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已經在點兵整頓,蕭成霽派出了十萬北郊大營的人。


    他們曾是梁睢安的部下,也是跟著梁銑“逼宮”過的人,蕭成霽對他們有了芥蒂,這次去就是全戰死了也不打緊。


    梁寧兒在出發之前先去了太辰宮告別,當然她隻是以裕太妃出宮清修為由,並未告訴她自己要離開的事。


    裕太妃拉著梁寧兒說了大半日的話,到了臨走時竟拿出一枚白玉木蘭扳指要送給她。


    她解釋道:“這枚扳指是先帝爺還是皇子時就經常佩戴的,是他最歡的一個,當年我誕下祁兒時先帝親自從手上摘下贈與了我。”


    她笑了笑,“我本打算在祁兒成婚之日給他的,今日便送與你吧。”


    梁寧兒一聽,伸出的手又縮了迴去,連連擺手,道:“這是太妃的心愛之物,理應傳給王爺,妾不能收。”


    裕太妃微笑著拉過她的手直接戴在了她大拇指上,“那孩子沒送過你什麽像樣的東西吧,他是個直心眼子,不懂得討女孩子歡心。”


    梁寧兒沒有說話,訕笑著從拇指上取下扳指放在掌心,蕭祁他送過的,送過一身很漂亮的衣裳。


    裕太妃看著她,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孩子,祁兒想做什麽你便讓他去做吧,我知道他認定的人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你們錯過一迴了,不要錯過一生才好。”


    裕太妃總是這麽溫柔,總是能透徹地理解她與蕭祁的感情。


    梁寧兒眼中閃著淚花,太妃的話觸到了她內心柔軟的地方,她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懂她支持她。


    她沒有辦法告訴裕太妃自己的決定,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絕不願意再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再被自己連累。


    總是蕭祁在為自己付出,這一迴就讓她來為他做一件事吧。


    從太辰宮告別出來迴到紫陽宮,紫蓮正在收拾行囊,梁寧兒叫她多帶一些金銀值錢的東西,紫蓮不解,又不是去遊山玩水的,帶那麽多銀子在那地方也沒法使呀。


    梁寧兒將她拉了過來,眼裏透著不舍,“紫蓮,等出了宮門,你便別再跟著我了,帶著這些東西去尋一個好的地方過日子去吧。”


    “那您呢?”


    “我還不知道呢。”


    紫蓮算是聽明白了,她家小姐這是做好了迴不來的準備,想要甩開她門兒都沒有,她當即便哭上了。


    “小姐,您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您別想別想丟下奴婢,除非奴婢死了。”


    梁寧兒無奈,“可是我們這次去北疆沒有馬車,要騎馬去的。”


    紫蓮抹了把眼淚,道:“那怕什麽,奴婢也會騎馬,就算是騎馬把屁股磨爛了奴婢還有腿,還能走著去。“


    梁寧兒被逗笑了,也是拿她沒辦法,她道:“那更要多帶點金銀細軟了,咱們流浪去。”


    “嗯!”


    紫蓮高興著起身跑去一通收拾,不多時又捧過來一個大木盒,問要不要帶著。


    梁寧兒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帶了,放起來吧。”


    那裏麵裝著的是蕭祁送她的紅衣與當初買給她的狐狸麵具。


    那是她與蕭祁彼此間美好的迴憶,她全留下了,隻隨身帶走了那把匕首和那枚扳指。


    入了夜,邙煜送來了盔甲,梁寧兒卸下釵環,束起長發,換上了那套鎮北大將軍服,等到了子時,被邙煜悄然送出了宮。


    為了避免被人拆穿,大軍特地選擇在子時開拔,而梁寧兒走後邙煜也以她身體抱恙為由立刻封鎖了紫陽宮。


    蕭成霽站在城樓上望著那一條遠去的火把隊伍,心一下子就空了,但凡有別的辦法他都不會讓梁寧兒去犯險,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半刻。


    他望了許久不願意離去,邙煜站在身後提醒:“皇上,人走遠了,迴去吧,夜裏風涼。”


    是啊,夜裏風涼,寧兒還得趕夜路,還要受一路罪。


    他心裏隱隱地痛,痛著痛著就被風迷了眼睛,他自喃道:“邙煜,朕是不是做錯了,朕不該放她去的。”


