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看母親點頭,就和表姐一起出門。


    倆人都出去後,蘇棠才注意到屋子有些亂,蘇父坐在椅子上,麵無表情,但仔細看去,眼底有深深的茫然。


    他注視著蘇棠,好一會兒才道:“這是誰啊,怎麽那麽像我們家棠棠。”


    蘇父老年癡呆,已經記不得很多很或事,記憶時常混亂,如果是平時,蘇母還有心情照顧他,但現在女兒失蹤,她實在是著急。


    要不是身體不允許,她也要出去走了。


    蘇母沒有說話,蘇棠也沒有收拾那些雜亂的東西,而是走到蘇父旁邊,輕聲道:“爸爸,我就是棠棠啊,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覺。


    我扶你去房間休息好不好。”


    蘇父搖了搖頭,眼神逐漸警惕:“我小女兒今年八歲,剛上小學二年級,她沒有你這麽高,沒有你這麽大,你不是棠棠。


    我不睡覺,我要等棠棠,棠棠說要去釣魚,我要帶她去釣魚,還有小敏,小敏今天要發卡,我愛人說讓我下班後在家等她們迴家,帶她們去釣魚,去買發卡……”


    蘇父絮絮叨叨的說著,仿佛終於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見蘇棠在認真聽,蘇父又說許多,說他的大女兒多麽的聰明機靈,說他的如何的懂事乖巧……


    “夠了!”蘇母聽不下去了。


    本來就擔心離家出走的女兒,老年癡呆的丈夫還在一旁說著小敏小敏的,讓她愈加的心煩。


    蘇母這一聲吼,直接讓蘇父閉了嘴,他瑟縮了下,越發的靠近著蘇棠,不再說話。


    蘇棠突然聽到了淋淋漓漓的水聲,一看,居然是父親尿褲子了。


    父親的病現在這麽嚴重了嗎?


    蘇棠正想扶著父親去廁所,卻被母親拉開,她看到母親強硬的將父親扶了起來,輕聲對他說道:“家裏的護工也出去找你姐姐了,我扶你父親去清理一下。


    你不要動,也不要跟過來,他不想讓他的兩個女兒看到如此難堪的一麵。”


    蘇父顫抖著唇,不知道是聽懂了還是沒有聽懂,蒼老的麵容讓蘇棠心有些痛。


    這是一個陌生的感情,不知道是屬於她還是係統灌輸。


    蘇棠最後還是收拾了一下雜亂的堂屋,一看就知道,母女倆爭吵的很是激烈,茶杯砸碎了,椅子凳子都是歪的,沙發套也鬆垮垮。


    蘇棠剛收拾好,就聽到了開門聲,是蘇敏,蘇敏還穿著晚宴的裙子,挎著精致的小包,神情冷漠,看到蘇棠在,似乎有些詫異,但也沒有說話。


    看到蘇敏,蘇棠先給外甥女打了電話,說蘇敏迴來了,又給丈夫打了電話,通知完後,才看向接水喝的蘇敏道:“你去哪了?”


    “我是五十七歲,又不是五歲,去哪裏還得告知你一聲?”蘇敏冷哼道。


    因為和母親吵了一架,所以她看誰都不太順眼,雖然在外麵吹了冷風,冷靜下來了,但心裏還是不爽。


    憑什麽丈夫有錢了,她就得忍著讓著,明明是丈夫背叛了婚姻,是他不負責任,但母親卻認為是她太作,才會傷害了女兒。


    那是她母親,母親怎麽能這麽說她。


    “是啊,你五十七歲了,不是五歲,也不是七歲,為什麽不接電話。”


    或許是係統給與的情感作祟,蘇棠想到了父親剛剛可憐的樣子,母親平靜的神色,就控製不住怒火。


    蘇敏知道是自己理虧,她沉默了一會兒,道:“手機沒有電了,等發現手機沒有電的時候,已經走出去的太遠,包裏沒有現金,隻能走著迴來。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認路,所以迴來的時候廢了好大時間,今天晚上是我做錯了,等琳琳和小易迴來我會道歉。”


    蘇敏知道一切都是丈夫的錯,她不該遷怒。


    她喝了一口冰水,將躁動的心平靜了下來。


    蘇母剛幫丈夫洗完澡,換完衣服,一出來,就看到了大女兒迴來了,立馬衝上去,又哭又笑的:“你真的是擔心死我了,我不過就多說了那麽一句話,怎麽氣性就這麽大。


    都五十多歲的人了,孩子都那麽大了,還改不了這個脾氣,以後不要讓媽媽這麽擔心了,媽媽年紀大了,受不住的。


    你爸爸身體也不好,今天晚上仿佛知道你離家出走似的,怎麽哄也不睡覺,一直說要等小敏棠棠放學,帶你們去買發卡,去釣魚……”


    蘇母說著說著就流了淚,蘇敏也哭了,是她任性了,迴頭看到站在走道一臉茫然的爸爸,忙跑過去,牽著他的手,讓他坐在沙發上。


    蘇敏這下是真的內疚了,蘇棠站在一旁,看著抱頭痛哭的一家三口,覺得自己是個局外人,剛剛那點有些不平靜的心,徹底安靜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母仿佛才察覺到了蘇棠的存在,擦了擦眼淚,對蘇棠道:“你大姐這次也不是故意的,也是媽說錯了話,傷了她的心,就這樣算了吧。


    哪有長輩和小輩道歉了,想必小易也不會願意看到他姨媽向他說對不起。”


    蘇棠:“你說的對,你說錯了話,大姐做錯了事,那應該倆人都道歉就是了。


    錯了就是錯了,哪能因為年紀大就和稀泥呢,今天晚上不知道多少人因為你們睡不著覺。”


    蘇棠說完,看了一眼時間,快六點了,正好,可以吃早點,不過兒子還沒有迴來,怕兒子迴來又被閑著無事的大姐和母親圍攻,蘇棠坐在了沙發上,打算等兒子一到,母子倆就離開。


    本來蘇棠冷漠的話就讓她們羞惱,如今又看到蘇棠滿不在乎的樣子,蘇母皺了皺眉,語氣有些硬:“你這說的什麽話,一家人,一定要算的那麽清楚嗎?”


    “我算是知道為什麽小易和琳琳都不願意結婚了,畢竟長輩已經夠讓他們操心的了,如果再多一個伴侶或幾個孩子,那日子可以直接不過了。”蘇棠沒有直接迴答蘇母的話,而是說起了另外的話題。


    隨著,她看向似乎有些尷尬,羞愧,然後不說話的蘇敏,繼續道:“今天晚上你失蹤,琳琳聯係了她在江城的高中同學,還有一些生意夥伴,欠了不少的人情。


    如果你真的認識到錯誤,那麽就應該成熟一些,而不是五十七歲了,依舊要用一些幼稚的手段去獲取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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