顧童遙。幾天前,我也親眼看到你在醫院的停車場毆打童遙!裴醫生和其他同事,還有保安可以作證。」


    「是哦,我想起來了,那天裴醫生叫我們一起出去,我就看到就是他打傷了童醫生。」其中一名男醫生想起那天的事情並作證。


    「所以你敢在醫院裏亂來的話,就算你是病人,我也會叫警察把你抓走!」文一恩提醒著她,更多的是威脅。


    科林。伍德的謊言被人戳破,心中十分不爽:「不管怎麽說,我總要見到童遙,我們把話說清楚。」


    「童遙和你早就說清楚了,請你以後都不要來騷擾她,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說的那般愛她。」文一恩不給他退路,「如果你有傷有病,那就請配合我們治療。如果你沒有傷病就請離開,不要擾亂我們正常的工作。」


    說完,文一恩便對大家說:「都去工作吧。讓他在這裏好好想清楚。」


    然後她便先轉身離開了這裏。


    而科林。伍德在那裏一直坐著不走,也沒有人理會他。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起身離開,大概覺得沒有意思或者這樣也無濟於事,所以隻能另想辦法了。


    中午一過,文一恩就被叫到了院長辦公室。


    文一恩坐在蔣方亭的麵前:「院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恩恩,你知道嗎?有病人投訴你置病人不理,還威脅病人。」蔣方亭雙手十指交叉放到了桌麵上,「當然我是不會相信這些話的,因為你並不是這樣的人。我聽說這個人堅持要找童遙……」


    蔣方亭把話說到這裏文一恩便明白了這個人一定是科林。伍德。


    沒想到他還真是會興風作浪。


    「嗯,他想傷害報復童遙。」文一恩把童遙和科林。伍德的事情告訴了蔣方亭,「所以童遙才請假在家,我大哥也說過這個人非常危險。」


    「既然如此,你和他有的過正麵衝突,他也知道你是一澤的妹妹。你一定要特別注意安全。」蔣方亭聽後十分擔憂,「我怕他找不到童遙,卻把恨意轉移到你的身上。」


    「你說的話我會記住的。我也會注意安全的。」文一恩迴他,「我大哥接我上下班。」


    「有一澤陪著你我就放心了。」蔣方亭心中那塊大石微微放下,「如果一澤有事情的話,那下班我和一起走。」


    「院長,不用了。」文一恩不想麻煩蔣方亭。


    「不麻煩,順便我也好去看看你姑姑,不然怎麽找到藉口,是吧?」蔣方亭微微淺笑,說出的這個理由讓文一恩無法拒絕。


    蔣方亭對於文瀾,不敢有更多的奢想,隻想能多看一次是一次,多看一眼是一眼,多聊一句是一句。


    不能成為夫妻,亦是知己。


    文一恩最後點了點頭,重新迴到了工作崗位上去。


    下班下班是文一澤來接她的,文一恩把科林。伍德來醫院鬧事的事情告訴了他,但是卻讓他不要告訴童遙,不要讓她有心裏壓力。


    吃過晚飯,文一恩洗澡洗髮後躺在了床上,拿起手機想給喬冷幽聊聊,畢竟一天沒有聯繫了,現在靜下來,所有的想念都湧上心頭。


    隻想快一點聽到他的聲音看到他的人。


    文一恩先給喬冷幽發一條微信過去【現在方便嗎?】


    結果喬冷幽直接就請求與她視頻通話,她心頭一喜,然後點了接聽鍵。


    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喬冷幽那張英俊的臉龐,挺拔的鼻峰,性感的薄唇依舊,隻是他的模樣帶著一絲的疲憊,下頷處冒出些許青色的胡碴,卻更是憑添了幾分男人陽剛的味道。


