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玉:“……”可笑,當真是可笑之極!


    那些人明明都是死於生死蠱的,南淳峰卻偏要讓府上的人說是他醉酒發瘋打死了人。


    嗬——嗬嗬——也不知道他這黑鍋要背到何時?


    也不知道他這般委屈求全,又能保得住那些人到何時?


    李如玉仰頭望天,隻覺得蒼天無眼。


    當年隻是一腔善意,他和南淳峰成了朋友,如今更是出於好意,才留了他在此養病,卻不想——一切都是騙局!有預謀的騙局!


    他的善意被磨成了一把殺人的刀。


    刀刀要人的命,卻又不知何時才能結束。


    天上猛然打了一道驚雷。


    緊接著,瓢潑的大雨陡至。


    被招進來的小夫妻正各自撐著一把傘走了進來。


    兩人走路無聲。


    雨水濺落到地上,水花四濺,兩人腳上卻並未被打濕半點,走過泥濘的小道,兩人腳下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這是兩個高手,聽說陸瑾瑜的暗衛隊中就有這種高手。


    陸瑾瑜終於懷疑起紅陽縣衙來了?他是不是也終於可以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去死了?


    心裏竟是升起一股即將要解脫的狂喜來,李如玉拔腿就朝那兩人跑去。


    “等等!等等!”李如玉擋住了兩個撐傘的人。


    他們的麵前,是帶著兩人進來的小廝。


    小廝手裏也撐著把傘,聽到李如玉的聲音下意識的轉頭,便見李如玉正一手拉拽了一人,情緒激動:“太好了!終於又來新人了!”


    “不過今兒個大雨,不適合去其他地方,要不然就讓他們進臥房陪我吧?我想有人陪著我喝酒。”


    喬裝打扮過的楚醜和楚子麵麵相覷。


    傳言不是說這李如玉天天醉生夢死的,對下人動輒打罵,這才導致府上下人流動率頗大的嗎?怎麽李如玉想要帶走兩人還要詢問過眼前的帶路小廝?


    有蹊蹺!


    太蹊蹺了!


    領路小廝是南淳峰的人,也是帶著招進府的下人進後院的人,名喚南七。


    南七沉默了一會兒:“那奴才去臥房外守著。”


    他衝著穿著女裝的楚醜和穿著男裝的楚子微笑道:“兩位莫要擔心。一般下雨天,老爺的情緒還算是平穩的。”


    下雨天的生死蠱要死不活的,根本沒法栽種在人體內。南淳峰培養的生死蠱不多,他不會讓人胡亂做實驗的。這是南七讓步的最重要原因。


    他的解釋聽著似是無懈可擊,可搭配上李如玉古怪的表情,便很有問題了!


    楚醜不動聲色的點頭,裝做害怕的樣子和楚子靠近了些。


    李如玉順利把人帶走。


    剛進去臥房,李如玉便拉拽著楚醜坐下。


    原本攥著他手腕的手緩緩下移,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楚醜的手,聲音壓低,眸帶淺笑:“娘子的手倒是大。”他抬眼看上楚醜的臉,笑意盈然整個眼眶,“個頭也不小。”


    這明擺著是看出什麽來了!


    楚醜渾身緊繃,對李如玉的觸碰厭煩的要死,可想到陸瑾瑜的吩咐,他還隻能強壓了脾性,一張臉黑沉沉的,沒好氣的看向了一旁矗立著傻眼的楚子。


    楚子:“……”主要是沒想過楚醜男扮女裝會這麽快露餡,一時竟不知如何應對。


    手僵僵的摸著腰間,他想,若是李如玉敢有下一步動作,就先把他那雙手砍了!


    然而,李如玉卻久久沒有下一步動作,反而還輕笑著又收迴了手,眼底的笑意微微消散了些:“兩位莫不是殘障人士?”


    楚子:“……”眼睛瞪大,他下意識的看向楚醜,眼神詢問:李如玉罵咱們,要不要直接開打?


    楚醜狠狠翻了個白眼,而後單手遮臉,衝他無聲啟唇:“你說話。”


    楚子:“……”後知後覺。


    他忘記楚醜喝過的轉聲丸快過期了!


    剛進組織兩個月有餘,還從來不曾挑過大梁的楚子這才趕忙道:“李大人你可別胡說!我我、我健康著呢!就就——就是娘子害羞。不過他會說話,他聲音美妙著呢,剛才帶我們進來的小廝都說娘子一張口,人聽的骨頭都能酥了——”


    對,他們可是正兒八經,堂堂正正經過檢查進來的!


    楚子身板挺直了些,人也變得自然起來。


    李如玉眸底的光徹底消失:“是嗎?”


    “那看來小娘子是真的懼怕我,才會嚇到不敢說話的。”


    “無妨,本大人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卸下心防。”李如玉陡然朝外揚聲:“南七,屋裏沒酒了,你去酒窖裏多提幾壇酒上來!我們今晚上要徹夜痛飲!”


