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旱災,雲河村雖然沒有傷著根本,但也損失了不少,都在後悔當初沒有學村長他們全用好的糧種。


    要是都用上了,他們如今也能像村長家那樣,準備大豐收了。


    還有藥山包地的活,當初不想租地自種的村民占了大多數。


    可是後麵那邊的藥材種上後,藥山便不再需要那麽多人幹活了,他們也沒法每日都有工錢入賬。


    而和村長一起的幾家人租地自種藥材的,並沒有因為旱情受到波及。


    聽管事的說,再過一兩個月就能賣出第一批藥材了。


    想想那個進賬,大家就有些後悔,當時怎麽就目光短淺呢!


    可惜現在藥山上的荒地都開墾完了,他們想要自種藥材就得交租子。


    但是,大家都不想花那些銀錢,於是紛紛求上家福,家福又來詢問薑硯秋。


    薑硯秋淡淡一笑,“他們地裏的莊稼雖然枯死不少,但是剩下的新糧種,產量都是之前的兩三倍了,比起往年,收成隻多不少。說白了,他們就是不想花銀錢,想要白白賺銀子。”


    家福連連點頭:“主子說的是,那你看這事怎麽說?”


    本來將藥山弄在雲河村,也是想帶大家一起掙錢,他們想種,她自然樂意。


    “他們不想花銀子也成,你讓他們去開墾別處的荒地就行了。


    無主的荒地嘛,開墾多少就算誰的。反正在哪裏種都是種,照料藥植的方法也都教過大家。


    但是藥苗的話,就得收點成本意思意思了,不然對不住早些信任咱們的那些鄉親。”


    “好的,我明白了,我這就迴村去安排。”家福心中暗暗佩服,若是放在以前說這話,村民怕是不會幹,有那力氣開墾荒地,也隻會用來種植糧食,何況荒地開墾幾年之後還要上交田稅。


    家福出去後,薑硯秋也收起桌案上的賬冊。


    “咚咚——”,兩聲敲門過後,千竹推門進來,把手中的匣子放在桌上,“主子,李公子定的糧食已經交付。”


    李哲,便是蕭澤,也是北澤州的澤王。他一直不表露身份,他們也隻當不知。


    莊子上收成之後,就把早前預定的這批貨備下了。這不人一來要,就早早地給他送去了。


    薑硯秋隨口迴答,“好。”


    千竹又說,“李公子還說想要約見主子,不過我以主子在外遊曆,不知歸期婉拒了。”


    薑硯秋抬眸看他:“這個蕭澤想做什麽?”


    千竹搖頭:“他隻說想談談下一筆生意。”


    “若是生意,你與他談也是一樣,無需找我。”


    “好。”


    千竹剛點頭,方才出去的家福又急匆匆地跑進來。


    “主子,澤王和張縣令帶了一位公公來宣旨,讓莊子上的人都過去聽旨。”


    聖旨來了?


    澤王也來了?


    薑硯秋與千竹相視一眼,才與澤王說了她不在,就又來了。


    她這會兒若是出去,豈不是告訴他,他們在耍他。


    薑硯秋輕點了下頭:“你去吧,便按你說的,我出外遊曆了。”


    反正薑記的主人常年行蹤不定,管事代為接旨也情有可原。


    “是。”


    家福有些緊張:“主子不去接旨,會不會被扣上藐視皇家的罪名?”


    聖旨到了,不去接旨,那可是殺頭的大罪。


    千竹看了他一眼:“我剛和澤王說了,主子不在。你出去後,若有人問,就說是進來找我的即可。”


    “好好。”家福點頭,跟在千竹身後出去了。


    看著緊閉的房門,薑硯秋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沙沙——”,秋風吹動落葉,在寂靜的院中尤為清晰。


    不對,好像是有人闖進院子。


    難不成蕭澤還派人尋到書房這邊來?


    她定神一探,外麵還真有兩道陌生身影向著書房過來。


    薑硯秋收起桌上的東西,二話不說,閃進空間。


    外麵的兩人推門進去,左右看看,“真的沒人?”


    “莫非主子判斷錯了?”


    “仔細找找。”


    安靜的書房裏,響起兩人的腳步聲。


    還有一人的小聲嘀咕:“這裏就這麽點大的地,也沒有機關暗室,藏不了人。再說了,他也沒必要躲著主子。何況聖旨當前,他要是在的話,一介商人還敢不出去接旨?”


    另一人飛上房梁,一無所獲,“看來是真的不在,想來也是,聖旨帶來的是好消息,他確實沒有必要躲著。”


    “那就走吧。我還挺好奇聖上賞了些什麽給薑記的。”


    二人將書房的擺設恢複原樣後出去,書房重新恢複安靜。


    “好險,差點兒就被發現了。這個蕭澤到底想做什麽?”