    「很累嗎?」文一恩關心道。


    「沒有你陪著我睡不好。」喬冷幽薄唇勾起,就是有一種撩人的味道。


    文一恩又是臉一紅:「又開始胡說了。」


    她知道他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才拿她說事。


    「早知道就把你一起帶過來給我暖被窩了。」喬冷幽依舊顧我道。


    「等你迴來後我就幫你暖。」文一恩也大膽了。


    「有進步了。」喬冷幽瞳孔裏的笑意更深了,「再過三天就可以迴來了。就可以好好抱著你睡一覺了。」


    「那個……範盛宇的葬禮後天舉行。姑姑說我們家該大度一些,去參加。」文一恩想起了這件事情,想告訴喬冷幽一聲,也是怕他介意。


    如果他不要她去的話,她也可以不去。


    「嗯,喬家也會派代表去的。如果是我父母去的話,你遇見了,被我媽找去談心的話,你可別動搖了。」喬冷幽怕的就是文一恩耳根子軟。


    「這一次不會的。」文一恩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無論怎麽困難,她都會迎難而上。


    「本來是想早點帶你迴喬家的,隻是沒想到又出了這件事情要處理。」喬冷幽也沒想到會遇上這樣的意外,「反正不管我媽怎麽說你就告訴她一切等我迴來處理。」


    「好,都聽你的。」文一恩堅定的答案讓他放心,「你別掛心我這邊了,我這麽大的人了自己也會處理了。你隻要專心工作就好了。那就不多聊了。」


    「那親一個。」喬冷幽最後要求道。


    結果文一恩給他發了一個親吻的圖片過去就結束了通話。


    文一恩把手機放在了床頭,翻了一個身,側躺在了床上,然後關燈睡覺。


    ——


    後天就是範盛宇遺體告別和下葬的那天。


    這一天,天公不作美,下雨了小雨,雨絲絲絲綿綿的,仿佛承載著無數的哀傷一般。


    文瀾帶著文一澤和文一恩一起出席。


    而現場範自國陪著孟霜站在離靈堂稍遠的地方,一個神色哀淒,一個兩眼無神。


    隻不過短短幾日,兩人已經是消瘦而憔悴了很多。


    悼念的人都是送上一朵白菊便好,而來賓們也無一不惋惜範盛宇在這樣的大好年華英年早逝,更可悲的是還沒能為範家留下一絲香火。範家自此後算是後繼無人。


    在這樣的葬禮上文一恩也的確是見到了喬寅和霍仲晴夫婦,但他們來了就離開了。與文一恩並沒有說上什麽話。


    範思敏一一迴謝著前來悼念的親朋好友,陪伴她左右的是她的男朋友吳揚。


    獻完花後,文瀾走到範自國麵前,安慰他:「自國,節哀順便。多保重身體啊。」


    「文瀾,謝謝你。」範自國站起來,滿眼的痛苦與懊悔,「隻是這樣事情讓我們無法承受,你看孟霜她已經傷心過度不吃不喝。她嘴裏一直念著盛宇。從小到大她最愛盛宇了。」


    是愛,也是害。


    文瀾微微嘆息,隻是沒有把這句心裏話講出來,怕是刺激他們。


    「叔叔,身體更重要。」文一恩也道。


    「是啊,叔叔,既然已經如此,一切都還是往前看吧。」文一澤道。


    孟霜聽到文一澤說話後,整個人猛地就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麵前的文一澤,激動地叫道:「盛宇,你迴來了,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媽不管的,我就知道他們是在騙我。他們說你……說你……死了……」


    孟霜哽咽著說出來,並且眼睛裏也浮起了淚水。


    「可是媽就是不相信,你看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是誰胡說八道?我去撕爛他的嘴。」孟霜的眉頭卻是緊皺的。


    「阿姨,我不是盛——」文一澤還沒有說完,又被她打斷了,「你跟我來。」


    孟霜拉著他,用力地握著他的手腕,怕他會跑掉或者消失不見一樣。


    而文一澤也不好掙脫,隻能依著她,被她帶到了範盛宇的靈堂之前。


    她麵對眾人,舉起了文一澤的手:「大家看,我的兒子盛宇迴來了,他沒有死,你們都散了吧,散了吧。」


    她又轉身指著對麵牆上掛著範盛宇的照片道:「還有工作人員,把那個照片給我取下來,我兒子活得好好的,你們是想咒他不成?趕緊取下來——」


    她的聲音著急而尖細。


    範思敏上前,扶著孟霜的肩,忍著悲痛:「媽,你認錯人了,那是文一澤,不是大哥。大哥他……真的不在了。」


    她說實話也不過是想讓母親早一點看清楚現實,而不是一味的逃避現實或者沉溺於這樣的幻想之中。


    「你胡說!你大哥明明活得好好的,他就在這裏!」孟霜憤怒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兒,你怎麽可以這麽咒你的大哥?他明明就在這裏,就在我麵前!」