    “大人這邊不能離人,我讓管家找人去提酒。”南七不鹹不淡的迴應了一句。


    緊接著外頭響起他讓人去找管家的聲音。


    楚醜和楚子交換一個眼神,心底的疑慮更重:怎麽感覺這南七像是在監視李如玉?監視他們?


    李如玉已經低頭,垂眸望著腳下的水印,卻是突然笑出了聲。


    這聲笑突兀又詭異。


    楚醜和楚子不約而同的看向他,卻見他煩躁的站起來朝外間走去。


    不多時,他拎了外間桌子上的茶壺和酒盅過來:“雖說不配套,但也不妨礙兩位以茶代酒,先陪我喝兩杯。”


    他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茶,示意兩人過來圓桌旁邊坐。


    楚子和楚醜坐到他的對麵,背對著隔間的門,身形繃緊的看著李如玉。


    楚子冷聲道:“娘子不喝冷茶,怕對嗓子不好,這杯就由我陪著李大人喝吧。李大人請。”


    這是兩人進來前就商量好的事情。為防這府中有人暗招害人,楚醜不在這縣衙後院裏吃吃喝喝,要時刻保持清醒。


    李如玉倒也沒有勉強,隻是茶杯送到唇邊,他的手卻陡得一個哆嗦。


    有茶水從杯中溢出散落桌子上。


    他右手端著茶杯,左手肘狠狠懟了楚醜一下,隨即在桌子上快速用茶水寫字:“紅陽村,危險!”


    就這簡單的五個字,卻讓楚醜驚的瞪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李如玉,卻見李如玉右手端茶,笑臉望著正對麵的楚子,說道:“這茶可好喝?這可是從帝都專程運過來的好茶!聽說可是宮中皇貴妃的最愛呢!”


    楚子懵懵點頭:“好喝。李大人好本事兒,還能弄到皇貴妃愛喝的茶水。”楚子暈暈乎乎的恭維。


    楚醜卻見李如玉的左手又在桌子上寫:“人會全死,蠱苗也會肆虐。”


    這話讓楚子也瞧見了。他陡得一驚,手上拿著的酒杯也劇烈晃蕩了下。


    茶水灑出來融合進那幾個字,再也看不分明。


    楚子愣愣的去看李如玉。


    李如玉已經笑著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外走:“這茶水雖好,但到底沒有酒水喝著過癮。”


    他搖晃著跨出門檻,抬手軟綿綿的搭在了南七的肩頭,像是菟絲花似的靠在南七身上,問道:“酒怎麽還沒來?要不你去催催?”


    南七巋然不動。


    李如玉陡得狠狠一甩袖子:“我就知道,就知道!你就是不想讓我喝酒!可我不喝酒,我渾身難受!我瞧著美人兒都沒了精神!我沒精神我還怎麽處理正事兒?”


    他伸出指頭來狠狠指向南七,怒道:“你別覺得你內功極好,便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裏!南七,我是縣太爺,我命令你,你現在趕緊去催催,我要現在就喝酒!”


    “大人今兒個還沒喝酒就要耍酒瘋了嗎?您倒也不怕嚇到那兩位,待不到一晚上就走了?”南七聲音不慍不火的。


    李如玉噎了一下,隨即踉踉蹌蹌的返迴屋裏,瞧瞧楚子,又睨了睨楚醜,最後抬手撫摸在了楚醜臉上,順勢挨著他坐下:“小娘子,你會怕我嗎?”


    楚醜:“……”隔夜飯差點吐出來。


    他惡心的打掉了李如玉的手。


    楚子趕忙找補:“娘子會害怕很正常。不過咱們是衝著高工錢來的。聽說在這裏陪大人一天一夜就能拿到五十兩銀子呢!我們夫妻就是缺銀子——很缺很缺的——”


    他拉拽住李如玉,讓他離楚醜遠了一些,賠著笑臉道:“大人莫要怪娘子。娘子適應力差些,估計再等會兒應該就熟悉了,他就肯好好伺候大人了。”


    一席話說的李如玉哈哈大笑:“好,好。那就等著你們夫妻兩人好好伺候本大人了!”他抬手重重在楚子身上拍了一下。


    此時管家帶人送來了十壇子酒。


    李如玉當著眾人的麵喝了一壇子,又逼著楚子喝了一壇,兩人趴到桌子上,說著笑著的猜醉拳。


    看來李如玉當真是憋壞了,才想要和人徹夜暢飲的。


    管家放心的帶人離開。


    南七也重新收迴目光,矗立外邊。


    一行人剛走,李如玉便又在桌子上寫:“堵淺水灣,轉移紅陽村的人。”


    楚醜這會兒給了迴應,他也速度在食指上沾了酒水,寫道:“南七能殺嗎?”


    “不能殺。”


    那就隻能先弄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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