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因為梓牧哥哥多看了薑硯秋兩眼,就來招惹這個可怕的女人。


    秦梓牧是她的未婚夫,中秋節前特地從府城過來給她家送節禮。


    節前下學時來女學接她,不巧碰見了薑硯秋,他多問了幾句,就引起了唐瑗檸的醋意。


    本來念著他們不會再見,唐瑗檸也就隱而不發。


    誰知這一兩個月來,秦梓牧對她的態度漸冷不說,一過來玉澤縣,又再次提起薑硯秋。


    她就把氣轉移到薑硯秋身上。


    “好!真是太好了!!”餘姝拍掌叫好,爽朗的聲音蓋過眾人的低聲議論!


    隨她一聲叫好,在場的學子們也都紛紛鼓起掌來。


    “薑硯秋你真是太棒了!”


    “太給我們女子班長臉了!”


    “……”


    薑硯秋也不謙虛,將大家的誇讚全盤接收,“謝謝大家。”


    連一直冷肅著一張臉的李珂,嘴角邊也泛起笑意,眼中滿是對薑硯秋的讚賞,出手果決,落落大方,不扭捏,甚好。


    “師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薑學子這麽厲害的,所以才讓她上?”餘姝碰了碰李珂的肩膀,含笑的眼眸眨了眨,這生動俏皮的樣子,估計她手底下的兵士看到了都不敢相認,“虧我白白擔心一場。”


    李珂看了眼牽馬迴樹下的薑硯秋,“一半一半吧!”


    “什麽一半一半?”


    李珂沉吟一下,說,“讓她騎紅豆,隻是想驗證我的猜測。”


    “什麽猜測?”


    “還記得長公主身邊的陳怡侍官,當初提及過的萬馬認主的傳奇嗎?”


    “自然記得,以前大淵馬匹短缺,騎兵更是少之又少。那時的大莽國眼饞我大淵的物資,率軍攻來,那可是生來就在馬背上生活的國家,大淵被打得節節敗退。


    鄖淵關一戰險些全軍覆沒,千鈞一發之際,是一個少年橫空出世,一箭射殺了敵軍的馬王,打亂了敵軍戰馬的步伐。二箭射穿了敵軍元帥的頭顱,動搖了敵方的軍心。第三箭,直接令奔騰的千軍萬馬匍匐在地。”


    這事過於神奇,當時的將軍原想等核實少年的真本事之後,再行上報。


    但自那之後,少年精湛的箭術,直接蓋過他那空穴來風的禦馬之術,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餘姝說著說著,頓住了,“不是吧?師姐你該不會覺得這個小姑娘也有什麽過人之處,能令馬匹自主臣服吧?”


    她看了看小姑娘纖細的背影,搖了搖頭,否定了。


    李珂不置可否,隻是反問,“那你覺得她憑什麽一靠近紅豆就能上它的馬背?當初你可是跟紅豆耗了足足一個月,最後才勉強坐穩馬背的。”


    “……”


    “不止紅豆,她來上我的第二節課就馴服了一匹野性未馴的烈馬。之後我也觀察過,不管落在她手中的是什麽馬,結果無一例外,那些馬不僅不會排斥她,而且配合度都極高。”


    餘姝點了點頭,“或許她確實有點特別。不過,像這樣會馴馬的人軍營裏也不是沒有,便是在民間也不少見。師姐拿那人與之相比,未免太過抬舉她了。”


    餘姝心直口快,她不否認薑硯秋的表現優異,但也不足以驚豔到讓她覺得匪夷所思。


    那種匪夷所思的存在,隻有曾經的譚帥有,不是什麽人都可以與之相提並論的。


    沒錯,她先前提的那位少年就是譚元帥年少之時,當時的他尚且隻是無名之輩。


    他是在大莽國的那一戰中,初初嶄露頭角。雖然捷報裏隻寫了他一箭射落敵軍大帥力挽狂瀾,但是他三箭扭轉乾坤的傳奇早在軍中傳開。


    即便後來他再也沒有展露過任何過人的禦馬之術,那些一同奮戰過的戰友卻不曾淡忘。


    隻是可惜,往事已矣。


    “或許是我多想了吧,就是覺得薑硯秋與馬之間的交流,太過簡單和自然了。”李珂會這麽想,也源於她對周圍事物敏銳的感知,這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道不明,所以她沒有固持己見。


    且看著吧,若當真是明日星辰,終會綻放璀璨光芒。


    餘姝笑了,“我看是師姐安逸久了。真要說起來,這馬場上給學子們用的馬,一點野性也沒有,實在探不出禦馬能力的高低。”


    李珂若有所思,“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所以師姐說的一半,是指她的騎術?”