    孟霜的指尖緊抓著文一澤的西裝外套,仰著頭看著他,淚水也從眼角逃逸而出,悲傷湧動。


    範思敏也是咬著唇,聽得潸然淚下,幾度抹淚。


    她的心裏也難受,也委屈。


    吳揚站在她的身邊,伸手去捏了捏她的肩安慰著她:「阿姨現在的情況特殊,你得體諒她寬容她。」


    範思敏點頭,接過吳揚另一隻手遞過來的紙巾把臉上的淚痕擦去。


    「媽,我也想大哥能活得好好的,可是他真的不是大哥,是文一澤。你這樣抓著別人是不禮貌的。」範思敏不想文一澤尷尬,也不想讓大家看笑話。


    「真的不是嗎?」孟霜瞳孔上麵一層淚光晃了晃,眼底湧起無盡的失望甚至是絕望。


    文一澤則則軌拉下孟霜的手,言詞平和:「阿姨,我是文一澤。你要找範盛宇是吧,我帶你去。」


    孟霜木訥地看著文一澤,隻是被動的被他帶到了角落裏,交給了範自國。


    「你不是說帶我去找盛宇嗎?他在哪兒?我要見到他。」孟霜急急地問著。


    「盛宇出國了,他說有很多事情要處理。」範自國隻好先騙著妻子,穩定她的心緒,不想她在這樣的場合失控崩潰,「他說讓你乖乖聽話,在家裏等著他迴來,還要給你帶禮物。」


    「嗯。隻要他迴來,我就在家等著他。」孟霜緊握著範自國的手,「那我們還在這裏做什麽?我們迴去等著盛宇迴來。我還要給他熬點燕窩補補身體。以後讓他工作別這麽拚,身體重要。」


    孟霜仿佛又平靜了許多一樣,臉上帶些一絲微笑,但是眼神卻依然是空洞的。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範思敏也鬆了一口氣。


    她也怕孟霜會崩潰會大鬧靈堂。


    範盛宇的悼念結束後便是火化。


    他們沒敢讓孟霜去,讓範自國陪著她。


    而範思敏看了大哥最後一眼,除了他的臉色蒼白之外,整個人像是睡著了一樣。


    她也不舍自己的大哥,在告別時刻淚崩,哭得肝腸寸斷,無法站立,也是吳揚扶著她,抱著她,讓她依靠著他。


    她則埋首在吳揚的懷裏,放聲痛哭。


    最後,範盛宇被安葬在了本市最好的青山陵園,風水好,風景佳,是一個長眠百年的好地方。


    範盛宇下葬後,隻剩下文瀾一家陪伴。


    「自國,多保重,我們就先離開了。」文瀾離開前還不忘再一次關心範自國。


    「不不不,我的盛宇沒有死。他還這麽年輕,盛宇,你起來看看媽媽……」孟霜悲痛欲絕的聲音響起。


    她仿佛一時又清醒了一般,撲到了範盛宇的墓前,伸手撫著墓碑上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範盛宇,眉目英挺,帥氣迷人,隻是這樣的淺淺的微笑的他就此定格在了這張照片上。


