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和點了點頭,柔柔的笑了笑,得到掌櫃的迴複之後,才轉身去看蘇棠。


    一看,發現那位一身貴氣的男人居然坐到了阿棠的對麵,她一驚,立馬跑了過去,卻被一個護衛攔住了,無奈之下,隻能著急的看著蘇棠。


    楚程看了謝玉和一眼,便收迴了視線,那位夫人沒有那麽消瘦,眼睛也沒有那麽小,臉沒有那麽腫,皮膚也沒有那麽黑,真的是,哪哪不像。


    所以他打消了和蘇棠在一起的是那位夫人夫人的想法。


    他貪婪的看著蘇棠的臉,企圖在那張蠟黃的麵容看到熟悉的影子。


    楚程身後的人見到蘇棠的那一瞬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他想,是不是自己認錯了。


    但家主在進來之後,卻肯定了夫人會在這裏。


    常大不知道家主是怎麽肯定夫人就在這裏,又為何毫不懷疑的相信他的話,或許,是因為有情人心有靈犀吧。


    但夫人很奇怪,她的眼睛清澈的如同稚童,麵上滿是懵懂,他們來到她身旁,她也隻是茫然的看了他們一眼,便繼續看著自己麵前的桌子。


    即使再遲鈍的人,也能反應過來,她不對勁。


    “嬸娘。”蘇棠突然站起來,要朝著謝玉和走去,謝玉和還是被護衛攔著,她朝護衛比劃著,想要過去,但護衛不為所動。


    楚程這個時候也知道妻子哪裏不對勁,他抬了抬手,讓護衛將謝玉和放進來,掌櫃的看著這一幕,心想,怪不得平時都聽不到兩位夫人說話呢。


    原來一個腦子有病,一個不會說話,所以日常交涉,都是同行的那位郎君來。


    掌櫃的看著這一幕,眼睛滴溜溜的轉,她抓心撓肝的想知道這幾人的關係,心底又想著娘親告誡她的,好奇害死貓,讓她遇到別人的秘密什麽的都不要去探聽,最好有多遠躲多遠。


    但現在,她要不要躲呢?


    正猶豫間,就看到與那兩位夫人同行的小姑娘和男子走了下來,她聽到那個小姑娘用緩慢而又迅速的語氣問著站在大堂的男人。


    “你是我的爹爹嗎?


    阿爹說,他要帶我去長安找親爹爹,所以你是我的親爹爹嗎?”


    掌櫃的:“……!”


    她想,不走了,不走了,她今天一定得知道這是怎麽個迴事。


    人還能有兩個爹?


    看看那個皮膚較黑,渾身上下隻有一頭去瀑布般的青絲惹人注目的女子,又看看整個人都透著一種矜貴氣息的貴人,又看了一眼一身灰色長袍,卻不掩其俊郎的男子,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缺點瓜子!


    她阿娘還說她胖的嫁不出去,看看那位夫人,也不是天香國色,依舊能那麽俊美的兩個男人,她怎麽可能會嫁不出去。


    她隻是不想嫁,可不是沒人要,畢竟她家財萬貫,父母又隻有她一個獨女,哪裏愁嫁呢?


    夥計看著表情逐漸興奮的老板,逐漸苦了臉,怎麽辦,東家問起來他要怎麽迴,他的錯,沒有看好掌櫃,讓掌櫃陷入如此情境。


    楚程看向說話的女孩,小女孩粉雕玉琢,白嘟嘟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疑惑,淡淡彎彎的眉毛,看著他的時候,長長的睫毛唿閃唿閃,仿佛撲在他的心底。


    這是他的女兒,是他和阿棠的女兒,楚程想到這裏,內心就湧起來無法抑製的愉悅。


    “是啊,我是你爹爹,我等不到你們來長安,所以來找你們了。”楚程不懷疑這是他的女兒,畢竟這個女孩長的和阿棠多麽像啊,不對,和那位失蹤的夫人更像。


    楚程看著蘇安,心底已經在計較要怎麽利用他女兒的容貌,為他換取最大的利益。


    楚程伸手,想要拉住靠在謝玉和懷裏的蘇棠,發現蘇棠躲開了,她似乎很害怕他,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雛鳥,依賴著身後溫暖的懷抱。


    蘇安拍了拍阿爹的手,讓阿爹將她放下來,然後跑到阿娘麵前,隔在楚程和阿娘以及姨奶奶之間,抬著臉,用特有的語速說道:“阿娘生病了,她不記得很多人,也不記得阿棠。


    她害怕陌生人,所以爹爹,你不要嚇她。”


    楚程蹲了下來,視線同蘇安持平,緩緩點頭,說道:“好,爹爹不嚇你的阿娘。”


    一晚上的時間,楚程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到達臨安縣城,所以他不了解蘇棠在這裏的經曆。


    也不知道女兒口中,妻子病了,是得的什麽病,但是他知道許緒。


    雖然從未見過許緒,但妻子經常提起來他,師從神醫吳道子,醫毒雙絕,柳飄飄的毒就是他治好的。


    蘇家已經沒有人了,能夠解了蘇棠身上的牽機散,還將蘇棠帶到這個地方,隱姓埋名三年的人,除了許緒,他想不到其他人。


    許緒收斂著內心複雜的情緒,他朝著楚程行了一禮,按照著早就已經打好的腹稿,對楚程解釋這三年的事情。


    “聽說國公找了阿棠三年,阿棠離開後,你一直未娶,我想問,不知國公後院的事情可整理清楚,不然阿棠迴去,怕又會被灌下一杯毒酒。


    我已成為一個廢人,怕是沒有心力再救阿棠一命。”


    許緒說的無奈。


    楚程想,他似乎真的不知道他對蘇家所做的事情,也對,阿棠那個時候中了那麽烈的毒,生命垂危,哪有心力交代這些事情呢?


    至於說話有些奇怪的女兒,楚程也自認為找到了原因,定然是那毒藥的影響。


    “害阿棠的人,我已經拔去她的舌頭,將她囚禁在別院,日日受錐心刺骨之痛,我會護好阿棠,許二哥放心,我不會再讓阿棠和安安受到傷害。


    阿棠和安安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看重她們,甚過自己的生命。”


    楚程又解釋了一番蘇棠中毒的原因,無非就是那幾句話,他忙著打仗,忽視了後宅,而柳飄飄又一向會偽裝,這才讓她得了手。


    聽到柳飄飄的下場,縮在謝玉和懷裏的蘇棠心下嘲諷,撒謊。


    蘇安也差點維持不住自己麵上的表情,她雖然小,但卻知道這個所謂親爹的話很虛偽。


    謝玉和感覺到阿棠的身體一顫,以為她害怕,於是輕柔的拍著她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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