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但我不想給,不僅不給,我以前寄迴去的錢,你們得去找奶奶拿迴來。”


    趙梨:“你在說什麽胡話?”


    蘇棠:“我沒有說胡話,你們窩囊了一輩子,要給大伯家當一輩子長工我不管,但我和妹妹的命運不能被你們安排。


    我已經想好了,等這個學期結束,就讓三妹過來這邊念書,四妹也過來找工作,在這之前,你和爸爸最好將奶奶這些年吞的錢拿出來。


    要是你們不願意,那我們就一刀兩斷,我在這邊有房住有工作,我婆婆有錢,婆婆說了,我有再多的妹妹都養的起,到時候我和幾個妹妹一起孝順我婆婆,你們兩個別指望從我這裏得到一分錢。


    媽,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你和爸爸想清楚了。”


    要說趙梨和蘇大海最在意什麽,那當然是養老的問題,現在聽到最有出息的大女兒說不養他們了,頓時就急了。


    “棠棠,你怎麽能這樣,我們可是你親爸媽。”


    “我們也還是你親女兒呢,你們能為了侄子賣我們,就不許我們為了對我們好的人忽視你們?


    反正我今天話就放在這裏,你們今天必須迴去找我奶拿錢,下午我就要聽到三妹說你們已經拿到錢了,不然,你們就不要慌死後的事情,先想想老了該怎麽辦吧。”


    見女兒這次似乎是認真的,蘇大海有些慌了,他忙拿過電話,對電話那方的蘇棠說道:“你們還需要你們堂弟撐腰呢……”


    “撐腰?二妹受了那麽多委屈,我都要被周家逼死了,你看到他們為我們撐腰了?


    反到是時時要我們接濟。”蘇棠冷笑,覺得自己和父母說不通,於是說道:“媽,你可想好了,我爸倒是有他侄子養呢,你對於堂弟他們來說就是一個外姓人,如果我和妹妹們都不養你,你說你老了該怎麽辦?”


    趙梨一聽,慌了,她這麽些年忍氣吞聲,除了生不出兒子,怕幾個女兒以後受欺負以外,就是怕老了沒有人養,怕被趕出蘇家。


    她娘家已經沒有什麽人了,幾個弟弟和她不是一個媽生的,要不然她也不會被大伯一家欺負成這樣。


    她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忙搶過丈夫手裏的電話,說道:“媽聽你的,棠棠,媽都聽你的,你別不要媽。”


    “媽媽,隻要你從奶奶那裏把我以前寄過去的錢拿迴來,我以後會好好孝順你的,我現在自己開店了,會掙好多好多錢。


    等你和妹妹來這邊,閑的時候就跳跳健美操,我帶你們去看海,媽媽還沒有吃過蝦吧,和人的手臂那麽長的大蝦,可好吃了……”


    蘇棠給趙梨畫著餅,聽著女兒的話,她已經想像到自己去海邊,海水輕輕觸碰自己腳背的感覺。


    沒有繁重的農活,沒有婆婆的責罵,沒有妯娌的嘲諷,也沒有同村人的看不起,她可以過自己的日子。


    蘇棠覺得,哪有那麽多人在意你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是她媽媽想太多了,把自己困住了。


    趙梨咽了咽口水,連連保證聽女兒的話,聽到大女兒說要和三女兒通電話,又把電話遞給了一旁的蘇真,忽視了望眼欲穿的丈夫。


    蘇真在旁邊等的著急死了,怕父母又把大姐氣到,大姐現在懷著孕呢,本來姐夫去世對大姐的打擊已經夠大了,爸爸媽媽還不著調。


    她一拿起電話,收起了兇悍的小模樣,乖巧的叫了一聲:“大姐。”


    “真真,剛剛大姐和爸爸媽媽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嗎?”


    蘇真點頭:“姐,我都聽到了。”


    “那好,你就好好監督爸爸媽媽,下午來打電話給我匯報情況。”


    蘇棠又細細叮囑了蘇真許多事情,才掛了電話,掛了電話以後,趙梨和蘇大海才想起來剛剛答應了大女兒什麽事情,想到兇悍的婆婆,有些害怕,已經開始退縮。


    蘇真哪能看不出來父母在想什麽,他們一直這樣,膽小,懦弱,看著女兒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


    有時候蘇真很恨他們,尤其是在二姐嫁給一個帶三娃的男人之後,明知道後媽不好做,還聽大伯母的話扣下了二姐的嫁妝,讓二姐被人瞧不起。


    但有時候她又覺得爸爸媽媽挺好的,能堅持讓她們念書,這是他們唯一反抗奶奶和大伯母的事情。


    媽媽總說,念書女孩子唯一的出路,等她考上大學了,就能找一個好人家。


    但蘇真想,自己考大學才不是為了嫁人,她要掙錢,要出人頭地,要讓家裏人都看看,她有出息著呢。


    蘇真怕爸爸媽媽不聽話,在走遠之後,就惡狠狠的威脅道:“你們要是不聽姐姐的話,我就買一包老鼠藥,到時候我們家大伯家大家一起玩完,這樣就不用想死後的事情了,反正都一起死了。


    而且,村裏麵知道是我做的,戳的也是你們的脊梁骨,遺臭萬年的也是你們,是你們教不好孩子,沒有本事。”


    蘇真越說,趙梨和蘇大海的臉就越白,她們知道,三女兒是認真的,三女兒能夠提著菜刀上周家,未必不能把她們都帶走。


    聽到三女兒說活著也沒有意義,還要拖累大姐二姐的時候,蘇大海也抵不住了,忙道:“都聽你們的,聽你們的,迴去就和你們奶奶要錢。”


    至於二侄子要娶妻要彩禮要大電視要房子的事情,哪裏有命重要呢?


    命沒了,就真的什麽都沒了,趙大海的背一下子就塌了,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歲,他多希望迴來的路再長一些,但還是在下午一點的時候迴到了家。


    也不知道今天的班車是不是和他作對,他感覺車跑的比以往都要快。


    迴到家,蘇大海就去找了母親,話才開了個頭,老太太的鐵砂掌就到了身上。


    蘇奶奶一邊打著小兒子一邊嚎:“我的天爺啊,我這是養了什麽樣的兒子啊,老大的人了居然和我要錢,還一千塊,你怎麽不去死呢?


    小時候窩囊當爹了還這麽窩囊,就因為你窩囊才沒有男娃願意叫你爸,廢物一個,當初就該把你溺死在河裏,養你還不如養隻狗……”


    蘇奶奶惡毒的咒罵著,畢竟是自己爸爸,蘇真聽著氣,但她知道什麽是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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