    「小霜,別哭了,盛宇聽了會心痛的,他想你把身體好好養好。」範處國對她道。


    孟霜隻是哭泣,不舍自己的兒子。


    文瀾帶著文一澤和文一恩向範自國告辭。


    「一恩,我有話想和你說,能借一步說話嗎?」範思敏叫住準備離開的文一恩。


    文一恩轉頭看向範思敏,她的眼底沒有了曾經的那種傲慢與不屑,更多的是請求與誠懇。


    文一澤卻抓住文一恩的肩,他還是怕範思敏會對文一恩做出什麽事情來。


    「文大哥,我不會傷害一恩的,隻是說說一些心裏話。」範思敏也看出了文一澤的顧忌,「請你給我這個機會。」


    文一恩伸手去輕撥開文一澤的手:「大哥,沒事的。」


    文一恩隨著範思敏往另一邊而去,兩人稍離人群,站在像絲線的小雨裏,落在發頂上,沾染著一層白色的水珠,像是一層絨毛一般。


    「有什麽話就長話短說。」文一恩先開口,「姑姑和大哥他們還等著我。」


    「一恩……」範思敏有些艱難地開口,眼眶已經微微濕潤,聲音帶著幾絲的哽咽,「對不起。」


    文一恩的瞳孔縮放,有些訝異範思敏會說出這三個字,而且不知道是為什麽。


    「一恩,我為我曾經對你做過的不好的事情道歉,為我大哥背叛你傷害你道歉,也為我媽嫌棄你羞辱你而道歉。」範思敏解釋著原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要我爸是對的,他一直很喜歡你,想讓大哥好好對你。可是現在大哥的確是醒悟過來了,隻是他人已經不在,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些都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況且他已經不在了,說這些做什麽。逝者已逝,生者唯有堅強。」文一恩心態平和的安慰著範思敏。


    「一恩,我們範家的確是對不起你,以前我不願意承認,現在我已經看清楚了。是我們瞎了眼睛,是我們選擇了沐清荷,引兒狼入室,給她機會傷害了我們一家人,把我大哥……」範思敏說到這裏咬了一下唇,因為心情的悲傷而停頓,「一恩,我真心後悔當初站在了沐清荷那邊做了幫兇傷害了你,一恩,真的對不起。一恩,如果時光重來,如果你依然和我大哥在一起的話,那麽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你和我大哥那將是最幸福的模樣。」


    「思敏,時光易逝,不可重來,所以不會有如果……不要沉緬於過去,還是展向未來吧。」文一恩的目光看向遠處,掃過吳揚,「好好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吧。至於以前不必放在心上了。範思敏,再見。」


    說完,文一恩越過她走向文瀾和文一澤:「姑姑,大哥,我們走吧。」


    他們三人離開,突然就聽到了撞擊和慘叫聲。


    「小霜——」


    「媽——」


    「阿姨——」


    文一恩轉頭,看到孟霜撞在了範盛宇的墓碑上,鮮紅的血染在了黑色的墓碑上。


    而孟霜的額頭上破了一個血洞,鮮紅的血水正從額頭那血肉模糊的作品汩汩冒出,很快就染紅了她蒼白的臉。


    範自國將孟霜抱在懷裏,一手與她緊緊相握,而孟霜的臉上去沒有一絲的痛苦,反而是一種解脫的釋然。


    她仰望著天空,仿佛是看到了範盛宇的年華正盛的模樣。


    文一恩一個劍步過去,半跪在孟霜的身邊,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去包紮住孟霜額頭上流血不斷的傷口。


    「趕緊打120。」文一恩臉色凝重。


    按這個情況下去,孟霜情況非常危急。


    可是孟霜卻一點也不在意自己現在的處境,她自言自語著:「盛宇在下麵一定很冷很黑很孤單,盛宇不要怕,媽媽很快就會來陪你了,很快……不要怕,有媽媽陪著你,不要怕……」


    說著說著,她的睫毛顫動了幾個,仿佛就要無力地緩緩地閉上。


    「媽!」範思敏跑到母親身邊,跪在她的身邊,看著那流淌的血水,鮮紅色迷茫了她的眼睛,「媽,你不級丟下我和爸爸,媽!你不能睡,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大哥,去開車,把孟姨送到最近的醫院。」文一恩見情況已經刻不容緩,已經不能再等待下去了,「思敏,先別哭,把阿姨抬到車上去。」


    「不用……了。」孟霜拉住了文一恩的腕,又復而睜開了眼睛,眸光緊緊地盯著文一恩,「恩恩,阿姨對不起你,阿姨不該拆散你和盛宇的,阿姨錯了,錯得太深了。所以老天爺把我最愛的盛宇帶走了,而我也要跟著他去了……恩恩,阿姨不求你的原諒,隻求你不要再恨盛宇了。他其實是愛你的……是我,都是我的錯……這個錯就讓我去背負吧。」


