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用!”林立夏笑得一臉燦爛,頗有深意看錢哆威一眼。


    錢哆威打個冷顫。


    明明林立春的妹妹笑得很甜,他咋覺得渾身莫名冷的慌。


    “竹條除了打人,有什麽用?”林立春一臉不以為然,“夏夏,你跟錢家很熟?”


    “熟,將來,你也很熟!”林立夏甩著手中的竹條,看向一旁紅著臉的林立冬:“那是咱家大嫂的娘家,能不熟嗎?”


    “大嫂娘家?”林立春滿眼不敢置信看向林立冬,他就一個月沒收到信,他大哥就已經定親了?


    “你說什麽?”錢哆威滿眼震驚,他離家前,他妹妹已經與刑部侍郎的嫡次子定親。


    怎會又與林家定親?


    林立夏看出錢哆威的吃驚:“錢三哥,你離家多久了?”


    “快一年!”錢哆威神情黯淡下來,一年足夠他用化名,升到百戶長,也足夠發生很多事。


    定是他家出事後,他妹妹被刑部侍郎家退了親。


    “對啊,一年了!”林立夏冷笑兩聲,揚起手中的竹子條:“錢三哥,具體事,讓錢伯父跟你說!”


    幾人走到錢家,林立冬敲門沒多久,錢哆錦就紅著臉來開門。


    看見妹妹衣著打扮都不如從前,錢哆威滿臉震驚:“錦兒!”


    “……”錢哆錦滿臉不敢置信,她閉上眼,又睜開眼,確認林家帶來的是她三哥。


    眼眶瞬間噙滿淚水!


    “三哥,三哥,你還活著!”


    錢哆錦緊緊抓著衣袖,轉身朝書房的方向跑。


    “爹,我三哥迴來了!”


    書房內,錢仕崇正在寫字,聽見女兒的聲音,丟下筆墨,就朝門口跑,跑到半路,又察覺不對。


    他強忍住腳步,仰頭,將眼底激動的淚水憋迴去。


    他深吸一口氣,裝作過去威嚴的父親模樣。


    “迴來就迴來了!”


    “還要為父去門口接他?”


    “……”林立夏腳下一頓,錢仕崇刻意端著的模樣,還真有點兒這個時代父親的傲嬌樣。


    她看看僵住的錢哆威,笑得一臉燦爛拿著竹子條進屋。


    “錢伯父,我們老家有句俗話,打是親罵是愛,急了用腳踹。”


    “我二哥偷跑去從軍,已經挨過兩頓打,你家是不是不愛孩子?”


    錢仕崇:“……”


    錢哆錦:“……”


    錢哆威:“……”


    看出妹妹的意圖,林立春呲著大牙笑得很歡:“對啊,我們老家常說,孩子不打不成器!”


    “……”錢仕崇僵住,看看林立夏遞過來的竹子條。


    莫不是他這些年,教育孩子的方式不對,所以孩子才跟他不親?


    “錢伯父,你遲疑什麽?”林立夏將竹子條塞到錢仕崇手中。


    “想想你為他擔驚受怕,躺在床上大病不起,錢家姐姐獨自支撐錢家,還要四處托關係尋他!”


    “錢伯父,他明明就在鎮北軍中,還化名莊威,連一封書信都不送迴來給你們。”


    “他該不該打?”


    “該打!”錢仕崇咬牙切齒看著錢哆威:“逆子,過來!”


    “爹!”錢哆威滿眼震驚,他爹最討厭舞刀弄棒,嫌棄有辱斯文。


    他爹向來不打孩子。


    隻會規訓他們。


    “爹,這有辱斯文……”


    錢哆威話還沒說完,身上就落下來一陣“啪啪啪”的抽打聲。


    “啪啪啪”的聲音聽著很響,卻都打在錢哆威的戎裝上,不疼。


    看著錢仕崇咬牙,隻打不訓斥,林立夏一臉認真道:


    “錢伯父,我奶奶剛才打我二哥,就是一邊打一邊訓斥,讓我二哥清楚他哪兒錯了,心服口服!”


    “一邊打一邊訓斥?”錢仕崇滿眼驚訝,難怪他光訓斥不打,孩子們跟他不親。


    “威兒,你一聲不吭,就跑去從軍,連一封書信也沒有,你知不知道為父很擔心你?”


    “為父擔心你,擔心的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為父差點兒就再也見不到你,你說你該不該打?”


    “…該打!”錢哆威滿眼激動,心中微微有點暖意。


    以前,他在京城的時候,他爹除了嫌棄他,對他不滿外,從未說過擔憂他的話。


    原來他爹這麽在乎他!


    “爹,我錯了!”


    聽見兒子認錯,錢仕崇手中的竹子條,再也打不下去。


    眼眶憋迴去的眼淚,又打濕眼眶,上前緊緊抱住兒子。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


    從未被他爹抱過的錢哆威,一臉無措一瞬間,伸手抱住父親。


    這才發現父親消瘦許多,一低頭,看見父親兩鬢斑白。


    他眼眶眼淚,順著臉頰無聲落下,內心很後悔和羞愧。


    他離京前,他爹還是京城風光無限的禦史大夫。


    那時,他們父子兩人大吵一架,他不願待在他爹眼皮下。


    就托關係,弄個莊威的化名,偷偷跑去從軍,刻意避開有關他爹的一切消息。


    誰知,他這一去,他家中發生這麽大變故。


    妹妹被退親。


    他爹大病不起。


    連家中忠仆都被變賣。


    “爹,怎麽不見我二哥?”


    “……”錢仕崇身子一僵,鬆開兒子,眼眶眼淚止不住掉。


    看見他爹這副模樣,錢哆威滿眼不敢置信的愣住。


    他二哥竟也沒了?


    他迴頭,看向妹妹。


    看見妹妹紅的跟兔子一樣的眼睛。


    他眼眶裏大顆淚珠落下。


    “爹,等我辦完這趟差事,我就找容將軍解甲歸田,好好讀書!”


    看見兒子瞬間長大,錢仕崇心底很欣慰,又很心酸。


    他從文一輩子,也驕傲一輩子,努力大半生,自認沒有犯過大錯,卻抵不過命數的安排。


    隻因一句話沒說對,就被政敵揪著不放,落個罷官的下場。


    他的威兒,性子比他還不會周旋,又如何能鬥得過那群老狐狸?


    “威兒,不必如此,過去是為父非要強迫你從文,經過這次變故,為父想明白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數,選擇你喜歡的走!”


    “爹!”錢哆威再次愣住,向來霸道專橫的爹,這次怎麽變化這麽大?


    錢哆威環顧四周,眼神落在林立夏的身上。


    就是這個笑著叫他錢三哥的林立夏,挑唆著讓他爹打他。


    前一刻,他爹還端著嚴父的架子,林立夏三言兩句,他爹就真的用竹子條抽他。


    “林姑娘,今日之事,在下銘記於心!請受我一禮!”


    林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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