    “是啊,沒想到這丫頭箭術也這般厲害,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我還當她隻擅騎術。”


    “難怪連師姐的課,她都敢這麽狂!哈哈……”餘姝說著,笑開了。


    那邊,何敏葭已令大家重新列好隊,“今日考核成績已經出來,現在請李夫子與餘校尉為考核獲得第一名的學子頒發獎勵。”


    二人款步過去。


    李珂接過何敏葭遞來的成績記錄單,略掃了一眼,就收迴目光,看向大家,提高聲量說道,“今日的臨時考核,大家表現得都不錯!至於第一名是誰,相信大家有目共睹,也知是薑硯秋實至名歸。”


    “先前說好的,第一名獎勵一百兩銀子,以及進入女子騎射營的資格令一枚。薑硯秋,上前領獎。”


    李珂夫子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都齊齊落在薑硯秋身上。


    聽到還有獎金,薑硯秋有些意外,想必是長公主想鼓勵女子進學,培養人才。


    她不疾不徐地走至上前,接過何敏葭遞來的繡著“獎”的荷包。


    “多謝夫子。


    何敏葭點了點頭,站至一旁。


    餘姝亦拿出一枚碧色玉環,慎重道,“恭喜薑學子,歡迎你加入女子騎射營!”


    “多謝校尉大人賞識,但是……”,薑硯秋麵露難色。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夫子,學生不服。”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喊話的李雪珍看去。


    隻聽到她說,“夫子,要說第一名,那檸檸也是拿了滿分的。就這麽定下薑硯秋,未免太過草率了吧?再說了,考核當前,薑硯秋卻姍姍來遲,分明就是不把夫子和校尉大人放在眼裏。”


    餘姝笑了,隻不過笑意裏帶了幾分冬日的涼意,“今日考核乃是臨時安排,她並不知情,談何不重視之說?難道說,你們與她不同,提前得知今日之事?”


    淩厲的目光射來,嚇得李雪珍雙腿發軟,她豈敢說是,膽敢探聽校尉的行蹤,她活膩了嗎?


    她連忙搖頭:“不曾,學生也是今早得知。”


    餘姝:“那你這般無中生有,是覺得我們處事不公,還是想拿我們當槍使?”


    李雪珍頭垂得更低了,“學生沒有這個意思,學生隻是覺得檸檸的成績也好,替她鳴不平而已。”


    “雖然明眼人都看得出高低,但,既然有人不服,那你們二人就再比一次,薑硯秋,你可有異議?”餘姝也想再見識一下薑硯秋的箭術,先前太快,她都沒瞧仔細。


    薑硯秋應諾,“可以,隻是……”


    “隻是什麽?莫非你怕了?”


    “並不是,學生隻是覺得十五個靶子比高低,或許不明顯,有些人會看不清。不如再加十五個,同時將距離拉遠,如此,也好一次分出高低,叫人心服口服。”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薑硯秋也太狂了吧!


    李雪珍儼然成了她們口中眼神不好的人,真是又氣又惱。


    餘姝與李珂對視一眼,兩人的眸子裏都亮起一道精光。


    餘姝迫不及待地應下她所提之事:“行,這事就按你說的辦。”


    然後才在人群中尋找唐瑗檸的身影,“唐瑗檸,你既然不服,可敢應戰?”


    “我……”,唐瑗檸的掌心都冒出冷汗,薑硯秋,你怎麽敢?


    十五個命中靶心,已是她現在的極限。若是再提高那麽大的難度,她絕不可能拿到那麽漂亮的成績。


    再一看薑硯秋,她那勝券在握的眼神,令人心頭震顫。她就這般厲害嗎?


    深吸了一口氣,她大方迴話,“迴大人,學生並未不服氣。學生以為薑硯秋奪得頭名,實至名歸,無需再戰。”


    李雪珍愣了愣,碰了碰她的手臂,“檸檸你在胡說什麽,你的能力也不輸於她,為何要替她說話?”


    唐瑗檸低喝:“你閉嘴。”


    薑硯秋悠悠地歎了口氣,用頗為遺憾的口吻問她:“唐學子,你當真服氣嗎?沒關係的,你若是不服,實說便是,無需礙於同窗情麵,今日我可以奉陪到底。”


    唐瑗檸差點咬碎一口銀牙,這話與“你若是不服,我就打到你服氣為止”有何區別!


    分明就是明晃晃地逼自己親口向她說認輸的話,真的太過分了!


    然而心裏再氣,她還是得幹笑著認下,“不必了,是瑗檸技不如人,瑗檸輸得心服口服。”


    薑硯秋:“承讓了。”


    分明是得體的微笑,和認真的神色,此時此刻,卻要多氣人,有多氣人。


    唐瑗檸:“……”過分!


    眾人:“……”就挺過分的。


    餘姝和李珂:“……”這就被嚇退了,真是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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