    「阿姨,盛宇已經不在了,我恨他又有什麽用?你別說話了,我把馬上送你去醫院。」文一恩也握緊她的手,「叔叔還在靠你照顧,還在思敏還沒有結婚,你難道要缺席她的婚禮嗎?阿姨,聽我的,別說話,別睡,保持清醒。」


    「不……不要……」孟霜連搖頭都沒有力氣了,因為失血的原因,臉色更是慘白如雪,「我活著也是痛苦,不如去陪盛宇,我會開心的。恩恩,謝謝你這麽善良,謝謝你的寬容,謝謝……」


    孟霜邊說,眼皮邊往下耷,她的手也無力地從文一恩的手中重重垂落在冰冷而潮濕的地麵上。


    就這樣,孟霜也因為悲痛無法停止,因為思念自己的兒子,所以選擇了死亡,選擇了跟隨兒子去了另一個世界陪伴她,這也許對於精神已經失控的她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對於範家來說卻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剛剛才把範盛宇下葬,這會兒孟霜又去了。


    對於範自國來說是失去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子,對於範思敏來說是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和大哥。


    父女兩人遭受著雙重的打擊,身心皆處於灰暗與痛苦之中。


    至此,範自國和範思敏都不再有能力主持範氏大局,範氏易主是遲早的事情,曾經也算輝煌過的範氏終於步入了低穀時期,再也無法和文氏相併論。


    曾經文氏的遭遇現在範氏也經歷著,而這一切讓範思也更加深刻地體會到了曾經是多麽地對不住文一恩,也體會到了她當時的感受。


    他們把孟霜安葬在了愛子範盛宇的旁邊,並且是雙墓,範自國給自己留了一個穴墓,百年以後好與孟霜合葬在一起。


    範思敏這兩日的的精神是最差的,不想吃不想動,隻想睡,一直這麽睡下去。


    幸好她的身邊還有吳揚陪著她,否則她覺得自己也會抑欲輕生。


    範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後,這日霍仲晴親自到了醫院,文一恩見到霍仲晴時已經明白了她來找自己的目的了。


    霍仲晴似乎也是掐好了時間,選擇的正是午,文一恩才有時間。


    「恩恩,上次在範盛宇和葬禮上沒有來得及和你說說話。今天我來醫院拿點藥,索性就來看看你,你不會介意吧?」霍仲晴依舊溫和微笑。


    「阿姨,我請你吃午飯吧。」文一恩主動請客。


    他們到了醫院外麵的一家餐廳,清新素雅。


    點了菜後,文一恩替霍仲晴倒了一杯水:「阿姨,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直說無妨。」


    「恩恩,既然你已經開口這麽說了,那我也就說說。」霍仲晴也不隱藏自己真正的目的,「你和冷幽合好了。」


    這是一句肯定句,說明她是有可靠的證據的,而不是猜測。


    喬冷幽家裏的鍾點阿姨在早上見到過她。


    「嗯。」文一恩也不避諱,直接承認了。


    「恩恩,你答應過我不會招惹冷幽的。你說你會說到做到,所以家裏才會給冷幽介紹了徐智琳,她是爺爺戰友的孫女。她對冷幽很滿意,也不介意他曾經有過一次婚姻。她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人,和冷幽各方麵都很般配,現在你卻告訴我你和冷幽和好了,那麽你當初帶的男朋友來參加奶奶的生日宴就是怎麽迴事?恩恩,阿姨不是怪你,而是你不能出爾反爾。」


    麵對霍仲晴有指責文一恩一點也不生氣。


    因為是她先毀約在先,換作是誰都會生氣。再說了,她和喬冷幽和好之前已經做到了心理準備,去麵對一切阻礙。


    她心平氣和道:「阿姨,我知道是我不對,沒能遵守與你的約定。那是因為我還沒明白自己的將來要怎麽走下去,是冷幽告訴了我答案。阿姨,我和冷幽這一次合好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也是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的,我們就是彼此一生的選擇。請你成全我們。」