    邙煜迴道:“娘娘隻需堅持半月就可以迴來了,皇上不必擔憂。”


    半月,他的心更痛了,這半月怕是要長過半生了。


    蕭成霽決定,熬過這半月,寧兒迴來,他一定把她拴在自己身邊,一刻也不讓離開。


    *


    皇帝發給梁睢安封將的聖旨幾乎是和黑羽的信鴿一同抵達的南詔邊境。


    蕭晚凝知道賜婚一事後高興得差點昏過去,隻是梁睢安卻十分疑惑,皇上為何會突然賜婚,就算是要賜婚也該是等他迴到京都,或從北疆迴來以後,為何兩道聖旨會一起來?


    同樣感到疑惑的還有蕭祁,他拿著黑羽給他的消息來找梁睢安,黑羽信中說皇上已經以鎮北大將軍梁睢安的名義派出了援兵趕往北境。


    梁睢安歎氣,他知道皇上一定是找人假扮了自己,想以自己在北疆的威名先震懾住他們以爭取自己迴去的時間,可是一定會露餡的,北疆的那些人比起認識自己這張臉,更多是認得追命,他派個假的過去隻怕會適得其反。


    蕭祁麵色凝重,將手中信紙揉作一團,沉聲道:“派出去的就是你的追命。”


    梁睢安一臉震驚,隨即否定道:“不可能,別人絕對上不了追命的身。”


    蕭晚凝仰著頭問二人:“能騎你匹倔馬的人不是你那會是誰?”


    兩人同時迴頭,對視了一眼,幾乎同聲道:“是寧兒!”


    一定是她!這世上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了!


    蕭祁瞬間手腳冰涼,黑羽這個混賬,傳迴來關於寧兒的消息一定是有問題的!


    他轉身就往外走,梁睢安攔住他,“你去哪兒?”


    “睢安,如果真的是寧兒,那她現在的處境十分危險,本王先去追她,你將這邊收尾的事交給袁虎,其餘影衛留給你,你護好十一,先迴京都再說。”


    他焦急地交代好一切,半刻也不願意等,騎上馬直奔京都而去,已經想好了迴去就宰了黑羽這個王八羔子!


    蕭祁不吃不喝沒日沒夜的趕路,四五日的路程他硬是用了兩日便迴到了京都,到了攝政王府門口下了馬,那馬兒倒下後便沒再起來,活活累死了。


    他手提著馬鞭進了府,怒喚了聲黑羽,那怒意快能把房梁掀翻,黑羽嚇得一激靈,驚忙往前院去。


    蕭祁的臉冷的能把人凍住,黑羽到了跟前兒也不敢出聲。


    “說,你到底瞞著本王什麽事!”


    黑羽不敢隱瞞,隻得將梁寧兒樹成樹花成花的原話給他複述了一遍。


    蕭祁氣得揮鞭打在黑羽肩頭,“為什麽不早告訴本王!”


    黑羽低著頭,迴道:“姑娘不讓說,不想您在戰場分心,她想看到王爺您娶妻生子,幸福地過完餘生。”


    “沒了她,本王幸福個屁!”


    蕭祁有生以來,破天荒頭一次說了粗話。


    他快要被麵前這個木頭氣得死過去,他壓著怒火又一次問道:“京中還有什麽事是你沒跟本王說的!”


    黑羽也自知闖禍了,心虛的不行,他支支吾吾迴道:“姑娘的母親,馮姨娘患了鼠疫,死......死在牢裏了。”


    蕭祁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明白了,他明白這一切都不是巧合,這是寧兒與蕭成霽做的交易。


    寧兒一定傷心極了,失望極了,她不願意等他了......


    她去北疆就沒打算要迴來!她要拿自己換所有人的平安!


    蕭祁朝著黑羽的胸膛狠狠抽了他一鞭,厲聲道:“備馬!”


    黑羽趕緊去牽了兩匹王府腿腳最快的戰馬來,蕭祁顧不得休息來不及歇一口氣,又上馬揚鞭直往北疆去。


    他怕,他緊張,上馬的動作都變得僵硬,他不斷在心中默念:


    “寧兒,你一定要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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