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薑清漪用膳的宮女立馬跪了下來,口裏不住的求饒。


    皇後定定的看著薑清漪,半響,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退下,隻留下了幾個侄女和素心素雯,清微清荷都不太敢動。


    她們本也不經常見皇後,心理忐忑,昨夜也沒有睡好,今天早早的起來,就怕失了禮數,惹姑母厭惡。


    但這個時候聽到長姐這麽說,倆人心底不約而同的感歎,原來長姐不僅在她們麵前發顛,在姑母麵前也是一樣的。


    長姐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清微和清荷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看著麵前的碗,動也不敢動。


    她們想勸姑母不要生氣,可姑母是笑著的,仿佛沒有生氣,所以也不敢說話。


    “你是在怨我?”皇後有些心涼。


    這就是她的好侄女。


    “臣女不敢,娘娘是臣女姑母,更是大周的皇後,趕走小嬋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臣女不敢置喙。”薑清漪微微揚著下巴,不卑不亢的說著。


    皇後麵色依舊溫柔,似乎並沒有因為薑清漪的話生氣,而是繼續問:“那你說,本宮有什麽理由,要趕走你身邊的侍女。”


    “娘娘不就是想讓臣女去參加三殿下的選妃宴,好延續薑家的榮耀嗎?


    為了薑家,犧牲我的幸福也是應該的,讓我去做妾,也是應該的,臣女不敢有怨言,隻求娘娘不要在為難臣女身邊之人。”


    聽到長姐這大逆不道的話,薑清微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長姐……”


    “清微,這本也不幹你的事,你看著就好,看看我的兄長和嫂嫂嬌寵了十七年的女兒,是多麽的愚蠢。”皇後失望至極。


    她看著薑清漪說道:“你以為是誰都可以做三皇子側妃嗎?你無德無才,能有一個側妃之位是因為你有一個好父親,有一個好姓氏。


    你母親說的對,你性子孤傲,讓你入宮反而是害了你,既然對入皇子府這件事情這麽厭惡,那便迴家吧,你的婚事,我從此不再過問。


    薑家不隻你一個女兒,我也不是隻有一個侄女兒。”


    皇後原本想著要好好同薑清漪說,和她講清道理,讓她明白,這宮廷中,謹言慎行應該刻在骨子裏。


    但薑清漪的表現讓她失望至極,她覺得已經無可救藥,朽木再怎麽雕琢,也隻是長的好看的廢物罷了。


    皇後起身,由素雯扶著進了內殿,素心引著清微清荷姐妹倆過去。


    大殿中突然隻剩下了薑清漪一個人,她有片刻的晃神,小嬋不過是為她抱了幾句不平,姑母就將她趕走,那是陪她長大的侍女,難道都不允許她生氣的嗎?


    難道說,姑母曾經的疼愛都是假的,她們隻不過想自己籠絡三皇子。


    薑清漪突然覺得惡心,她還沒有想好自己該怎麽做,就見素雯朝她走了過來。


    薑清漪想,無論姑母說什麽,她都要離開這個地方,永不進來,除非姑母認錯,並且將小嬋還給她。


    但沒有想到,素雯朝她俯一俯身,說道:“娘娘說了,讓大小姐申時離宮。”


    薑清漪哼了一聲,離開了大殿,迴到了自己的房間,一迴到房間,發現鳳儀宮的宮女們已經在為她收拾東西了。


    薑清漪這才知道,姑母這次是認真的。


    大殿內,清微清荷一左一右的圍著皇後,說道:“姑母不要生氣,長姐是無心的。”


    “無心就說出這等誅心之言,要是有心,我怕是要當場氣死。”皇後說完,見嚇住了兩個侄女,又道:“別慌,我氣的是你們長姐,不是你們,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


    剛剛我對你們長姐說的,也是心理話,薑家確實不止她一個女兒,你們的年紀也到了。”


    清微清荷聽的心怦怦跳,但下一秒又聽到姑母說:“但你們心思單純,如今有你們長姐在,即使入了皇子府,日子也不好過。”


    清微清荷一下子就冷靜下來,是的,她們容貌不如長姐,也沒有長姐同三皇子自小長大的情分,若是長姐真不願意入皇子府,她們可能要承擔三皇子的怒火。


    皇後也不想讓皇帝以為隨便哪個薑家的女兒,都要成為儲君之妃。


    皇帝還沒有死,她的戲還得繼續演,而且她也不想侄女平白無故的受這份苦。


    她自認為自己看人從未走眼過,清漪雖然說著同三皇子不過是兄弟之情,不願為側妃,可真的不是不願,隻不過是拿喬,想要讓人求著她去罷了。


    皇後還真不慣她這個性子,嫂嫂說的對,薑家不止一個女兒,清漪清微清荷都不成,還有清瀾呢。


    “我們年幼,什麽也不懂,這些事情一切全憑姑姑安排,姑姑是我們親姑姑,定然不會害我們的。”薑清微認真的說著,眼底滿是信賴。


    “我也是這個想法。”薑清荷想起母親的叮囑,母親說,姑姑最厭惡虛情假意之人,所以也說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要說對自己的婚事沒有一點期待是不可能的,但她們是薑家的女兒,同娘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母親和姑姑為她們選的人,不會差到哪裏去。


    “好,姑母一定為你們選一個如意郎君。”皇後開心了,拉著兩個侄女興致勃勃去看畫像。


    等晚上皇帝來的時候,又對皇帝說起了薑清漪的事情,末了還說一句:“她的性子越發左了,雖是我侄女,但三皇子也是陛下看中的兒子,我也不想她影響了皇子。”


    皇帝很感動,覺得皇後數十年如一日將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很難得。


    他當初也是覺得薑清漪的性子,不適合做未來儲君的正妃,尤其是在左相家姑娘的對比之下,越發的覺得這婚不能成。


    再三權衡之下,想著做個側妃,但沒有想到,有人不樂意。


    “既然清漪不成,薑家不是還有其他女兒嗎?我看今日陪著你的兩個姑娘就不錯,你今日還多用了半碗飯。”皇帝聲音柔和,不複在外麵的雷厲風行,他拉著皇後的手,說道:“我總得給你多添一份保障,不然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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