    「如果今天我成全了你們,那誰來成全我們的心願?」霍仲晴是難受也是無奈,「恩恩,喬家不能沒有孩子。」


    「我知道,所以阿姨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懷孕。我有百分之三十的希望,雖然這個機率比較低,但總有一絲的希望,我和冷幽會努力的。」文一恩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了霍仲晴,「所以我們需要你的支持。」


    「百分之三十的希望?」霍仲晴訝異了,的確不是完全沒有希望,隻是這希望太低,低到怕是會讓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到最後怕是會演變成絕望,「這遠遠不夠!恩恩,就算阿姨自私好嗎?離開冷幽,你不能害了他。」


    「而且現在的醫學這麽發達,我相信我和冷幽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的。隻要給我們時間。」文一恩一再乞求著。


    「恩恩,對不起。」霍仲晴隱忍著心中的難過,忍痛拒絕了她,「我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可是我們都鬥不過現實。放棄吧。」


    「不,阿姨,沒有孩子我也不會離開冷幽,這是我對他的承諾。對他給我的愛的尊重,對他生命的尊重。」文一恩堅定判著自己的情感,眼角微微濕潤,「阿姨,他用他的命來愛我,你說我如果為了孩子而離開他,那我成什麽人了?而你又把冷幽置於何處?」


    「生命?」霍仲晴不解。


    文一恩把發生的沐清荷用針紮她的事情前告訴了霍仲晴,聽得霍仲晴的臉色發白,還沒有聽完,聽到讓她害怕的地方,她失控地拿起了水杯潑在了文一恩的臉上。


    「文一恩,你是個害人精,你知道嗎?和你有關係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你看範盛宇是怎麽死的?還有冷幽為誰而染上病毒……」霍仲晴握著杯子的手都在打顫,「如果冷幽有什麽事,我不會放過你的!」


    「阿姨,我和冷幽都沒有事。我們命大,一切都是玩笑。」文一恩平靜地看著憤怒的霍仲晴,任臉上的水順著下巴往下滴,而她的胸口的衣服也濕了好大一片。


    霍仲晴自知自己太過衝動說話太過刻薄,可是她是關心則亂才會口不擇言。她抿著唇,把水杯輕放到了桌上。


    此時,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的尷尬。


    其實也就霍仲晴一個人覺得不自在,剛才自己有失風度與優雅。


    「阿姨,恕我現在這樣不能陪你吃飯了。先告辭了。」文一恩起身,微微鞠身,然後離開。


    文一恩迴到了醫院裏,便先去林玫的單人病房間整理一下自己。


    她換了身衣服出來,林玫正哄著寶寶睡覺:「你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冷幽的媽媽來找我了。」文一恩把衣服折好放包裏,下班後好帶迴家清洗。


    「他媽媽給你難堪了。」林玫也猜到了,「他們家就那麽在乎孩子嗎?就不在乎喬公子的感受或者是否能幸福?」


    「林玫,其實豪門更多的是利益婚姻結合,像我和冷幽這樣的不算多。而孩子則是一場婚姻裏最重要的。而我做不到,他媽媽說了兩句算輕的。我也該受著,這樣也會讓我心裏對他們的愧疚少一些。我才能更『理直氣壯』的主冷幽在一起。」文一恩笑道,「我倒是希望他們越罵我越狠,這樣越會堅定我和冷幽在一起的勇氣吧。」


    「你這個人是找虐嗎?」林玫微微撇了一下嘴,「你就是這樣,想得太好。反正不管怎麽樣也不能示弱,不能退縮。你和喬公子可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我的態度也是強硬的。你放心吧,我知道自己要怎麽做。」文一恩拍了拍她的肩,「別想我的事情了。我先去上班了。」