    薑硯秋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擔心他們去而複返,她沒有馬上現身,索性待在空間裏幹活了。


    中秋過後,空間裏的田地原本已經沒什麽變化了。可是,今早起來發現竟在一夜之間又忽然增長了一倍。


    思來想去,昨日唯有一件大好事,那就是北昭使臣與大淵皇帝簽訂好合約了。兩國戰爭停歇,也算功德一件。


    五千多畝的田地,就算她不必動手幹活,光是動腦子也得搭上好些時間,而且特別費精神。


    好在她現在尋到了一個好的法子恢複精神,那便是啃人參。


    空間水澆灌出來的人參,白白胖胖,比果子還好啃,主要是精力恢複快,比喝水好使。


    “哢嚓哢擦——”,她啃著人參,緩解熬了一夜又對賬一日的疲累。


    看著中間那幾株用靈露澆灌過的人參,琢磨著每隔幾日澆一滴靈露,堅持下去,會不會長成人參精?


    那些參味太濃,她怕太補,不敢直接吃,都留著給穆老用。


    外麵,大家都被聚集在一處。


    公公他們已經了解,薑記的當家不在此地,一點都沒有怪罪,反倒客客氣氣地讓管事他們代為接旨,這讓千竹他們鬆了好大一口氣。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有薑記大義捐糧千萬石,解旱情救百姓,助大軍平北昭,功在社稷。


    朕承慈諭,特冊封薑氏為千戶侯,世襲罔替,賞府邸一座,京都玉街旺鋪一間,玉如意一對,東海珍珠一匣,黃金萬兩,良田萬頃,今景安郡連安縣與暹月縣為封地,欽此。”


    “謝主隆恩!”眾人謝恩。


    在場的人無不驚駭,他們東家被聖上封侯了!還有封地!還賞賜黃金和良田!


    這簡直是無上榮耀啊,寧叔他們都激動得快抑製不住喜悅想要大笑了。


    千竹心中也是震撼,不過想想主子付出的那些,這點賞賜與之相比,也不過是微末。


    隻是這封侯?


    他起身恭敬接旨,又悄悄塞了一把銀票給宣旨的公公:“辛苦公公了,小的代主子謝過公公。”


    公公順勢收起銀票,喜笑顏開,“千管事客氣了,你們薑記的義舉,咱們六殿下遊曆四方可都看在眼裏,陛下也無不知曉。薑侯若是感念皇恩,便盡快將京中旺鋪開張起來,陛下很是期待呢!”


    “多謝公公提點。”千竹躬身行禮。


    張縣令這才上前道喜:“恭喜啊,你家主子真是令下官佩服之至。”


    “張大人過譽了,我家主子說了,同為大淵子民,我們薑記自當盡些綿薄之力。”


    “薑侯果真心懷天下,下官歎服。莫說捐贈軍糧救濟百姓,便是咱們玉澤縣可以順利度過難關,薑記也是功不可沒。”


    張縣令是真心欽佩。


    澤王全程安靜看著,默不作聲。


    一行人送著他們上車上馬。


    千竹略一思量,來到澤王的馬前。“先前不知王爺身份,多有怠慢,還請王爺恕罪。”


    蕭澤淡淡迴道:“無妨,轉告你家主子,本王還要一批糧食,單子稍後送來。”


    “是。”


    “駕!”


    馬兒奔馳,後麵兩人隨後踏馬追上。


    “爺,薑記那小子真的不在白雲山莊。”


    蕭澤冷言:“注意言辭。”


    “是,屬下沒有找到薑侯,他會不會被六皇子拉攏去了。”


    之前那位公公說話雖然小聲,但是他們習武之人都聽得清楚,公公那麽說無非就是要讓薑記承六皇子的恩。


    蕭澤不假思索:“不會。”


    “為什麽?”另一個侍衛好奇問道。


    蕭澤默了默,說:“直覺。”


    兩人:“……”


    許久之後,才聽見他們家爺說:“薑記如今的鋪子到處都是,雖然沒開進京都,但是宣旨太監出京許久,他怕是早收到消息了。”


    “既然知道了,那不是更應該提前準備接聖旨嘛!他怎麽不在?”


    澤王反問:“是啊,他為什麽不在?”


    另一人隨即接道:“明知,卻不在,該不會是他壓根兒就沒看上這個侯爵之位吧?”


    ……


    送走那些大人物,幾位管事喜不自勝,“東家成了千戶侯,這下今年的稅賦就可以免了。”


    “是啊,本來要上交那麽多糧食,就算是用舊糧食頂,看著也心疼。”


    “老寧,快吩咐廚房準備好酒好菜,請……”傅管事說到一半頓住了,笑著改口:“請大夥兒一起慶賀一番。”


    “沒問題,這就安排上。”


    千竹神色凝重地捧著東西,往書房走去。緊隨其後的幾人,抬著皇帝賞賜的東西。


    敲了幾次門,沒人迴應,他便令人直接抬進去。


    “放著吧。”


    “是。”


    待人退去,他又左右看了看,難道主子迴房去了?