    文一恩便迴到了工作崗位上。


    而每天晚上她和喬冷幽都會通一次視頻電話,但文一恩並不會把不開心的事情告訴他。


    她盼著他迴來的那一天。


    這一晚,文一恩像往常一樣和喬冷幽通視頻,但接電話的卻是聞良。


    「聞助,冷幽呢?」文一恩問他。


    「總裁正在開會,非常重要在談判,所以不能親自接你的電話了。」聞良告訴她。


    「哦,那他開完會後給我迴一個電話。」文一恩道。


    「好。不過這個會應該會開到很晚,總裁讓我轉告你早點休息,有時間會迴你的。」聞良有些急,「我還得進去跟進,就不和你多說了。」


    「好。」文一恩也不想打擾他們工作。


    那邊,聞良掛了視頻後,鬆了一口氣。


    他從步梯處的安全門進去,往裏走,便能看清楚這裏是一家醫院。


    他推開了vip606病房進去,病床上躺著不是別人而正是喬冷幽。


    他的一條腿打著石膏吊在床尾的支架上。


    聞良走過去:「總裁,我已經按你說的轉告文小姐了。」


    「嗯,別讓她擔心就好了。」喬冷幽的上半身上坐起的,靠了柔軟的枕頭上,「現在給我媽打電話,讓她知道我的事情。」


    「是。」聞良便用喬冷幽的手機打給了霍仲晴。


    霍仲晴接起了電話:「冷幽……」


    「夫人,我是聞良,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訴你。」聞良表明了身份,「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麽事情?」霍仲晴聽到說聞這麽一說,心都往下沉了沉,「是和冷幽有關嗎?」


    「是,總裁出差在s市,但被那些無知的工人誤會,所以被逼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躺著——」聞良的話還沒有說完,霍從中好幾個就打斷了他,「冷幽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左腿骨折,有輕微的腦震盪,還有……」聞良說到這裏故意停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喬冷幽,又繼續道,「還有就是等總裁轉迴京港市後會親自告訴你。」


    「不用他迴來,我馬上馬上運去。你們在s市在哪家醫院?把地址發給我。」霍仲晴現在一心擔憂著喬冷幽的情況,一秒都不能等,她想要知道情況,要親眼看看喬冷幽到底傷得怎麽樣。


    霍仲晴掛了電話後,臉色非常不好看,現在她隻祈求喬冷幽不會有事。


    她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讓司機把她送到了機場。


    因為老公喬寅這會兒在部隊有重要的軍演演練,所以不在家裏。


    她自然也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他讓他分心,她也得先看看是怎麽迴事才行。


    到s市隻需要兩個小時的飛行,她到了機場後有專門的司機去接她到了醫院。


    這個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


    霍仲晴推開門的手指都是顫抖的,當她看到躺在床上的喬冷幽時,眼睛就酸澀起來:「你這是怎麽了?醫生怎麽說?」


    聞良則退出了病房,讓他們母子兩個人好好說話。


    「媽,我沒事,就是腿骨折了,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喬冷幽說得風輕雲淡。


    「可是聞良在電話裏說的可比這嚴重了,他說除了這些你還有話要對我說,到底是什麽事情?」霍仲晴追問他,「你實話實說,不許瞞著我。我可是你媽,我要聽真話。」


    「媽,是有那麽一點事兒。」喬冷幽看向站在那裏的母親,「不過你聽了可別生氣。」


    「你快說,讓媽心裏有個底兒。」霍仲晴的心裏卻早已經是七上八下。


    「媽,我……」喬冷幽頓了一下,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和我還有什麽不好說的。」霍仲晴催著他,「媽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


    「媽,你得有心理準備。」喬冷幽說事情之前還是給她打了一個預防針,「媽,我不僅傷到了腿,而且還有重要的地方。醫生檢查說我可能終身不育。」


    霍仲晴聽到「終身不育」時整個人都暈眩得晃了好幾下,就像是一葉孤舟被猛烈的浪頭打翻,差一點站不穩而倒下。


    她覺得這天都仿佛塌了下來,感覺到一片黑暗。正如眼瞎的人永遠看不到光明一樣痛苦。


    她最後還是跌坐進了單人沙發內,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伸手撫著額頭,想讓自己靜靜。


    喬冷幽看到母親這樣:「媽,你別生氣了。醫生說是有可能,並不完全沒有機會。」


    霍仲晴還是沒有說話,一直沉默著,臉色十分不好看,仿佛那個生病的人是她一樣,一臉的生無可戀。


    「媽,別這麽悲觀好嗎?我們要向前看,看到希望。」喬冷幽勸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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