    把東西放在桌上後,他也匆匆出去,往薑硯秋房間尋了過去。


    結果撲了個空,奇怪了。


    他又往書房迴去。


    進去看見,人好好地坐在桌案前翻看聖旨,他還嚇了一跳。


    “主子在啊,還以為你出去了。”


    “方才是去了一趟地窖。”


    “原來如此。”千竹恍然,看到攤開的聖旨,有些焦急,“主子,皇上封你為千戶侯。”


    “千戶侯。”薑硯秋喃喃重複,拿起匣子裏的兩枚官印,一枚大銅官印,一枚女官銀印。


    千竹驚訝:“這…皇上這是什麽意思?莫非他是認可女侯?難道他知道主子是女子?”


    薑硯秋搖頭,應該是不知,要是知道,頂多給個縣主,又怎麽會興師動眾地封侯,怕又是那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她指著聖旨上的一行小字:「後代子孫,不論子女,皆可承襲。」


    “應該是認可的吧。”


    千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落了一半,“嚇死我了。”


    方才接旨的時候他就在緊張,要是知曉主子是女子,皇上會不會怪罪?


    一個欺君之罪下來,豈不是完了?


    平日主子男裝慣了,莊子上的人怕是一時高興糊塗都忘了這迴事了。


    想到那麽多人見過主子女裝的樣子,他冷汗涔涔就沒止過。


    這下好了,千竹臉上終於有了喜色,“恭喜主子成為大淵第一位女侯。”


    女子為侯,曠古奇談。


    大淵有女將女元帥,不過也隻因她是長公主。


    薑硯秋神色淡淡,心中卻似有針尖紮過一般,“不過是虛名而已。”


    千竹:“不管怎麽樣,以後行事也更加方便了。”


    “確實,可以省了許多麻煩。”


    “主子,那我們要不要趁現在多多擴張鋪子和田莊。”


    “當然要,不過現在暫時不用薑記的名頭。”


    “為什麽不用?”千竹不解,主子如今被封為侯,買田開鋪子可以省下不少稅呢。


    薑硯秋眨了眨眼,反問:“薑記剛捐了那麽多糧食,不得緩一緩,恢複恢複元氣?”


    千竹微愣,隨即會意,也是,聖旨都下來了,若是薑記表現得太過輕鬆,還那麽明目地擴張,難免被人詬病野心勃勃。


    何況主子還受封了景安郡千戶侯,那兒離京都近,也是肥碩之地,寸土寸金,京中定有不少貴人盯著。


    薑硯秋又指了指匣子裏的田契:“再說了,這有良田萬頃呢,皇帝還等著我們去種田呢!”


    “還有一間鋪子。”千竹提醒。


    “鋪子的事情不用擔心,京中會有人接手。”


    “好。”千竹想起宣旨公公說的話,“那位公公可能是六皇子的人,特地提了六皇子,想來應是希望主子承他的恩。可要給六皇子備禮?”


    “不用了,不必理會他們。”她又看了兩枚印章,也不知道那人打的什麽主意,如此大費周章。


    “對了,今日得了賞賜,這個月大家的月銀多賞五兩銀子。管事、掌櫃和大廚每人賞銀五十兩。”


    “多謝主子。”


    “地窖裏的那些燒酒我讓人拿走了,你讓他們有空再燒一些。”


    “一些白酒而已,主子拿它們作何用?”


    “穆老給了個藥酒方子,我拿來泡藥酒。”


    “這樣啊,主子下次要做什麽吩咐一聲,我叫人來做就好了,不用主子親力親為。”


    “好。”薑硯秋點點頭。


    腦中想的卻是,酒弄到空間裏,那些藥材她動動念頭就配好了,比外麵方便許多。


    反正最後都要放在空間裏蘊養蘊養,不如自己直接動手了。


    眼下新鋪子鋪出去可要墊不少銀子,她雖不想開酒坊,但是酒的生意還是可以做做的。


    空間精糧釀造的酒,加上神醫藥方,和空間裏頭出來的藥材,做出來的藥酒絕對驚豔四方。


    以穆老頭的聚財本事,一壇沒有一萬金怕是拿不下來的。


    之前隻是讓他賣些果子而已,就賺得盆滿缽滿。何況這個,與那些好藥丸相比也不差。


    她收起思緒,與他說:“我等會兒迴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就不過來了,在家裏陪阿珩。莊子的事情你看著,新開荒的那幾座山,果苗和藥苗都準備好了,先安排人種上。”


    “好。”千竹點頭,又問:“不用我送主子迴去嗎?”


    “不用了,蕭澤盯著你呢!”


    千竹不解。


    “你走後,有人來查。”


    千竹大駭,一個欺君之罪,嚇得他冷汗又要滴落。


    薑硯秋挑眉一笑,“放心,他的人沒有發現我。不過,之後你先待在莊子上吧。”


    “明白了。”千竹看看外麵天色,已然暗了下來,“我去看看寧叔晚飯準備好了沒有?”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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